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敲門聲響起時,葉輕率先睜開眼。
三胖等不及,先推門闖進來,臉色都是白的。
“葉神,出事了。
操縱信徒的僧人囚禁了幾十名少女,現在要引導她們**?!?/p>
“什么?”
宋巖睿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醒來就聽見這么驚悚的一句話。
葉輕已經迅速穿上羽絨服,“之前沒有人質消息嗎?”
不然怎么會一夜間冒出幾十名少女的。
三胖露出一臉憤慨,“那些都是失蹤人口,被抓去當明妃的。”
明妃。
葉輕動作一頓。
那是舊時,一些妖僧實行雙修,用少女來當修煉對象。
明妃,也叫佛母。
“近些年在法律明文規定下,那些人表面不敢亂來,就盯上了外地來的游客。
明里暗里弄走了幾十名受害者,給她們洗腦,還有一些是當地年紀比較小的孩子。
現在兩邊正在對峙,他們要以此換回法王跟肉身佛?!?/p>
聽完三胖的話,宋巖睿怒罵出聲。
“靠,那是要佛嗎,分明是要權。
要恢復他們猖狂無法無天的摧殘制度。
一幫煞筆!”
他氣得起身跟著往外走。
三人很快乘車前往寺廟。
寺廟外。
已經有不少人圍在附近,看著天坑里的少女們。
這個坑以前是用來燒制祭品法器的,自統一后就封起來了。
如今,里頭站著幾十名身披白紗,神情麻木的少女。
有些失蹤好些年的,早已長大成人,此刻形容枯槁地站在人群中間,手里提著一桶汽油,正在等待指令。
葉輕跟宋巖睿擠進去時,恰好跟天坑后面的上師對上了眼。
“你們,終于來了?!?/p>
他像是等待許久,微微一笑,撣手招呼道:“來吧,讓我看看,你這位活佛要如何拯救她們,喚醒她們?!?/p>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們。
宋巖睿握緊拳頭,指甲一下嵌入掌心當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竟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絲恐懼。
“你不是偉大的神靈嗎?
難道連這些都做不到嗎?
如果做不到,那她們的死,就要歸咎到你的頭上了?!?/p>
看吧。
我能操縱她們,而你不行。
對方高高揚起的嘴角,仿佛在嘲笑他先前的一切幼稚把戲,都是無用功。
而宋巖睿確實畏懼了。
他看著坑底密密麻麻的人頭,神色麻木的女孩們,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被一股寒意浸透。
而四周越來越多的人群跪下,其中不乏女孩的父母親人。
“上師,求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
仿佛我的孩子,我們愿意永遠信奉多吉帕母?!?/p>
“請饒了她們吧,上師。
請收起您的神通?!?/p>
他們讀書不多,甚至有些人還目不識丁,更不懂人在長期壓迫中是會被洗腦的。
這根本不是什么神力奇跡。
對方要用**殺人的方式,奪回主控權。
而宋巖睿顯然沒他那么心狠手辣。
葉輕隔著僧衣,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指尖很涼,還在微微發顫。
感覺到掌心的溫度,他一下抓緊了葉輕,低頭望向她。
‘不行的。
我做不到。
我只是一個騙子而已,根本比不上這種毫無人性的東西?!?/p>
當初放火燒屋子的時候,他都不敢親眼目睹有沒有尸體。
如今活生生幾十條人命擺在眼前,這種責任的重量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
“別怕?!?/p>
葉輕靠著他,小聲道:“這里不是城區,你只要說話,分散他注意力。
其余的,交給我們。”
在場頂多百來號人。
她決定放棄騙術,來硬的。
“好……”
有了這句話,宋巖睿才稍稍松了口氣,努力平復下顫抖的語氣,開口跟對方交流。
人群中,葉輕悄悄跟三胖等人打手勢。
兩邊包抄。
把人逮住再說。
不能殺。
那些女孩一直注視著他,很大可能是得到指令。
一旦他死了,她們就會以身獻祭。
這是最常見的殉祭方式。
然而兩邊要悄悄靠近并不容易。
“退下,不許靠近上師,玷污法壇!”
早就埋伏在兩側的信徒端著槍出來,指著三胖等人跟警方,喝止了他們的靠近。
上師見狀,下令讓周圍的信眾幫忙上前阻攔。
“他們想獨吞肉身佛,搶占《普多杰王》傳。
如果不攔著他們,獻祭儀式就要立即開始?!?/p>
變相威脅與操縱。
而為了守護住自己的孩子,親人,這些民眾們異常聽話,甚至揮舞起拳頭,對準了警方。
“臥槽,我們是來救人的!
那妖僧才是罪魁禍首,你們不去揍他,反而攔著我們是有病嗎?!”
三胖也火了。
辛辛苦苦折騰了好幾天,可到頭來還是什么用都沒有。
眼前這些人的愚昧跟信仰,讓他氣得咬牙切齒。
干脆別救了!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來,雙膝一下跪倒在地。
羽絨服被她脫了下來,只剩一身白色的秋衣秋褲,看上去跟坑里的少女一模一樣。
“如果能迎回佛祖,我愿意成為祭品之一?!?/p>
她用的是標準的藏話。
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瘋了嗎?
宋巖睿看著葉輕,驚愕不已。
他猜到對方要做什么。
以身入局。
跟之前一樣的套路,下到坑底能更快跟上面的人里應外合地救人。
而且她身手夠快,能保證最小程度的傷亡。
對面妖僧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極其難看,咬著后槽牙鼓了鼓腮幫子,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用了神佛的名義,那他就不能自己打臉,不許祭品增加。
尤其對方一看就是處子之身。
在教義中,是最圣潔的存在。
葉輕一步一叩首,像初入藏時,在街道上看見的虔誠信徒一般,匍匐朝著天坑前進。
山上的風很冷,吹過來讓人起雞皮疙瘩。
而她衣衫單薄。
因為睡前太累,局里還來得及給她買了一雙鞋,所以這會兒還是打著赤腳。
腳底傷口開裂,又踩著泥污,印上了一個個血色的腳印。
像一朵血色的蓮花,一步步開向深淵。
“不行,不能過去……
那么多汽油,隨便打翻一桶,擦點火星子下去,葉神就死定了……
安少會宰了我的……
不行,換我……
換我去……”
三胖在人群中哆嗦著嘴唇,眼眶一片通紅,抖著手去月兌自己衣服。
不能什么倒霉玩意都讓葉輕上啊。
上次邊境她都被關過狗籠子了。
然而還沒等他月兌完,一道人影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