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沈冰清冷的話語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林小川和趙大雷剛剛被酒精和金錢浸泡得暖洋洋的心臟。
兩人臉上的血色
“唰”地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慘白和難以置信的驚恐。她去過他家?她怎么進去的?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林小川感覺懷里的祖?zhèn)髁_盤變得滾燙又沉重,仿佛真成了招災(zāi)引禍的罪魁禍首。
趙大雷手里的空啤酒瓶
“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油污和塵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小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強自鎮(zhèn)定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油膩的塑料桌沿。
沈冰沒有回答,只是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掃過林小川煞白的臉,又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酒瓶,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她再次向前逼近一步,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氣場幾乎要將大排檔的喧囂徹底凍結(jié)。
她的目光死死鎖在林小川護在胸前的羅盤上,伸出的手穩(wěn)定而充滿壓迫感,仿佛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刃。
“最后的機會。”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周圍的嘈雜,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羅盤,給我。”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林小川那該死的、被酒精和驚嚇刺激得有些混亂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他想起了陳伯那封語焉不詳?shù)男牛⌒爬锖孟裉徇^…小心覬覦者?還有…守護?
守護!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弱火苗!
“等等!”林小川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diào),
“陳伯…陳伯他把東西留給我!是讓我守護!不是給你!你…你憑什么拿走?!”
“守護?”沈冰的動作微微一頓,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像是驚訝,又像是…某種更深的疑慮和嘲諷?
“就憑你?一個連自身‘氣’都穩(wěn)不住,只會用祖?zhèn)鞣ㄆ髡邑埗汗返摹氲踝樱俊彼哪抗鈷哌^林小川身上廉價的T恤和沾著油漬的褲腳,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
“你連‘煞’是什么都未必分得清,談何守護?不過是懷璧其罪,自尋死路!”她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林小川臉上,火辣辣的疼,但同時也徹底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倔強和那點被金錢短暫蒙蔽的危機感!
這女人知道得太多了!而且來者不善!羅盤絕不能給她!不管她是誰!
“雷子!跑!!!”林小川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手里還抓著的半串大腰子,連帶著竹簽子,狠狠砸向沈冰那張冷艷逼人的臉!
同時,他一把抓住還在發(fā)懵的趙大雷的胳膊,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像兩顆出膛的炮彈,朝著大排檔后面堆滿雜物和垃圾桶的狹窄小巷亡命沖去!
沈冰顯然沒料到林小川會來這么一手
“燒烤暗器”,眉頭瞬間緊鎖,眼中寒光暴漲!她身形只是極其輕微地一晃,那串油膩膩的大腰子便擦著她的鬢角飛了過去,
“啪嘰”一聲糊在了后面一個光膀子大漢的背上。
“我艸!哪個龜孫兒?!”大漢的怒吼瞬間炸開。混亂,瞬間爆發(fā)!趁著這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騷亂,林小川和趙大雷已經(jīng)一頭扎進了漆黑、散發(fā)著餿臭味的小巷!
“川兒!這邊!翻墻!”趙大雷關(guān)鍵時刻的
“逃命雷達”發(fā)揮了作用,他指著巷子盡頭一處堆著破家具的矮墻吼道。
兩人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在餿水桶和廢棄紙箱之間跌跌撞撞,爆發(fā)出求生的潛能。
沈冰看著兩人消失在小巷黑暗中的身影,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她沒理會身后還在叫罵的大漢,身形一晃,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殘影,瞬間也消失在巷口,緊追而去!
那速度,完全超越了常人的范疇!
“我靠!那女的會飛?!”趙大雷回頭瞥見那鬼魅般追來的身影,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矮墻上栽下去。
“別回頭!快跑!”林小川心臟狂跳,感覺肺都要炸了。他一邊玩命狂奔,一邊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攥在手里的羅盤。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原本在沈冰出現(xiàn)時只是微微有些發(fā)燙的羅盤,此刻在他掌心劇烈地顫動起來!
