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琉汐聽得南宮射月請要炭筆,不禁狐疑看了眼南宮射月:“炭筆?”
宮中本無炭筆。
現在有了!
女帝偷視蘇陌的小冊子后,嘗試用炭筆繪制圖紙,發現比毛筆更為方便,因此備上不少炭筆。
南宮射月解釋道:“臣得窺蘇旗官作畫技法,覺得此技法,更能呈現植株本來面貌。”
女帝一聽,又懵逼了。
蘇陌還會作畫?
竟讓南宮射月很是推崇的樣子?
這家伙畫技這般了得?
南宮射月以女子之軀,深得她信重,成為鳳鳴司千戶,靠的可不單單是歸竅境修為。
她是真的琴棋書畫全數精通。
尤其那一手畫技,放眼大武朝,也只寥寥幾個真正的書畫大家,才敢說勝她一籌。
南宮射月得到炭筆后,在宣紙上輕輕勾畫起來。
轉眼間,一株立體的番薯,躍然紙上。
甚至,連帶營造立體感的陰影都勾畫出來!
若是給蘇陌看到,定要驚掉下巴!
蘇陌初三時候,暗戀班花,專門參加過素描速成班,學過一陣子的素描,想給班花畫一張畫像,獲取芳心。
可惜,畫像沒畫出來,班花考上重點高中,蘇陌則三流高中,戀情沒開始就結束了。
不過素描技法,大概的保留下來。
如今修為強大,記憶力越發清晰,對筆法的控制極大提升。
素描水平,怕比得上那速成班老師。
南宮射月只是看了他的紅薯圖,便掌握素描技法,甚至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跡象。
不到蘇陌不說一個服字!
冷琉汐看著南宮射月作畫,臉色露出驚疑之色:“此技法何名?朕怎不曾見過?”
南宮射月放下炭筆,雙手將宣紙遞給女帝:“臣亦不知!”
“臣也是頭一回見此技法。”
女帝書畫水平也是極高,打量紅薯圖,很自然的做出點評:“靈動不足,飄逸之氣全無,卻勝在寫實,仿似植株躍然紙上,確實有獨到之處!”
說著,眼中狐疑之色更甚:“蘇陌是從何習得這等作畫技法的?”
南宮射月苦笑一聲:“臣覺得,若詢問蘇總旗,他定說是雪地中白胡子老頭所授!”
女帝沒好氣哼了一聲:“你聽他胡說八道!”
“若真有這樣一個白胡子老頭,無所不通,豈會默默無聞,更饑寒交迫的倒在他門口!”
女帝越說越惱火:“怎不見那老頭倒在朕的門口!”
南宮射月遲疑了下:“現在蘇旗官不就是倒在陛下門口嗎?”
女帝聞言失笑!
旋即皺了皺眉頭,話鋒一轉:“你說,蘇陌這身學識,究竟從何而來?白玉京嗎?”
“可查到白玉京的任何消息?”
南宮射月連忙道:“陛下請恕罪,微臣不力,雖已命令底下的人全力查探白玉京消息,可惜至今毫無所獲!”
停了停,猶豫了下又道:“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女帝:“說吧!”
南宮射月沉聲道:“臣觀蘇總旗,所學之術,無比駁雜,呃……應說是包羅萬象。”
“仿佛天底下任何事物,蘇總旗都無所不曉一般。”
女帝下意識點點頭:“朕也有此覺!”
南宮射月又道:“臣以為,天底下怕是沒哪個人,有資格當蘇旗官之師!”
“真有如此學究天人、無所不通的大儒至賢,早享譽天下,為萬萬人所傳頌。”
她微微一頓,咬咬牙:“傳授蘇旗官學識的,絕不只一人!”
“甚至,仿似無數先賢大儒,數千年歲月苦心鉆研出來的學問,全集于他一身!”
女帝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是說,蘇陌乃上古仙宗的當世行走人?”
“白玉京嗎?”
她臉色陰晴不定:“但為何自小在長平縣長大?莫非消息有誤?”
“若真是上古仙宗當世行走人,為何不通術法?”
在冷琉汐眼中。
蘇陌定魂境境界,其實與凡人無異。
尤其他的陽天訣,還是從私鹽販子陳寶手中得到,才開始修行的。
南宮射月苦笑說道:“消息定然無誤!”
“這也是臣所想不通的。”
“只不過,臣覺得,若蘇旗官真是上古仙道宗門的行走人,不通術法也是正常。”
“人力終有窮,如蘇旗官這般,天下學識,萬般技藝,皆是通曉,再仙道有成,那就太過駭人了!”
