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也坐了進來,側頭看了一眼文嬌:“許總說的,你酒量淺,文導不用覺得麻煩我。”
文嬌有些心不在焉,只輕聲應了一句:“好。”
聽到她聲音有些嗡沉,李明月只當她醉了,也沒多想,“你瞇會兒吧。”
車子緩緩往前開,她看著后視鏡里面的那輛黑色的賓利離著自己越來越遠,微微松了口氣,只是剛才李明月說了什么,文嬌沒聽清楚。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李明月,本想問她怎么了,但還沒等她開口,李明月就以為她不舒服:“怎么了?”
文嬌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沒什么,謝謝你,李導。”
“客氣。”
車子很快就到文嬌的公寓樓下,這公寓是許清言名下的,文嬌這半年多輾轉了四五個城市,自然是不可能每去一個地方就租一個房子。
只是住酒店成本也高,況且她一個導演,自然是要跟組的,這公寓,文嬌除了剛來這邊的時候住了一晚,后面也就回來住過兩三次。
公寓定期有人上來清掃,文嬌推開門就能聞到自己放在這兒的香薰味,有淡淡的青桔香。
四月的H市還是冷的,許久沒有住人的公寓里面冷清的很。
文嬌裹著大衣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地抱著的雙膝,頭埋在臂彎中,就這么放空自己的思想。
一直到手機震動起來,她才回過神來,點開李明月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回了一句“好”字后,文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臥室。
這半個月為了趕進度,大家都熬了半個多月的夜,文嬌今天還喝了些酒,本來以為自己今天碰到了陸嶼洲,一定又是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沒想到躺下后就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
沒有完全拉攏的窗簾露出了半指寬的縫隙,陽光從外面灑進來,文嬌瞇了瞇眼,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是個好天氣。
她在床上只賴了小十分鐘,點了份早餐后,開始起床收拾東西。
H市離海城還是近了些,她以后再也不接這邊的劇了。
文嬌開著外放,一邊收拾一邊聽著陳子圓在那邊跟她說A大的八卦。
陳子圓他們劇組前天殺青,昨天先她一步回了C城。
收拾好東西后,文嬌把早餐吃完,給許清言發了條微信后就拖著行李箱下樓,去機場。
這公寓里面幾乎都是附近公司員工在租,今天周三,文嬌十點出的門,電梯里面空無一人,一樓的大廳也只有保安在那兒敬業地站著。
文嬌在這邊只住過幾回,跟保安也不熟,對方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緩了半秒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感應門在她走近前就已經開了大半,文嬌拖著行李箱出去,一陣陰風吹過來,有些冷。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里面的網約車情況,打算折回去公寓大堂里面等車。
剛轉身,文嬌就感覺到那道似曾相似的視線壓過來。
她心猛地跳了一下,摁著行李箱的手也顫了一下。
文嬌看著陸嶼洲一步步走過來,只覺得自己好像又要回到了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里面。
在他越走越近時,她下意識拖著行李箱想跑。
只是走了兩步,她還是停了下來,垂下眼瞼,安靜地看著自己漸漸發涼的指尖。
很快,她的視線里面出現一雙黑亮的皮鞋,那淡淡的雪松香正在慢慢地侵襲著她跟前的呼吸。
“嬌嬌,好久不見。”
陸嶼洲看著她,黑眸里面帶著幾分很淺的笑意。
文嬌也抬起頭,視線看到他眼眸里面的笑意時,卻莫名想起一年前,那天陸嶼洲說要將他們兩人的事情告訴他父親后將她送回學校后,他人坐在那車里面,半分余光都沒有給她,更別說是笑意。
時隔一年,文嬌現在再想起來,還是覺得心頭有點悶堵。
不過她如今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文嬌了,她只用了半秒時間,就將心底里面那些翻動的混亂情緒通通都壓了下去。
“陸總,好久不見。”
她看著他,也勾起了唇,微微彎起的唇角邊上有很淺的梨渦,陸嶼洲曾經無數次吻過那里。
文嬌長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瞳仁黑亮,瞳孔大而飽滿,這樣的一雙眼睛,在笑起來的時候,越發地顯得清澈透亮。
陸嶼洲看著她眉眼里面的笑意,瞳仁中的笑意卻漸漸地淡了下去。
他沒再說話,就這么看著她。
文嬌抿了下唇,不知道陸嶼洲想做什么。
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激怒他。
她不知道那天陸嶼洲為什么會突然之間對她失去了興趣,但文嬌知道,人性都是一樣的。
陸嶼洲這樣的人,身在高位,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人和物。
他對秦以柔毫無留戀,甚至根本就記不得自己有過這樣的一個女人,大概就是因為秦以柔太順他的意,失了自我,倒是讓他覺得了然無趣。
文嬌相信,自己順著他,在他眼里,她最終跟他身邊的其他女人,毫無差別。
想到這些,文嬌又淺淺地笑了一下,“陸總?”
陸嶼洲聽到她的聲音,黑眸又動了一下,“沒什么,打個招呼。”
文嬌心底暗暗松了口氣,面上卻是不顯:“好。”
這時候,她手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文嬌低頭看了一眼,是網約車司機的來電。
她當著陸嶼洲的面按了接聽,隨后抬頭超前張望,很快,文嬌就看到了停在前面不遠處的一輛白色的轎車。
“好,我看到你了。”
掛了電話,文嬌又看了一眼陸嶼洲:“陸總,我打的車到了,先走了。”
男人站在那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文嬌便當他應了,拖著行李箱轉身往網約車走。
剛開始的幾步她走得不快,走開兩三米后,文嬌的步伐越發地快了起來。
很快,她就到網約車的車尾。
文嬌雙手提著行李箱,正準備將行李箱往后備箱放,卻覺得手上一輕,她錯愕地側頭看著追來的陸嶼洲,眼眸里面是她來不及掩飾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