回了宮,姜武帝面色沉沉,“將今日煽動百姓的罪魁禍首找出來,嚴懲!”
“是?!睆埿耦h首。
“那自盡的老婦,送一筆撫恤金去,好生安撫?!苯涞塾值?。
張旭一并應下。
南梔臉色有些蒼白,張旭走后,楚玄驍施施然的進殿。
姜武帝道,“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是權宜之計,事急從權,還望陛下恕罪。”楚玄驍主動道。
“你替南梔解圍,按理說,朕該謝你。”姜武帝說。
“臣不敢,臣只是恰好趕到罷了?!背龃讼虏撸霂凸鞯男氖钦娴摹?/p>
“你沒回西南?”姜武帝問了句。
“臣行至半路,聽聞童臨關守將叛亂,恐禍及上京百姓,所以臣便又往回走了兩日,又聽聞陛下派遣良將,平息了叛亂?!背斦f起,“臣本想再返回西南,誰知路上遇到大雨,耽誤了行程,就回不去了。”
許是老天,讓他留下來幫公主吧。
楚玄驍笑笑,“公主,別怪我唐突,事發突然,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該謝你。”南梔說。
感覺,公主第一次這么真心實意的跟他說話。
“南梔,沒事吧?”
皇后匆匆而來,同來的還有太子,“阿姐,你怎么樣?”
楚玄驍傻眼了。
太子……兩個?
兩個太子?!
他震驚的看了看自己身邊這個,又看了看皇后身邊那個,懵逼了。
身邊這個太子是神箭手,百步穿楊不在話下,弓弩射掉公主的落胎藥時,他便瞧出來了。
可皇后身邊那個,瞧著就斯文很多。
明明長得一樣……
楚玄驍大大的眼睛里寫滿疑惑。
自己好像觸及到了什么皇室秘辛。
不會被滅口吧?
“讓母后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蹦蠗d看了眼楚玄驍,“多虧了小王爺。”
皇后和太子齊刷刷的朝他看過來。
楚玄驍不自然的扯起嘴角,“太子殿下你……還有個孿生兄弟?”
他視線在兩個太子之間來回掃動。
姜禹寰一時情急,沒事先溝通好,與姜禹川碰上了。
他淡淡道,“不明顯嗎?”
楚玄驍:“還挺明顯的…”
“陛下,公主是否與我回西南,還請陛下盡早下決斷,北境告急,臣真的該回西南了?!?/p>
楚玄驍正兒八經道。
說罷,他退下了。
皇后這才得知,楚玄驍在宮門口做的事。
她思慮過便道,“西南王夫婦并非險惡之輩,南梔,你想去么?”
姜武帝和皇后,讓她自己決定。
南梔想了一晚上,天亮時,讓靜香替她收拾東西。
“公主真要去西南?”素竹一邊收拾一邊問。
南梔頷首,“上京城安穩,朝局也安穩,出去看看也好,就當避避風頭?!?/p>
靜香和素竹沒再說什么。
公主去哪,她們就去哪!
出發那日,張旭和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來送行。
南梔交代張旭,“好好辦差,好好效忠父皇。”
“臣謹記?!?/p>
南梔又看向晚晚,“你說我們能后會有期么?”
晚晚笑了,“公主保重,后會有期?!?/p>
南梔想說,不用心急和離,你可能會喪夫。
但她沒說。
至于姜圓圓,南梔張了張嘴,正想著說些什么,姜圓圓輕哼,“與我就無話可說了?”
“枉我前來送你。”
南梔笑了笑,“最后給你一句忠告,國公府,慎入?!?/p>
姜圓圓愣了愣。
最近國公府確實找人上門說媒。
想聘她做周逸云的世子夫人。
說實話,姜圓圓也心動了,但同時,也在猶豫。
她對周逸云有好感不假,但畢竟是續弦,她堂堂縣主,給人做續弦,擔心折損了慧王府的臉面。
姜南梔這么一說,是提醒她,不要入國公府?
沒等她問清楚,南梔已經上了馬車。
楚玄驍領頭,大手一揚,“出發。”
離了上京城,南梔有些忐忑,其實兩輩子,她都沒出過遠門。
楚玄驍騎馬走在馬車側面,“公主肯跟我去西南,是想去找宮應寒吧?”
南梔看了他一眼,保持了沉默。
楚玄驍笑笑,“西南以東,遠通大漠,以北則是北境,北境與黎國相連,公主相信宮應寒真的會回來么?”
南梔斂眸,“在你腦子里,本宮只會兒女情長么。”
她勾唇,“長公主回了淮南,你當她真的會安分守己,守著淮南?我是打算去北境不假,但并非全是為了宮應寒,北境以南,隔著數座城池,便是淮南地界,上京城雖安穩,但不代表姜國就真的安穩了?!?/p>
上京城居中,有天子坐鎮。
姜國地勢,以上京為圓點,往前是大漠,后是北境,左有西南,西南夾在大漠與北境中間,淮南在右,同樣也與北境相連。
長公主手里有秦家軍舊部的兵權。
那些舊部,都在淮南。
不得不防。
“公主想的這么多?”楚玄驍詫異,他不及公主深謀遠慮了。
前世,宮應寒很快攻下姜國城池,破了北境防線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他身邊有招降的秦將軍,還因挨著北境的城池發生了動亂,城防失守,宮應寒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北境數座城池。
離京十里地,后方有馬蹄追來。
姜禹川策馬而來,南梔趴在馬車窗口,“跟來做什么?”
“不明顯嗎?!苯泶ㄐΦ墓造?,“若沒有孤,阿姐腹中孩兒還保得住嗎?”
南梔也笑,心中一片柔軟,看著姜禹川,她道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曾經帶給皇室致命創傷的弟弟,會乖乖跟在她身邊了。
南梔伸出手,姜禹川問她,“做什么?!?/p>
她晃了晃手。
姜禹川似是心領神會,他一手勒著韁繩,騎著馬乖乖跟在馬車旁,一手抬起,別扭的抓住姜南梔的手。
要牽手?
南梔握著他的手,欣慰又感懷,“你長大了,知道護著阿姐了。”
姜禹川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嘴角忍不住上揚,心中得意,面上故作高傲,“幼不幼稚,孤早就是大人了。”
南梔笑了。
人心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姜禹川心想。
從前他對姜南梔,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今誰動他阿姐,他照樣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