她停了停,加重語氣:“況且,仙道本是旁枝末節,長生亦只是傳說,便那金丹之境,只三百壽元。”
“這世上,又有幾人如陛下這般道行!”
“蘇旗官這學識,用于治理天下,比之陸地神仙,也不遑多讓!”
“如果出身上古仙宗,也是他等知曉陛下順應天命,得掌社稷神器,特遣蘇陌出世,輔助陛下!”
冷琉汐微微點頭。
這世界,到底還是凡人的世界。
如暴乾,有九龍妖道那樣的半步陸地神仙全力輔助又怎樣。
還不是被更順應民心的大武所取代!
女帝沉吟許久,突然笑了:“他應不是上古仙宗之人,更不是輔助朕治理這江山來的。”
南宮射月頓時愕然:“陛下此話怎講?”
女帝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那家伙,唯恐別人知道他有好東西,都藏藏掖掖的不舍得拿出來!”
“有這樣的上古仙宗當世行走人?”
“會為輔助朕而出世?”
南宮射月竟無言以對。
女帝注意力落回紅薯之上。
再三觀摩,終無所得。
這植株奇形怪狀,從不曾見聞。
忍不住又哼了一聲:“那家伙又藏了什么秘密!一凡根野藤,竟這般重視?”
“哼,總有一天,朕要將他掏干吃凈,丁點存貨都別想留下來!”
南宮射月忽然道:“要不,待他種下此物,臣取一盤回來?”
女帝擺擺手:“算了!”
“那家伙警惕得很,若無端少了一盆,定會警覺起來,怕又要生出幺蛾子!”
南宮射月剛要說話,女帝冷不丁又道了一句:“等日后他放松警惕,你再去偷!”
南宮射月……
她突然醒起什么,眉頭微微一皺:“陛下,要不要派人把蘇總旗保護起來?”
南宮射月知道蘇陌的重要性。
萬一出事,女帝真不知道會如何的雷霆暴怒!
想不到冷琉汐斷然搖頭:“不可!”
她冷哼一聲:“若是大武之敵知蘇陌存在,定會不惜代價除掉他。”
“再嚴密的保護,也難免百密一疏!”
女帝眼中無奈之色閃過:“再說,這家伙,戒心極重,手段也古怪得很,萬一引起誤會,怕是不好解釋。”
能讓她如此頭疼的,也只蘇陌一人了。
南宮射月想想也是。
仙道術士手段詭異,術法多端。
如天母教的九龍妖道,公認的天下第一術士,若知道蘇陌大才,真要暗殺,誰擋得住?
除非蘇陌有陛下這般修為,還有安公公這樣的可怕存在貼身保護!
女帝忽然又看向南宮射月:“蘇陌那家伙,看著對朝官極度抗拒。”
“朕都說讓他當天昌縣主薄甚至縣丞,他亦不肯,氣死朕了!”
女帝越說越火:“一個月便從九品晉升從八品,他還不滿意?”
“莫非想直接入閣不成!”
南宮射月沉默片刻:“陛下,臣覺得,強迫蘇旗官進入朝官行列……未必……”
她咬咬牙:“未必是好事!”
女帝眼中寒芒一閃:“為何?”
如今蘇陌歸鳳鳴司所管,也就是說,歸南宮射月所管。
南宮射月當然不想蘇陌脫離鳳鳴司!
因此,南宮射月沉聲道:“蘇旗官無功名在身,強行讓他擔任文官,陛下受朝官的壓力自是極大!”
“哪怕真當了朝官,也會遭其他朝臣所孤立。”
“這等孤臣,與鳳鳴司之人何異?反會使得朝官對蘇總旗失去敬畏之心!”
女帝冷冷道:“讓他繼續留在鳳鳴司?”
南宮射月鼓起勇氣:“既然陛下不愿蘇總旗暴露出去,臣覺得,讓蘇總旗留在鳳鳴司最是恰當。”
“鳳鳴司本是陛下之鷹犬爪牙!”
“陛下重信蘇旗官,理所當然,也不容易引起前朝余孽的注意。”
南宮射月咬牙又道:“再者,蘇旗官這般性格,怕亦不愿暴露在別人視線之中。”
“只要他肯在背后給陛下出謀劃策。”
“在鳳鳴司做事,或者在朝堂之上任職,有何區別?”
女帝沉默不語。
片刻后,不再提這事,突然問:“朕讓你去視察匠兵營,情況如何?”
