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朝怕她摔了,不得已把人抱住。
佩麗順勢摟住他脖子不撒手。
“朝,我到底哪點比不上蘇禹行,或者其他女人。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休息室……”
吐氣如蘭。
話說得更是曖昧。
“佩麗小姐,我是來給你母親賀壽的。”
賀言朝推開她,說明了來意。
“她每個月都過生日啦。
你不用管她,我們去后面玩。”
她拉起賀言朝就跑。
整個會場里的賓客頓時被沖撞得怨聲載道。
后面是一間寬敞又豪華的休息室。
佩麗停下時,發現葉輕也跟上來了。
“你來做什么?
這里不歡迎你!
請你出去。”
但葉輕非但沒走,還在桌邊坐下了。
“我肚子餓了。”
長桌上點著蠟燭,還有許多蛋糕點心。
她隨手挑了兩塊開始吃。
邊吃,邊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們。
“你們繼續。”
繼續……個頭啊!
恰好這時又有幾個女孩進來。
賀言朝得以脫身,趕緊把賀禮放到桌上。
“這是送給夫人的禮物,請佩麗小姐代為轉交。
今天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已經想拉葉輕走了。
“小貪吃鬼,我都要被生啃了。
乖,叔叔帶你去買更好吃的。”
然而沒等葉輕放下叉子,佩麗已經帶人圍了上來。
“朝。
你要是不喜歡我,我還有這么多姐妹呢。
她們也很有味道。”
賀言朝一瞧這架勢。
“我現在說我不喜歡女的,還來得及嗎?”
佩麗獰笑。
“你說呢?”
賀言朝實在頭疼,干脆拉開椅子坐下。
“那么我們坐下談,怎么樣?佩麗小姐。”
好歹能說上話。
佩麗抬了抬下巴,帶著一眾四個姐妹坐在對面。
歐式奢華背景下,她們都美得像一幅油畫。
“怎么樣?
反正你都要聯姻的。
我的家族,還有我們的美貌,都完全能匹配得上。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朝。
喜歡到愿意跟別人一起共享你。
包括當你的情人。”
女孩深邃湛藍的眼窩像陽光下的海洋,閃動著明亮的光。
漂亮又迷人。
只要生理沒毛病的男人,都會動心。
可惜。
“都說了,我要守喪咯。”
賀言朝還是拒絕了。
“那你今天來這里做什么?!”
佩麗氣得漲紅了臉。
像是要撲上來撓花他的臉。
賀言朝無辜攤手道:
“你殺了艾麗莎,我總要來討個說法吧。”
佩麗的動作一下僵住。
幾秒后,她才慢慢收回過于夸張的表情,緩緩坐回到椅子上。
“你怎么查到是我的?”
“不是我,是輕輕發現的。”
賀言朝指了指身側。
“那個華國古老部落的族長?”
佩麗挑起眉梢,比起之前的花癡。
這會兒的強勢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葉輕一邊吃著小蛋糕,一邊道:
“本來查不到你身上的,畢竟蘇叔叔幾乎把意國好的狙擊手都列在了監視名單里。
沒有家族會頂風作案。
但昨天你在城堡里,下樓的姿勢,步伐和呼吸都很有規律。
所以我查了一下。”
她抽空拿出手機,把屏幕遞過去。
“你從小就學體育,還是奧運的射擊比賽冠軍。
四年前退役。”
照片里的少女素面朝天,在廣闊的賽場上眼神堅毅。
佩麗微微有些發愣。
似乎已經許久沒看過這樣的自己了。
“只有專業的選手,才能在行駛過程中,準確無誤地殺人。”
賀言朝喟嘆一聲,還有些佩服。
“賀家倒是處處都有好運氣。”
佩麗垂眸,嗤笑了一聲。
“有蘇禹行,有葉族長。
不像我們,死的死,傷的傷,如今一直在走下坡路。”
“但你已經獲得了繼承權。”
賀言朝知道。
科萊奧家族原本子女眾多,紛爭也不斷。
佩麗的三個哥哥都死于暗殺。
掌舵人身體不好,所以把位置傳給了女兒佩麗。
“誰要當繼承人?!”
