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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死亡，預示著整個基地居民未來的命運。
所以，汪博士才會引葉輕過來。
“加入我們吧，葉輕。
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又熱心的好孩子。
請你助我們一臂之力吧。”
她站起來，鄭重地剛要向葉輕彎腰，就被宋巖睿狠狠推了一把。
“滾遠點！
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是捏準了葉輕沒精神病，又心軟樂于助人，所以才安排這一出給我們看。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們走。”
他抓起葉輕的手，扭頭就朝基地大門走。
秦雨掏出槍，指著汪博士腦袋，不許她再往前半步。
“葉輕，你的媽媽，也是第一批接受注射的人。”
前頭兩人腳步齊齊一頓。
寂靜的街道，變得落針可聞。
“別信她，你們快走。”
秦雨催促。
宋巖睿抓著葉輕的手在抖，掌心沁出一層細汗。
好一會兒，他才咬了咬牙。
“……走。”
然而剛要往前，身側的小孩卻不動了。
葉輕仰頭去看他。
“宋叔叔，我得留下來。”
宋巖睿回頭，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你不是說，不想見他們嗎？”
“嗯。”
葉輕也解釋不清那種感覺。
“只是，他們是爸爸媽媽啊。”
孩子愛父母，從來都是沒有條件的。
那一刻，宋巖睿望著她那雙清澈又幼小的眼睛，只覺得這個世界，太踏馬曹丹了。
白天他們沿途一直繞過去的圓球，里頭就是一個大型實驗室。
無數病床排列在最中間，穹頂是一輪人造月亮，掛在上面模擬天梯變化。
床上躺著稚嫩的孩童，踢球的小學生，晾衣服的婦女，勞作的男人。
這些白天看過的面孔，此時就像一具具毫無生命的機械。
只有日復一日特殊的夜生活，才能換來正常的運作。
“蒙家跟裴溪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們不顧規定靠近你，并且進行挑釁，也是缺陷導致的。
如今蒙家已經受到懲罰，你可以放心。”
放心什么？
這事兒本來就是為了遮掩101的存在。
其余三人都沒接她的話。
即便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葉輕，可僅憑姓黃的囚禁多人，一直庇護蒙天慶這個惡魔，就注定他們不是一路人。
“爸爸媽媽呢？”
葉輕在病床中間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畫像上的人。
汪博士聞言嘆了口氣。
“他們在重癥室。”
四周環繞的巨型屏幕顯示著所有居民的身體體征，其中一個屏幕前，各項數據已經飄紅。
繞過去，后面還有一間間隔離病房。
葉輕第一次見到那兩張臉，是隔著玻璃的。
他們身上插滿了管子，胸腔只剩下微弱的起伏。
“當年你母親抑郁癥很嚴重，是最早接受藥劑注射的。
所以她的身體也最虛弱。
我的研究失敗了。
對不起，葉輕。”
汪博士沒有逃避責任。
可即便擔下了，她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葉輕靠著窗戶，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只是小聲問：“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我給你拿衣服。”
汪博士從柜子里取了隔離服。
葉輕一個人推門進去。
病房里維持了低溫，像太平間一樣冷。
第一個病床上是一個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長相清秀斯文。
畫像里他笑起來，很溫暖。
葉輕試著用手去碰他的手背，又牽住了一根手指。
雖然沒有很用力，但能感覺到皮膚粗糙的紋路。
想起哥哥曾經說，爸爸很有力氣，會把他舉高高，看到遠處別人家院子里的棗樹，還有遠方的天。
父親的愛，她只有短暫地，從趙石身上獲得過。
那是一個擁抱。
不同于干媽柔軟的雙手，身上香香的味道。
是堅實的力量跟溫暖。
她想要靠過去感受一下，卻發現穿著隔離服，對方胸口的管子也不允許隨意觸碰。
相鄰的第二張床上，就是她的母親。
同樣的年紀，卻蒼白枯槁，連手指都像一根火柴。
在長期的昏迷中，情況糟糕許多。
葉輕靜靜看著她，想著她的雙手抱起來，應該沒有干媽的舒服。
又或者醒了，可能已經不認得她。
忘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天馬行空想了一會兒，她還是蹲下去，拉著那只火柴一樣的手貼到自己臉上。
冰冷的，沒有香味的，母親的觸感。
玻璃窗外，宋巖睿猛地偏開頭，瞪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結果轉錯邊，猝不及防跟秦雨四目相對。
宋巖睿：“……”
尷尬，總是在一瞬間。
好在他臉皮厚，很快就理直氣壯把頭扭到另一邊，對汪博士惡聲惡氣道：“你為什么不早點把葉輕找回來。
那樣的話，現在她爸媽也不會躺在那里！”
“因為我們不確定葉輕是否存在缺陷，再加上當時她母親病得很嚴重，根本不能看見她。
也是后來她去城里，我們才發現她有天賦。”
這種陰差陽錯，誰都不想看見。
宋巖睿知道怪不著她，可還是生氣。
不一會兒，葉輕出來了。
“我想看資料。”
聞言，汪博士一喜，連被扯亂的衣領也來不及整理就匆匆帶著她到屏幕前，打開所有系統的文檔。
“你爸媽的身體數據，還有服用藥劑成分都在這里。”
“嗯。”
葉輕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只低頭快速翻閱起資料。
汪博士就坐在旁邊，時不時回答上幾個問題。
對于葉輕，無論是閱讀速度，還是提問角度都讓她驚嘆不已。
后面閑著沒事做，在到處翻東西的宋巖睿瞅著一眼，忍不住蛐蛐。
“‘原來這才是天才啊’
她現在滿臉寫著這句話。
切，還以為101多牛批，敢情最后還是小葉輕最厲害。”
頓時讓他對這個神秘的地方失去了興趣。
秦雨偵查著周圍情況，聞言也深表贊同，難得沒對他翻白眼。
這里來往的技術人員并不多。
儀器的先進，讓一個醫生可以同時掌握幾十人的情況。
對待病人，他們態度也很溫和，并不像在對待實驗體。
其中一個年輕醫生還細心給一個老先生擦洗身體，中間掉了東西，還是秦雨幫忙撿起來的。
“謝謝啊。
我爸一直都是我哥在護理的，最近他在外面很忙，就只能由我來，還不太熟練。”
秦雨一怔，這才發現兩人眉眼有些相似。
“我爸是為了我們兄弟倆參加試藥的。
幸好在癥狀發作前，我們沒有接受注射，現在才能留下來當助手。
真希望葉小姐能幫幫我父親，也幫幫整個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