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lián)狭藫项^,“也沒別的事,就是過來提醒一句,等會付二叔回來,讓他別忘了去顧家干活。”
語音剛落,黃秀香氣得立即從門后抄起掃把沖著何勇打過去,“真是個黑心肝的,沒看到我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嗎?”
“什么個情況?付二叔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何勇一邊閃躲一邊回答。
黃秀香聽到這句,差點氣暈,繼續(xù)追著何勇開打,“真是個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狗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可她那么大歲數(shù)了哪里追得上何勇。
何勇逗著她繞了一圈,“黃奶奶,上了年紀,就別那么喜歡發(fā)火,這要是一激動摔出個好歹,付大伯和付二叔可就真的沒人教了。
我也就過來通知一下,去不去在你,我們顧聿哥的脾氣您應該知道了,他最擅長的就是搞那些利滾利的活,這耽擱一天,他可是要算兩天的。”
說完之后飛快地跑了。
黃秀香更生氣了,再次奮力向何勇追去,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他一溜煙消失的背影停了下來,老臉都快氣歪了。
好一會兒,兩個兒子,還有孫子都回來了。
一家子坐在堂屋里垂頭喪氣。
付衛(wèi)強抹了一把額頭,“早知道她是這個么禍害,就應該聽春紅的,直接把她嫁了。”
“都怪衛(wèi)東心軟,看看現(xiàn)一個家被她折騰成什么樣了?”劉春紅氣呼呼的說道。
付衛(wèi)東盡管心里窩了一肚子氣,但也不太敢反駁,最后沒什么底氣地為自己辯解道:“大嫂,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有用嗎?當初沒有立即把她給嫁了,還不是因為那每個月二十元的撫養(yǎng)費和家里的活沒人干。”
付衛(wèi)強見他還敢反駁,當即來氣,“那不是應該的嗎?就你和云珠這個樣,還能指望著有什么出息,將來的擔子還不是全落在玉芬和虎子的身上。”
付文虎也狠狠地瞪了一眼付衛(wèi)東,“付二叔,現(xiàn)在大家都在氣頭上,我爸媽說你兩句就不能忍一忍?要不是云珠搞這么一出,我也不會耽擱城里的工作,特地跑回來一趟。”
“可你爸媽這么說根本沒把我當一家人。”
“讓你在家里吃家里住,還要怎么把你當成一家人?”劉春紅氣急敗壞的指責道。
“這個家也不是你們大房一家的。”
付衛(wèi)強本來就在氣頭上,見他還敢頂嘴,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云珠搞出這種事來,你還擱這爭呢。”
付衛(wèi)東沒想到付衛(wèi)強會動手,一個沒防備退著撞在門上,起身就要反擊,被黃秀香一把拉住,“給我消停一點吧,要是沒事,去顧家把活干了。”
付衛(wèi)東梗著脖子,不敢動了。
黃秀香又呵斥道:“還不去?”
付衛(wèi)東一拳打在門上,生氣的出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劉春紅從屋里傳來的叫罵聲,“媳婦女兒都管不住,有個屁用,就知道在家里逞能斗狠。”
劉春紅罵完,所有人坐在堂室一言不發(fā),就在這時付玉芬回來了,“媽,云珠跑了?”
“你怎么回來了?”
“這么大的事,都沒人去校通知我,要不是黃輝找去縣城,我都不知道。”付玉芬的臉色沉沉。
付玉芬怕影響到女兒高考的心情,連忙安慰道:“跑就跑了,免得她死皮賴臉纏著顧聿,你安心的高考,其它的事爸媽會想辦法。
那二十塊錢的撫養(yǎng)費她給你了沒有?”
付玉芬深吸了一口氣,“沒有。”
她回答完徑直朝著付云珠的房間走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筆記本,氣惱的把付云珠的桌子都推倒了。
夫妻倆聽到動靜,趕緊跟了進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女兒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好了,生活費我讓你哥去想辦法,你趕緊去學校,別耽擱了學習。”
付玉芬現(xiàn)在最關心的哪里是那二十塊錢,而是那本筆記本,有了那筆記本,到了京都上學,她就能親自去找江柚清。
即便云珠在那里,她也有本事說服云珠,不像這屋里的一群莽夫,硬生生把人給逼走了。
當初云珠不肯接江柚青的電話時,和她聊過,知道她現(xiàn)在一家當大官的家里做保姆。
因此知道江柚青這個保姆和普通人做得不一樣。
這個觀念在她高一時就意識到了。
那時她剛入校,因為成績耀眼,長得也不錯,頗受關注,縣里麻紡廠廠長的胖兒子經(jīng)常帶著一幫小混混在門口堵她,校長也沒有辦法,她很苦惱地和江柚清提了一句,江柚青當時很生氣地說道:“這可太過分了,你們可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你等著,我跟我們家雇主說說,問問有沒有辦法。”
結果第三天那個胖小子和那幫混混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校門口了。
后來就算是不小心遇到了,也都低頭繞著她走。
這件事讓她第一次對權利有了概念。
這么好的人脈在付云珠和江柚青手里根本發(fā)揮不出作用,她們在那里也只會永遠當保姆,特別是付云珠。
付云珠此時已經(jīng)上了火車,因為路途遙遠,她給自己買了一張臥鋪票,正躺在臥鋪上,腦子里都是顧聿昨晚救她時生氣的模樣。
想到最后深,吸了一口氣,罷了,她不恨他了,從此他們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她會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經(jīng)營屬于自己的未來,那個再也沒有被人規(guī)劃一生的未來。
想到這里,她的心情有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期待。
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兩天一夜,終于到了京都火車站。
八十年代的火車站,沒有廣播,沒有電子屏幕指引,好在出口很簡單,她隨著人流出站,四處尋找母親在電話里交代的位置。
經(jīng)過幾番曲折,終于打聽到了。
她剛到目的地,就被人激動地喊住了,“云珠,是云珠嗎?”
付云珠循身望去,就看到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人沖著她激動地揮手,只見她穿著一件波點紅襯衣,白色的西褲,頭發(fā)隨意的披在肩頭,遲疑了一下,母親這么年輕嗎?
女人認出了她,飛快的穿過人群,跑到她面前,提過她手上的東西,眼中含淚,語氣激動,“真的是你,長大了,媽媽差點沒認出你。”
付云珠這才反應過來,這真的是她媽媽,沒想到這么顯年輕漂亮,即使是后世通過科技手段,四十歲保持這個狀態(tài)也是不容易的。
但一想到她是女主又釋然了。
“媽。”她喊了一句。
江柚青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兒,真是長得又高又白,那模樣也像極了她,但看到女兒的那身穿著忍不住鼻子有些酸,“云珠,媽媽先帶你回去吃飯,等你休息好了,再帶你去買幾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