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懷孕這件事兒,潘潘和高庭頭三個月誰都沒說,現在高庭這邊的父母已經通知了,潘潘家這邊,高庭還是征求她的意見。
因為之前定親的事情,鬧的大伯也挺難做的,他們領證后,正月二十幾,專門選在大家都開工了,沒客人的日子去給大伯拜了個年。
大伯母很明顯心里有芥蒂,也沒留他們吃飯,很快就走了。
晚上洗完了澡,高庭問她:“要不要和大伯還有盛豐說一聲?”
潘潘想了想:“別刻意說了吧,有機會碰到了再說吧。省的再給大伯添麻煩。不過我哥哥要是問起的話,我覺得倒是不用刻意瞞著,你覺得呢?”
“你說了算。”
潘潘想了想:“那,等再過幾個月,快生了,我再和我媽媽說一聲吧,現在也不麻煩她了,我媽媽的兒子要中考了。”
高庭也尊重她的想法,原本是很想發個朋友圈的,心里的喜悅快要溢出來了,但還是忍住了。
第二天去上班,財務拿了上半年的賬目過來跟他對賬,盈利增長挺不錯的,總算是讓他小小的緩了一口氣。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財務走了,裴鈞行后腳就來公司找他。
“下半年的計劃我跟你過一下。”
因為前期的合作的時候,需要打樣定位,這些都放在高庭的廠里完成,裴鈞行也就常過來。
但是慢慢上軌道了,倒也不用天天碰頭了,能稍微歇歇。
高庭有兩天沒看見他,昂了一下下巴,意思是讓他別客氣,坐。
裴鈞行壓根就沒抬眼,很自然的落座。
會議室里,他熟練的把電腦投屏,切換好頁面,想要開口說下半年計劃呢。
高庭忽然就開口說:“老裴,接下來你得辛苦多跑跑了。”
“什么意思?”
高庭松弛又得意地靠在轉椅上,昂起下巴對裴鈞行說:“你還不知道呢,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裴鈞行經過幾次以后,一聽他在正事前開口胡扯就知道沒好事,他挑眉刮了他一眼,頭也沒抬,繼續操作電腦,平靜地說:“怎么不一樣,還不上錢準備當老賴了?”
“嘖!”嘴真毒啊,“裴鈞行,你跟你老婆也這么說話嗎?哦,不前妻。”
“你他媽別沒事找事。”
高庭嘴角揚起,挺好,會罵臟話說明還有點血性,話說他其實還挺瞧不上他以前那副斯文君子的模樣的。
明明肚子里的心眼比誰都多。
“來,看看。”他腳撐了一下地,轉椅就滑到他面前。
手機里顯示的是NT的b超照片:“看看,我現在升級了,我得多陪陪老婆,以后生了我還得陪月子呢。
所以啊,你說,生意上是不是得麻煩你多出出力?”
裴鈞行臉色逐漸陰下來,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雙手從電腦上挪開,靠在椅子上,微微的側頭,不滿又犀利地盯著高庭。
高庭對他這副樣子一點兒也怵,反倒挑釁般沖他挑了挑眉。
裴鈞行雙唇微微張開又抿住,欲言又止似的,最后雙眼微瞇了一下,對高庭說:“我忙點沒關系,你是投資人,是我老板,你想休就休。
不過作為過來人,我提醒你一下:“孕期,產后,都是離婚高頻階段。你結婚都這么費勁,拖好幾年,分好幾回,這種時候豈不是更危險?好好反思反思吧。”
高庭原本憋了一個多月的喜悅,正愁沒地方抒發呢,誰能想到過裴鈞行一上來就給他整危機感。
“分幾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本事追回來。你說呢?”
裴鈞行合上電腦:“行,既然你現在回歸家庭了,下半年的計劃我就自己定了。走了。”
高庭沒多說什么,有些事情點到為止,裴鈞行很明顯被人踩到痛處了,兄弟之間,玩笑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
高庭也起身送他出去:“倆人走到園區外面,太陽老大,好在有風。
兩人并肩行走在盛開的金雞菊小路上,高庭雙手插兜,背影松弛,迎著風爽朗而行。
裴鈞行還是只說工作的事情:“第一批樣品賣的挺好,應該能幫你緩解一下資金問題。”
高庭卻并不想談這些,忽然語重心長地說:“老裴,別一心都是工作,沒什么比老婆孩子更重要了。”
裴鈞行其實聽進去了:“用不著你說。”
高庭送他上車,折返回去后,裴鈞行現在車邊上沒馬上上車,回頭看了一眼綠油油的田野,小路兩邊野花盛開,裴書君那么喜歡花的人,他卻從來沒陪她看過。
其實裴鈞行心里比誰都清楚,人生在世,無非名利和人。
名他從前有,求利也是為了人罷了。
不止是他,對高庭爸爸來說,也是如此。
他在掛斷高庭奶奶的電話后,就跟高庭媽媽商量了一會,然后當晚給潘潘的大伯去了電話,約的正是今天下午,他登門拜訪。
去的不是大伯家里,而是廠里。
盛豐和盛建興這天都在廠里。
大伯還問他要不要換個地方,出去找個茶館喝喝茶,吃頓飯。
高庭爸爸卻婉拒了,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怎么會想不到有可能碰上盛建興呢?
他啊,就是奔著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