南宮射月暗中松了口氣,馬上道:“回陛下,孤峰山匠兵營,已造神臂弓一千之數。”
“另有八牛弩一具!”
女帝聞言一驚:“竟已造一千弓?”
她眼中寒芒一閃,盯視南宮射月:“流水線效率如此之高?”
“所造弓弩,可曾仔細檢驗合格與否?”
南宮射月解釋道:“孤峰山匠兵營,一部分弓弩使用儲備老料,另以新法,縮短材料成型時間。”
“又以軟鋼作為弓臂,無需上膠晾干等繁瑣工序,因此制造弓弩速度極快!”
“臣抽驗弓弩數十具,皆無問題。”
女帝忽然淡淡說道:“你可知,鳳鳴司匠兵營,兩月時間,造弓幾許?”
南宮射月不禁一愣。
女帝將孤峰山匠兵營從上左所劃到鳳鳴司,交由她掌管。
卻也將原本在她管轄下的鳳鳴司匠兵營,交另一千戶手中,明顯是在敲打她!
她當然不知現在鳳鳴司匠兵營的情況。
因此老實道:“回陛下,臣不知!”
女帝臉色陰沉,冷聲道:“兩月造弓八百!”
“連孤峰山匠兵營都不如!”
重哼一聲后,冷琉汐又問:“孤峰山造弓,所花幾何?”
南宮射月早詢問過殷柔這個問題。
她最是清楚銀子在女帝心中的重要性。
百分百要問的問題。
南宮射月馬上回道:“總用銀七千一百兩。”
女帝想起蘇陌跟殷柔說的,要將神臂弓造價控制在七兩銀子左右。
忍不住又哼了一聲。
那家伙,若真的用命,怕能把造價壓至五兩!
第一次測試神臂弓的時候。
自己因鳳鳴司匠兵造弓價高神色不愉,被蘇陌誤會是嫌他造價太高,更說把造價壓低到五兩!
觀蘇陌作為,說的話還沒試過做不到的!
不過,冷琉汐想責罰蘇陌,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
說不定還會激起蘇陌逆反之心,以后別想從他身上得到好處!
十八歲青年,最是血氣方剛與叛逆!
鳳鳴司匠兵營,將神臂弓造價從十兩降低到八兩。
但一千多匠人的匠兵營,更充足的材料,同樣的煉制軟鋼技術,同樣時間,只造神臂弓八百余數!
效率只孤峰山匠兵營兩成!
冷琉汐故意不讓鳳鳴司匠兵營施行流水線,以作對比。
但差距之大,還是讓女帝難以直視!
她亦知道,這不單是流水線的功勞。
蘇陌馭人之術,以法激發匠人的積極、進取之心,更為關鍵!
自己只偷聽到些許皮毛,便讓六閣臣接連吃癟,殷柔學到皮毛,則輕易掌控匠人。
上能治國,下能牧民!
這才是真正的屠龍術!
女帝越發想蘇陌當這帝師!
她收回心情,淡淡朝南宮射月說道:“你且在宮中休息片刻,待蘇陌下值,便陪朕去蘇宅一趟。”
“退下吧!”
南宮射月連忙躬身告退。
出了立政殿,涼風吹來,發現后背滲涼,內裳已經濕透!
真伴君如伴虎!
南宮射月不禁羨慕起蘇陌來。
那家伙,接連在陛下面前作死,甚至還敢給女帝臉色看,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寵信,簡直無敵!
普天之下,恐怕亦只有蘇陌有這般膽識!
不過,自己賭對了!
陛下讓自己留宮歇息,又讓自己再陪她去蘇宅,說明是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應不會再將蘇陌塞到文官陣列!
等日后女帝起意,將蘇陌收入后宮,自然會想起自己這番話的含金量!
蘇陌進入朝官陣列。
以女帝對其重視,定會不惜打破規制,強行讓蘇陌步步高升!
當蘇陌真正的成了朝堂重臣,手握權柄,日后女帝想與蘇陌成其好事,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朝臣絕不可允許蘇陌這般掌握朝野權柄的重臣,入贅宮中,成為女帝相公!
這已經不是“后宮”亂政的問題!
是“后宮”執政!
蘇陌留在鳳鳴司就不一樣!
女帝想把蘇陌收入后宮,立為“皇后”或者攝政王都簡單許多!
