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縣,山中深處的村落。
“大哥,公子來信了。”郭虔急匆匆跑來,對正在熬練武藝的劉槐興奮道。
“快,快給我看看!”劉槐一怔,隨即臉上大喜,這段時間嘴上不說,但心底難免擔(dān)心公子安危。自從知道公子身份,以及這次為何去長安后,他心里就沒安穩(wěn)過。
現(xiàn)在公子來信,他連忙打開書信。
良久,直到看了三遍劉槐這才收起書信,猛地轉(zhuǎn)身對郭虔道:“去,召集弟兄們前來議事!”
“諾!”
-----------------
少許,一座簡陋的木屋內(nèi),十二人坐于其中。
劉槐凝視眾人,拿出書信沉聲道:“公子來信,讓我等立即前往長安。”
眾人先是一愣,但隨即都大喜過望。
經(jīng)過數(shù)月時間的生死歷練,他們早已不是那個天真的少年了,但就算如此,聽到要去長安都?xì)g喜不已!
長安啊,那可是大漢的都城,聽說那里繁花似錦,城墻巍峨,更是天子和百官居住的地方,之前他們想都不敢想,更別提要去長安了。
看到眾人表情,劉槐也心情激蕩不已,為的不是其他,而是他們終于可以為公子效力了。
“好了,此事就這么定了,”劉槐一錘定音,隨后道:“丙章!”
“大哥!”丙章身材健碩,雖然只有十五歲,但一身武藝卻是除了劉槐最好的,之后也一直擔(dān)任劉槐的副手,加上心細(xì)如發(fā),從來不出紕漏,也得到了眾人的擁護。
“我們走后接手村中的人你可挑選好了?我們雖然離開,但這里不能放棄,這里將會成為我們的后背力量,不但不能放棄,還要不斷發(fā)展,成為我們的助力。”
面對大哥詢問,丙章顯然胸有成竹,肅然道:“大哥放心,這段時間小弟一直在物色人選,其中一人名叫橋,是后來公子收留的人,十五歲,為人穩(wěn)重,有長謀,這段時間一直做我助手,事情也處理的井井有條,完全可以勝任。”
“橋?可是公子當(dāng)初救下了那個少年?”劉槐想了下這才恍然道。
“不錯,正是此人!”丙章頷首道。
說起此人,眾人也都明白過來,此人乃是當(dāng)初販魚時收留的人,本是臨淄大族奴仆,卻因長姐遭主家欺辱怒而殺人潛逃,最后逃至魯縣,又因身受重傷昏倒在河邊,最后被公子救下。
“好,就是此人了,隨后將此事報與公子得知,你們下去之后立即交界手頭事務(wù),三日后我們出發(fā)........長安!”劉槐站起身來大聲道。
“諾!”
-----------------
轉(zhuǎn)眼三日時間,眾人早已安排妥當(dāng),本就是無牽無掛之人,除了這些兄弟姐妹,他們此生的心愿就是報答公子大恩,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看著前來送行的兄弟姐妹,劉槐等十二人也眼眶發(fā)紅,這一去不知何時回來,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村口,為首一人身形消瘦,面色冷冽,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此人正是他們選出的繼任者‘橋’他有名無姓,世代為臨淄大族家奴,但一場**卻讓他家破人亡,只能拼死求生。
看著眼前的少年,就算是劉槐也心生同情,他們都有相似的身份,也因如此才走到了一起。
“橋,這里今后就交給你了,公子那里我們會去說的,必然給你一個身份。”劉槐沒有多說,因為多說無用,少年心中所想,他心知肚明。
現(xiàn)在村中少年有姓的就他們十二人而已,這是他們幸運也是榮耀。
橋聞言冰凍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又隨即消散,沉聲道:“我會照顧好他們的........等公子和你們.........回來!”
劉槐聞言苦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開心道:“你小子好好干,公子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沒事多笑笑,冷冰冰的,小心討不到媳婦。”
橋嘴角抽搐,咬牙道:“你放心,保管孩子生到你前頭,你可千萬小心了,可別死在外面,我可不會給你們立墳。”
“去你的,老子可不會死,就算是爬也會爬回來。”沒好氣地給了對方一拳,但隨即倆人都紅了眼睛。
身后百余人都看著他們,有的已經(jīng)開始低聲抽泣起來.......
深吸口氣,劉槐大聲道:“兄弟姐妹們,我們走了,你們.......保重!!”
最后深深看了眾人一眼,帶領(lǐng)其余十一人轉(zhuǎn)身離開............
“大哥,我們等你們回來!”有人大聲喊道。
“你們一定要回來啊!”
“大哥放心,等有機會我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
“..........................”
走出山村,村外早已準(zhǔn)備好了馬匹,這些馬匹算不得戰(zhàn)馬,只是一些軍隊上退役下來的罷了,是病已托人花大價錢弄來的,就是為了訓(xùn)練他們的騎術(shù)。
眾人翻身上馬,都看向山中,這里是他們夢開始的地方,也必然是他們最后的歸宿。
“弟兄們,我們出發(fā)!”
劉槐大喝一聲,頓時騎馬疾馳而去,眾人對視一眼,心中意氣風(fēng)發(fā),郭虔更是大喊道:“眾位兄弟,公子說過,功名但從馬上取,我們此去,必然衣錦還鄉(xiāng)。”
“出發(fā)!”
-----------------
掖庭,病已的生活還是那么的毫無波瀾,從最開始的新奇到現(xiàn)在的漠然,突然發(fā)現(xiàn)人有時候太閑了也不是件好事。
就比如現(xiàn)在,他們每日不是和一群少年瘋玩就是到處搗蛋,為此沒少被張賀叔父責(zé)罵。
他本不至于如此,但他知道,成熟,少年老成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只有十二歲的自己身上。和光同塵,少年的調(diào)皮搗蛋才是自己這個時間段該有的表現(xiàn)。
這樣或許會讓很多人失望,但他必須如此,平凡,普通,有點小聰明才是自己該有的。
事實證明他做的是對的,那種從進入掖庭就處處被人盯著的感覺消失了,他不清楚到底是誰在盯著自己,但無所謂,自己表現(xiàn)出的‘普通’,應(yīng)該讓某些人放心了。
他沒有想著去找丙叔和大娘二娘,就算是有次在長安街道上遇見從正面走來的周鄂周叔他也平靜的從他身邊走過。
現(xiàn)在他必須讓所有人忘記自己,只有這樣才機會做自己一些的布置。他回首看向東方,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也快到了。
之所以叫劉槐他們前來長安,是因為他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叫傅介子的的駿馬監(jiān)要出使西域,調(diào)查漢使被匈奴人殺害一事。
了解這段歷史的他清楚,這是一個一個絕佳的機會,讓劉槐等人進入漢軍的機會。
傅介子此人一生堪稱漢家英雄典范,本是義渠良家子,現(xiàn)在也只是管理宮中御馬的駿馬監(jiān),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人竟然成為了出使西域的使者。
清楚漢家使者典故的都知道,漢使出使在外,一個個都是‘愣頭青’,就沒有他們不敢干的事情,從漢武帝時期開始,凡是出使他國的漢使,那叫一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