黃銅的盤面甚至隱隱發(fā)出一種低沉的嗡鳴!更讓他頭皮發(fā)麻的是,羅盤中央的天池指針,不再是之前那種不靠譜的亂轉(zhuǎn),而是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掰動,死死地、劇烈地顫抖著,指向…他們亡命奔逃的正前方!
仿佛在催促他:快!往這邊跑!危險在后面!
“指…指路了?”林小川又驚又懵。這破羅盤,平時找狗找貓不靠譜,逃命的時候反而靈了?
“信它!雷子!跟著指針跑!”林小川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死馬當活馬醫(yī),沖著趙大雷吼道。
他現(xiàn)在只能賭,賭這祖?zhèn)鞯耐嬉鈨涸谏狸P(guān)頭終于靠譜一回!兩人在小巷、居民樓之間的狹窄縫隙、堆滿雜物的后院里亡命穿梭,完全顧不上方向,只跟著羅盤指針那近乎瘋狂的指引。
林小川感覺自己的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自己粗重的喘息、雷子的罵娘聲,以及…身后那若有若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氣息!
沈冰追得太緊了!她的速度簡直非人!好幾次,林小川都感覺那股刺骨的寒意幾乎要貼上自己的后背!
“左拐!進那個門洞!”羅盤指針猛地偏向左側(cè)一個黑黢黢的單元樓門洞。
兩人毫不猶豫地撞了進去。里面是老舊的水泥樓梯,散發(fā)著潮濕的霉味。
“上樓!”指針顫抖著指向上方。他們剛沖上二樓拐角,一道灰色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單元門口!
沈冰抬頭,冰冷的視線瞬間鎖定了樓梯上的兩人!
“媽的!陰魂不散!”趙大雷嚇得魂飛魄散。
“繼續(xù)上!”林小川咬著牙,拖著灌了鉛的腿往上爬。羅盤指針抖得更厲害了,幾乎要跳出天池!
一直爬到頂樓六樓!前面是死路!只有一扇銹跡斑斑、通往天臺的鐵門!
“沒路了!”趙大雷絕望了。
“指…指門!”林小川看著羅盤指針死死抵住天池邊緣,方向正對著那扇鐵門!
他沖過去,用力一推!鐵門發(fā)出刺耳的
“嘎吱”聲,竟然…沒鎖?!兩人連滾帶爬地沖上天臺。夜風呼嘯,城市的燈火在腳下鋪展,但此刻他們毫無欣賞的心情。
天臺上堆滿了廢棄的太陽能熱水器和雜物。羅盤指針的顫動達到了頂點!
嗡鳴聲清晰可聞!它不再指向某個固定方向,而是在整個盤面上瘋狂地畫著小圈,仿佛在預(yù)警:四面八方都是危險!
無處可逃!
“完了…芭比Q了…”趙大雷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看著那扇搖搖晃晃的鐵門,
“那女魔頭…馬上…就上來了…”林小川背靠著冰冷的太陽能支架,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手里滾燙顫抖的羅盤是他唯一的依靠和恐懼來源。
他看著指針瘋狂畫圈,一個荒謬又絕望的念頭閃過腦海:這破玩意兒…該不會是在給我們畫遺像框吧?
鐵門被一只白皙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猛地推開!沈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天臺門口。
夜風吹拂著她的發(fā)絲和衣袂,勾勒出清冷絕塵的輪廓,但在林小川和趙大雷眼中,這無異于索命的黑白無常!
她的目光掃過癱坐的趙大雷,最后定格在背靠支架、臉色慘白卻死死攥著羅盤的林小川身上。
她的眼神冰冷依舊,但似乎多了一絲…探究?羅盤那異常的嗡鳴和顫動顯然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跑得倒挺快。”沈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嘲弄,
“可惜,只是徒勞。”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兩人的心跳上。
“把羅盤給我,看在你祖上…或許有點淵源的份上,我可以考慮讓你們少吃點苦頭。”
“做…做夢!”林小川咬著牙,把羅盤護得更緊,身體卻因為恐懼和脫力而微微發(fā)抖。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陳伯的信、百萬支票、蘇晴的邀約、眼前這個煞星…所有線索像一團亂麻,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不能給!