等南宮射月退下,女官、官宦、宮娥,如貫入殿。
安公公眼角微微一跳,很自然看到龍案上突然出現的大瓷瓶。
女帝面無表情看向安公公,淡淡說道:“安伴伴,朕有一事吩咐你,你親自盯著!”
“此物曰酒精,清洗傷口,可防惡邪入體之癥!”
“天牢挑選二十死囚犯,以做對比……”
安公公身體頓時一顫!
目光駭然的落在瓷瓶之上!
他自然知道,能防惡邪入體之癥,意味著什么!
當下肅然說道:“陛下放心,老奴定親自盯著,不使出任何差池!”
……
蘇陌這邊,還不知又被女帝給盯上了。
在他面前,幾十號衣衫襤褸,戰戰兢兢的男女老少,正敬畏的看著蘇陌。
蘇陌封孤峰山男,獲賜食邑百戶,實封二十戶。
眼前這群男女老少,正是蘇陌封地的邑戶。
蘇陌也是無語。
怎么說他們也是自己的邑戶。
穿的比匠兵營匠人都不如,全體面黃肌瘦,風吹就倒!
若被隔壁王侯邑戶看到,還以為自己虐待他們,自己這食邑主,顏面何存?
嗯,主要過不了自己那關。
身為穿越眾,帝國爵爺,邑戶都養不好,實在丟了全體穿越者的臉!
蘇陌掃視眾人一眼,緩聲道:“爾等可安頓好了?”
“宅子造得怎樣?”
一四五十出頭的老者,看著不如其他人看著干瘦膚黑,像讀過幾年書的樣子,恭聲說道:“老爺、夫人仁慈,許我等砍伐木材搭建房宅。”
“還借我等米糧,許以耕地,小人等都安頓下來了。”
“日后定勤于耕作,報答老爺恩情!”
蘇陌聽柳思云說過。
這二十邑戶是天南道一路逃荒過來。
最后被萬年縣挑選作為自己封地邑戶。
逃荒千里來的神京,底子自是不弱,青壯男女居多,無嬰孩,老邁的也無幾個。
年老體弱的,早死逃荒路上。
蘇陌拿出兩塊番薯,還有四五根殘缺薯藤。
“爾等可見過此物?”
邑戶面面相覷,隨后紛紛搖頭,。
蘇陌皺了皺眉:“本官有一事吩咐爾等。”
“你們都是善于耕作之人,此作物,耐旱忌澇,性喜溫暖,可種五龍潭畔。”
“其塊莖、藤蔓皆可繁殖……”
蘇陌詳細說出自己所知的番薯特性與種植之法。
跟著又道:“爾等在這開辟一地,將繁育出來的薯藤種下。需日夜使人看管,莫使野彘、鼠蟲等禍害。”
眾人邑戶頓時愕然。
日夜使人看管,還要防范野彘、鼠蟲,不得好幾個壯勞力看著?
百姓多手停口停,二十戶人,壯勞力四十左右無端端少七八個人主勞力,真要餓死人的。
正當老頭想說話之時。
蘇陌想了想:“算了,你們全給本官看著薯藤好了!”
邑戶……
幸好蘇陌跟著又道:“待薯藤收成,本官無需爾等繳納任何田稅,并許各人五石糧食,三尺布帛,肉鹽等若干!”
眾邑戶瞬間傻眼!
聽官老爺說,這什么番薯,生長百三四日便可收成。
不就是四五個月嗎?
每人五石糧食,還有布帛、肉鹽,不用繳納田稅?
天底下有這樣的善心老爺?
得失心瘋了吧?
就兩塊拳頭大小的東西,幾根藤條,能長出金子來不成?
蘇陌可不管他們想什么,跟著又道:“本官先讓人送二石米糧,一尺布帛過來!”
“若番薯長成,再許剩下之米糧。若長不好,剩下自是沒的!”
眾邑戶本是不信。
現在聽蘇陌說,可先送來米糧布帛,不得不信!
那為首的老頭激動得連聲說道:“老爺放心。”
“小老兒等,哪怕拼了命,也定保護好老爺的薯藤作物!”
蘇陌笑道:“如此甚好!”
“嗯……神馬巖下,本官打了兩頭野彘,百余斤一頭。”
“一頭送匠兵營那邊,一頭爾等可分而食之。”
邑戶一聽,更是激動!
看來東家是說真的呢,還沒干活就給那么多好東西。
一百多斤重的野彘,不得家家分好幾斤肉?
誰家老爺,會賜給邑戶肉食!
逃荒神京,是逃對了!
蘇陌吩咐完事務,留下番薯、薯藤,又去匠兵營叮囑殷柔事宜。
隨后快步走回神京!
