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侄媳婦兒,我看你們挺著急的,是不是又出啥事了?”
秦二叔對著鐘綰綰和秦慕風的背影問了一聲。
秦慕風和鐘綰綰還沒來到老爺子門口,突然被他喊住,兩人微微有些吃驚,但都盡力保持著鎮定自若。
秦慕風回頭笑了笑:“二叔,沒啥事,綰綰想給爺爺再扎一下針。”
“哦,給你爺爺扎針啊,我也去看看,興許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呢。”
自從他們一家逃跑失敗還死了兩個人后,他就老實的不得了,一直盡量在老爺子跟前刷存在感,為的就是在下放后,大房能繼續幫襯著他。
“那倒不用了,扎針是個細致活兒,不能出一丁點差錯,在場人多了周圍環境太吵反而會影響我發揮。”鐘綰綰說:“我公公已經在里面了,慕風也要進去,二叔要實在沒事做,就回房休息吧。”
“那行,你們進去吧,我回屋休息,哦,我回屋收拾東西。”
秦二叔沒想那么多,轉身回自己房間里去了。
鐘綰綰和秦慕風見他回到自己屋里,才去了秦老爺子的房間。
秦慕風站在門口先敲門:“爺爺,我和綰綰方便進去嗎?”
“可以,進來吧。”
打開門,進到里面,不止老爺子和秦父在,秦如風也在。
老爺子坐在床沿上,秦父和秦如風一邊一個,趴在老爺子跟前給老爺子捏腿,是真正的孝子賢孫。
反觀秦慕風并沒有什么羞愧的,他知道他爺爺除了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有就是想盡快抱上曾孫子,老人家誰不想含飴弄孫、家里香火興盛呢,他已經在為這個而努力了,這莫大的孝順,可不是捏捏腿就能比得了的。
“爺爺,你覺得身上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鐘綰綰問老爺子。
“好,挺好的,比前幾天好太多了。綰綰,你治病的法子很有效,比大醫院里的那些大夫還厲害呢。”
老爺子笑著,精神頭也比前兩天好。
鐘綰綰和秦慕風都沒有墨嘰,接著就切入了正題。
秦慕風示意秦如風,低聲道:“我們和爸爸還有爺爺有很重的事情要說,你去門口守著,別讓二叔和秋雪聽到了。”
“什么事情啊?”
那三人見他謹慎的樣子,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秦如風站起身:“我可以守門,但我可以聽吧。”
“你可以聽,前提是你一定要把門守好,還要看你耳朵好不好使。”
“放心,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們說什么我一定能聽到的。”
秦如風去了外面把風,秦老爺子問:“慕風,綰綰,你們到底要說什么?不讓老二那兩人聽到,是不是老二又在外面干什么壞事了?”
“不是的,爺爺。”
鐘綰綰回道,聽老爺子的語氣,對秦二叔似乎真的沒有怎么懷疑過,就把秦二叔當自己家不省事的孩子了。
秦慕風接過了話頭:“爺爺,我先問您一件事,如果您發現二叔不是您親生的,您會怎么樣?”
“老二不是我親生的?!”
老爺子確實驚訝了一下,雖然他嘴上老抱怨老二不成事,不像是他親生的,可心里卻從未真正否認過他是自己的親兒子,好好的,誰會主動去追究自己兒子的真假。
可秦慕風的話就好像是打開某種關竅的鑰匙,一下子就點醒了他,讓他忍不住開始否認秦二叔是他親生的事實了。
如果老二真的不是他親生的,那就能證明為什么長相性格都不像他和老大了,以前老二的那些行為也就解釋的通了。
“難道你們發現了什么?”
相比于一般人得到真相后的歇斯底里和痛心疾首,老爺子算是比較平靜的,其實是他本身對老二已經沒有多在乎了,是不是親的好像問題也不大。
鐘綰綰道:“因為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四十來歲,并且和您還有爸長得非常相似的男同志。我今天出去,無意中從人販子手里救了他的孫子,他和他妻子去公安局接孫子的時候我見到了他。
我發現他和你們長得像就告訴了他,他便告訴了我他也在尋親的事情,跟我講起了他的過去。他說他在自己原來的家里,家人都不待見他,他養父母甚至當著他的面懷疑他不是親生的,打罵他,讓他干最多的活兒,還不怎么給他吃的。”
說到這里,鐘綰綰忽然想到了原主,趙淑云以前就是這么對待原主的,難道原主也不是趙淑云親生的?
可是,原主和趙淑云的血型卻是一樣的,而且和趙淑云長得也有相似之處,應該是趙淑云比那對夫妻還要心黑自私的緣故。
她接著說:“那個叔叔為了尋找一個真正的答案,去醫院給全家做了血型鑒定,證實了他真的不是那個家里的親孩子。
他跟我說當年他們老家吉省發洪水,鎮上所有的人都擠在一個地方。他養母和別的孕婦一起生孩子,因為人太多太亂,可能把他和別的孩子抱錯了,他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真正的親人。”
老爺子聽完徹底驚呆了,一時間好似失了魂一般,盯著虛空某一處兩眼發直。
因為鐘綰綰說的情形和當年他妻子生產時的情形一樣,當時鄉下發大水,那個棚子里一共有三個孕婦生產,大家都擠在一塊,旁邊還有其他的人,亂糟糟的,還要去搶糧,就沒怎么顧得上產婦。
那個孩子也是四十來歲,和老二的歲數差不多,和他們長得也很像,難道這個才是他的親兒子,現在的老二就是那個和他老二互換的孩子。
他養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傾注了那么多親情的孩子,最終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的孩子卻在別人家里受苦,他沒有給過他一點父愛、關懷和照顧。
因為現在的老二不成才,他在他身上傾注的心力比老大多得多,只是在幾十年的時光里慢慢被磨平了。可是卻用錯了地方,自己的親兒子一點都沒感受到啊。
還有一件讓他傷心的事,當年老伴兒就是因為老二在外面闖了禍,教訓老二的時候被老二頂嘴,氣的跑了出去,卻不小心掉到了湍急的河水里,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他們找了好多年,可是連尸骨都沒有找到。
老爺子想著想著,布滿滄桑的眼睛里忍不住冒出了淚花,自從老伴兒離開后,十幾年了,他從來沒有這么痛心過。
他真是蠢的可以,怎么一早就沒發現那個禍害不是親的,還費心費力地養了他那么多年,自己親生的卻在外面受苦。
尤其是,他在得知那個孩子一直在尋找自己的親人,他更是難受的不能自已。
一個受了那么大傷害的孩子,從小沒受到過親生父母的半點照顧,居然還想著能找到他們,想和他們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