佩麗擰著眉,眼底浮現出痛苦。
“我的夢想在賽場上,原本是要沖擊下一屆奧運的。
可哥哥們驟然離世,我不得不回來撐起家業。
所以,賀言朝,你別怪我心狠。”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眼底的痛苦又變成了銳利的鋒芒。
“不想蘇禹行出事的話,就跟我結婚。
你想帶賀家走向白道,那就帶上我的家族一起。”
四年的努力,讓她看清自己在這鱷魚遍布的泥潭里掙扎是永無出頭之日的。
“我不用你跟我生孩子,婚后也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不會貪圖你的勢力跟錢,我只要一條渠道。”
一條能把家族拉上岸的路。
聞言,賀言朝對她的遭遇也深表同情。
“哎,這事本來可以好好說的。”
他嘆了口氣,又搖搖頭。
“但你不應該動禹行的。”
“你們果然有一腿。”
佩麗皺起眉,倒不是反感,而是猜到了結果。
“賀言朝,你可考慮清楚。
蘇禹行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更是你的左膀右臂……”
“所以呢?”
什么所以?
不對。
“是誰在說話?”
佩麗一驚,扭頭看向門口。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一身白色西裝,溫文又儒雅的男人。
“佩麗小姐把我說得那么重要。
所以,想對我做什么?”
他開口,磁性的嗓音里還帶著笑。
唇角透著一絲風流。
“蘇禹行!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佩麗驚得站起身,下意識拿出手機要撥號。
“你是要找手下嗎?
可惜了,他們應該接不了你的電話了。”
蘇禹行從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機。
晃了晃,又丟到桌子上。
機身上沾著血,在一室蛋糕的甜香里摻雜進一絲鐵銹味。
“佩麗小姐可能不知道。
你雖然到城堡里故意演戲逼走禹行,還學他以前拉黑我跟所有人。
但有一個人來的話,他肯定不會躲。
那就是輕輕。”
賀言朝拄著胳膊,跟她解釋。
在別墅里一直打蘇禹行電話,也只是做最后的確認罷了。
“你真是做了一件蠢事。”
蘇禹行坐下,拿了一塊干凈的毛巾擦干凈手上的血。
見對面葉輕還在吃蛋糕,又把臟手機撥開,推了一個巧克力點心塔過去。
“最上面的這個好吃。”
“嗯,謝謝蘇叔叔。”
葉輕點頭,又順手拿下來。
佩麗也看出來了。
這兩人關系,不比跟賀言朝淺。
失算了。
她萬萬沒想到,臨門一腳,會栽在葉輕這個細節上。
但有錯就認。
“蘇先生,是我的不對。
您想要什么補償?”
蘇禹行沒受傷,只是餓了一天,情緒不佳。
“抓我的賬,已經用你手下幾十條人命還了。
我還沒那么金貴。
你看賀言朝不肯就范,就殺了艾麗莎給他制造麻煩。
又想用我趁火打劫,逼他跟你結婚。
可你別忘了。
選拔在即,走錯一步都是滿盤皆輸。
賀言朝這次選不上,你以為上面的人會放過他?”
聽到這里,佩麗臉色又變了變。
是啊。
賀言朝這么多年一直經商,很少碰道上的事,想來是有意要金盆洗手。
要是容易,也不會整整籌備了十年。
賀家倒了,別的勢力或許歡欣鼓舞,可以瓜分地盤。
但佩麗想要的,不是這些。
“賀先生,我……對不起。”
她啞著嗓子,開口道歉。
“之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雖然錯誤已經不能挽回,但我還是想要投靠您。
科萊奧家族愿意為您馬首是瞻。
既然這次的錯是我這雙手造成的,那我賠您一雙手。”
話落,她猛地從桌下抽出一把斧頭。
一只手放在桌上。
斧頭高高揚起,眼睛眨也不眨就要砍下去。
“四姐!”
同一排的妹妹們齊齊驚呼出聲。
哐當。
預料中的慘叫并沒有響起。
千鈞一發之際。
一只銀叉準確無誤砸在佩麗的手腕上。
她一下吃痛卸了力。
斧頭也掉在了地上。
盯著那根銀叉好一會兒,佩麗才抬頭望向葉輕。
“蘇叔叔,別玩了。”
葉輕取了新的叉子,若無其事繼續吃。
但這一句叮囑,已經足夠了。
噗嗤。
蘇禹行終于笑出了聲,心里終于痛快了。
“佩麗小姐,剛才我只是開個玩笑。
你怎么還當真了呢。”
他彎起眉眼,側頭看向佩麗。
佩麗盯著那雙鏡片后笑吟吟的眼睛,一點也不覺得那是玩笑話。
賀言朝身邊這只玉面狐貍。
十年來幫他鏟除了多少勢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時,賀言朝出來打圓場。
“好了。
艾麗莎的事就揭過去吧。
佩麗小姐,我能請問,為什么一定要選擇我嗎?