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
蘇陌自然要在宅中,建造暖房,把番薯種好。
神京氣溫已經降到三四度。
但只要有暖房,番薯一樣能長的很好!
反正就這點東西,小小一間暖房即可。
用絲綢覆頂,取代玻璃、薄膜問題不大。
暖房種兩塊番薯,剩下一塊,地窖存儲起來,以防萬一。
回到宅中。
蘇陌懶得喊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親自找了兩個大竹筐,裝上沙土,底層羊糞,分別埋了番薯、藤條上去。
等番薯發芽再做切分。
把其中一柴房頂部拆除,明日便去購買透光絲綢,把暖房造起來。
正當蘇陌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
突然聽得動靜。
扭頭看去。
便見南宮射月、冷兮兮,正抬起頭,瞠目結舌的看著正騎在墻頭上,上房揭瓦的自己!,
現在她們兩人進蘇宅,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
門子都懶得通報了。
冷琉汐看著滿身大汗,臟污不堪的蘇陌,簡直不知說什么好!
這就是自己選定的輔國之才?
還打算讓他到朝堂上當重臣?
蘇陌也是愕然,順手伸手擦了把汗,好奇的問道:“南宮大人、冷大人,你們怎又來了?”
南宮射月頓時松了口氣。
這回蘇陌總算沒給女帝臉色!
冷琉汐正要說話,突然發現蘇陌這臉不擦還好,一擦,幾道烏黑爪印躍然臉上,整一花面貓似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好一陣子后,女帝才忍住笑意,掩嘴笑道:“蘇郎君,你能不能下來說話?”
蘇陌點點頭:“馬上就好!”
“你們稍等一下!”
隨后,麻利的把剩余的瓦塊、房梁拆掉,翻身下了墻頭。
南宮射月剛想說話。
蘇陌又作死了,好奇看了看冷兮兮:“你昨日不是才來嗎?怎今日又來卑職這里?”
“鳳鳴司這樣閑,大人都不用做事的?”
冷琉汐白了蘇陌一眼,幽怨說道:“你以為妾身想來啊!”
“妾身白日便忙得很,下值還停不下來,不都因郎君你!”
蘇陌愕然:“怎又與卑職有關?”
冷琉汐哼了一聲:“你讓南宮大人把酒精上獻陛下。”
“你覺得,如此重之物,陛下能不使人查個清楚明白?”
說著,冷琉汐反手指了指自己:“這任務,自然落在經常與郎君接觸的小小百戶身上!”
蘇陌點點頭:“原來如此!”
“酒精作用確實不小,只不過卑職沒想到大人來得這么快而已。”
他停了停,又道:“兩位大人請去客廳稍等片刻,卑職忙活許久一身汗臭怕唐突兩位大人。”
“先去沐浴干凈,再與大人分說。”
冷琉汐心中不禁一動。
蘇陌果然知道酒精的重要性!
比酒精更得蘇陌看重的野藤,自然越發引起女帝好奇心。
當下暗中給了南宮射月一個眼色。
南宮射月指了指柴房,還有那兩個份外引人矚目的大竹筐,難得的嫣然笑道:“蘇總旗拆了房頂作甚?”
“這竹筐,種的可是蘇旗官神馬巖所得?”
蘇陌連忙道:“沒什么,就是種個盆景而已……”
停了停,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起來:“合適的盆景瓦盆還沒尋到,先找個竹筐頂著!”
說著,大聲把門子喊來,臉色一沉的冷然道:“這是本官最愛的盆景作物!”
“你給看好了,不可離開半步,叫老鼠偷吃,否則扒你的皮!”
警告門子一句后,蘇陌馬上轉頭朝南宮射月、冷兮兮笑道:“兩位大人,客廳請!”
冷琉汐和南宮射月對望一眼。
蘇陌這態度,相當不對勁!
可見此物在他心中,重要性十倍酒精這國之神器!
見蘇陌迫不及待的請她們前去客廳,欲蓋彌彰。
女帝心中癢癢的,不由暗哼一聲。
且讓這家伙得意片刻!
她就不信,自己身為大武帝國的女帝,不能把這混蛋的大秘密給掏出來!
不過,這不急。
優勢在朕!
蘇陌已是自己碗中之肉,早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且把酒精煉制的配方騙到手再說!
“冷兮兮”可是帶了“冷琉汐”密旨過來,重賞之下,不信蘇陌不上鉤,乖乖把酒精秘方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