“冥頑不靈。”沈冰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最后一絲耐心似乎也耗盡了。
她不再廢話,身形一動,快如閃電,直取林小川手中的羅盤!那只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川兒小心!”癱坐的趙大雷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過來想撞開沈冰。
沈冰看都沒看他,只是隨意地一拂袖!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巨力瞬間撞在趙大雷胸口!
“呃啊——!”趙大雷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慘叫著倒飛出去,
“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幾米外一堆廢棄的紙箱上,瞬間沒了聲息!
“雷子!!!”林小川目眥欲裂,肝膽俱裂!兄弟的慘狀瞬間點燃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和怒火!
什么百萬富翁!什么校花邀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狗屁!
“我跟你拼了!”林小川血灌瞳仁,徹底失去了理智,也不管什么羅盤不羅盤了,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幼獸,不管不顧地朝著近在咫尺的沈冰一頭撞了過去!
同時,他下意識地、幾乎是本能地將體內(nèi)那股因為極度恐懼和憤怒而沸騰的、說不清道不明的
“氣”,瘋狂地灌注到了緊握的羅盤之中!嗡——!!!祖?zhèn)鞯狞S銅羅盤,在這一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耳的、仿佛金屬摩擦又帶著奇異韻律的嗡鳴!
盤面上那些古老神秘的字符和刻度,驟然亮起一層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朦朧白光!
林小川感覺手中的羅盤瞬間變得滾燙無比,仿佛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一股強大而混亂、卻又與他自身那點微弱氣息隱隱相連的奇異力量,猛地從羅盤反饋回來,順著手臂沖向他全身!
就在他即將撞上沈冰的瞬間——異變陡生!沈冰原本勢在必得、抓向羅盤的手,在距離羅盤還有半尺之遙時,仿佛觸碰到了一層無形的、灼熱而混亂的屏障!
她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驚之色!嗤啦!一聲輕微的、如同電流灼燒的聲音響起!
沈冰那白皙如玉的指尖,竟然冒起了一縷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白煙!
一股強烈的麻痹感和灼痛感瞬間傳來!她悶哼一聲,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觸電般猛地縮回了手!
身形更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冰霜面具,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清晰的裂痕!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微微顫抖、指尖泛紅的右手,又猛地抬頭看向林小川,不,是看向他手中那嗡鳴不止、散發(fā)著混亂微弱白光的羅盤!
眼神中充滿了驚疑、凝重,還有…一絲極其復(fù)雜的、難以言喻的光芒!
“你…你竟然能…”沈冰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種絕對的冰冷和掌控感,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震動。
而此刻的林小川,在撞空之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反沖和巨大的精神沖擊,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
“噗通”一聲,直接癱倒在地,手中的羅盤也脫手滾落在一旁,盤面上的白光迅速黯淡下去,嗡鳴聲也戛然而止。
他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脫力,眼前陣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剛才那一瞬間發(fā)生了什么?
他好像…把那個女煞星…逼退了?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扭頭看向趙大雷倒下的方向,嘶啞地喊:“雷…雷子…你…你沒事吧?”紙箱堆里傳來一聲微弱的**:“死…死不了…就是…胸口…好像…被大象…踩了一腳…川兒…你…你剛才…冒光了?”林小川沒力氣回答,他看向滾落在水泥地上的祖?zhèn)髁_盤,又看向不遠處那個第一次流露出凝重和審視目光的冰山煞星沈冰。
天臺的夜風呼嘯著,吹不散這死寂般的凝重和謎團。一百萬帶來的,果然不只是金錢和桃花。
而是…足以顛覆他平凡人生的恐怖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