你們科萊奧家族勢力也不小,好好結盟的話,是可以拉攏到好幫手的。”
而且,科萊奧家族的女兒還是出了名的漂亮。
可聞言,佩麗卻堅定地搖頭。
“跟其他家族結盟,勢必要犧牲妹妹們。
我父親快不行了,兄長也不在。
母親已經要在這種宴會里靠身體物色新勢力。
我不想妹妹們也這樣。
而我觀察過,只有賀先生跟蘇先生不會動歪心思。”
一旁的蘇禹行:“……”
這話怎么聽著怪怪的。
但事實確實如此。
他們接受的,都是華國的傳統教育。
沒有國外這么開放。
尤其賀言朝,這么多年連一個正經情人都沒有。
對于要保全妹妹的佩麗來說,是不二人選。
這時。
桌子對面的葉輕卻開了口。
“為了投靠賀家,你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
“是的。”
佩麗沒有遲疑。
雖然化著濃妝,可眼神還像在賽場上一樣銳不可當。
“我是運動員,一旦定下目標就會全力以赴。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葉輕點頭,相信她說的。
又轉頭對賀言朝道:
“這人可以用。”
“呵呵,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肯定沒問題的。
佩麗小姐,明天做一份策劃書給禹行吧。”
賀言朝當即就松了口。
佩麗有些不敢相信,殺了賀家的籌碼,竟然就這么算了。
但她也很快意識到。
是葉輕在幫忙,給她要了這個面子。
“謝謝,謝謝你們。
她低頭,跟對面兩人道謝。
“誒,兩家總算達成合作了。
不然我還不知道費多少功夫。”
離開宴會廳。
蘇禹行伸著懶腰,一臉的愜意。
還沒收回動作,一雙大手就從后面摟住了他的腰。
賀言朝靠上來,一副憐惜的口氣。
“禹行,又害你為我受苦了。”
耳畔被溫熱的呼吸撩過,蘇禹行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死開!”
他一個肘擊,二話不說把人頂開。
“姓賀的,這罪我受了,事也是我辦妥的。
踏馬的,連這種鍋都讓我背。
你還是不是人?!”
“禹行,你在說什么?”
“呵呵,你敢說大庭廣眾,在科萊奧的門口抱我。
你心里沒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
我是真喜歡你啊。”
“滾蛋!”
蘇禹行氣沖沖就走了。
還不忘把葉輕拐上自己的車。
回到城堡,還把大門密碼改了。
不許管家給賀言朝開門。
“蘇叔叔,你跟賀叔叔感情真好。”
葉輕陪他一塊吃了頓正經晚飯。
不由感嘆。
蘇禹行在那邊翻白眼。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好了?”
葉輕想了想。
“唔……你原本也想用聯姻拉攏科萊奧家族做助力的。
被綁架,也是你故意的。
為了要挾科萊奧。
佩麗殺了艾麗莎,雖然不在意料之內,但你同樣可以利用,利益最大化。
這一切,都是為了賀叔叔。”
她相信,那雙手,蘇禹行是想要的。
廢掉科萊奧唯一一個繼承人,徹底收割勢力,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蘇禹行不得不服氣。
“你才來多久,這些事就都清楚了。
這趟渾水,要是你來弄估計早擺平了吧。”
用不著他這么費心費力的。
葉輕卻搖頭。
“遺落族那么厲害,也只扶持出一個雅寧。
我在這里,未必有蘇叔叔做得好。”
詭辯。
你是要顛覆整個社會秩序,那能一樣嗎?
蘇禹行沒拆穿她。
只是強調。
“在其位謀其政
我是為了賀家。
不是賀言朝。”
“哦。”
還是怕人誤會。
艾麗莎雖然死了,可沒等官方發難,科萊奧旗下多家產業變更職業經理人,換成了賀家的勢力。
這一舉動,讓上面的人又不敢動作了。
一周后。
賀言朝開完會,春風得意地回來。
“輕輕!
成了成了!
以后在這個地方,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現在我有資格當你干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