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傷痕深可見骨,可是現在她的眼里只有地上的A,她將蘇天佑狠狠推開,徐如意就像是護崽的母獸一樣將蘇天佑擋在自己身后。
下意識的舉動直戳人心,卻讓蘇梔淚流滿面。
要是他們意識清醒之后想起今天的事情,對她們將是多大的打擊,親手捅了自己兒子一刀,這對任何做父母的都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
蘇梔撲上去按住A一直在往外涌血的傷口,KrOnOS沒有想到自己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竟然會舉刀對準自己,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他自詡是玩弄人心的好手,沒想到終日玩兒鷹卻被鷹啄了眼,A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兒一出碟中諜。
“你可真是我的好學生啊!還真把自己當成了蘇家人,你不過就是一個贗品,在這兒裝什么兄妹情深,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A喘著粗氣,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看向KrOnOS的眼神漸漸沒了焦距。
“你……咳咳咳……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蘇鈺?!”
一句話,直接將KrOnOS的憤怒值拉滿,他完美的計劃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場花費了他十幾二十年的謀算,每個人都是棋子,每個人都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絕對不允許這么完美的計劃出現任何變數。
可偏偏A就成了他所有計劃之外的存在,他不是他復刻出來的那個贗品,而是真真正正的蘇鈺。
他像是瘋魔了一般將蘇梔一把推開,半跪在地上狠狠揪起他的衣領,仔細檢查他那張臉。
A的臉是他親自動手整出來的,他不相信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學生,在他的計劃里蘇鈺明明就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親妹妹的手里,那一幕是他所有安排中最重要的一步。
“你在騙我!”
面前這張臉并不像原生的,所有細節(jié)都跟他親手雕琢出來的一樣,這不可能是蘇鈺,這一定不是蘇鈺。
“哈哈哈……你輸了老師,這場博弈我才是那個贏家!”
此刻的A……不!應該是蘇鈺臉上的瘋狂與當年肢解簡簡的KrOnOS如出一轍!
蘇梔看著兩人神情恍惚,她現在很迷茫,她應該相信誰?她該相信誰?
KrOnOS是惡魔,那……蘇鈺呢?她的親哥哥在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那是蘇鈺的血,她兩次手染鮮血都是“蘇鈺”。
KrOnOS被蘇鈺的話激怒,掐著他脖子的手慢慢收緊,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外面一群警察虎視眈眈,但現在他并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這個人破壞了他所有計劃,他該死!
本就失血過多的蘇鈺被掐的臉色青紫,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不管如何,蘇鈺始終是她記憶里待她極好的大哥,她不可能看著他就這樣死去,她相信大哥肯定不會害自己。
KrOnOS臉上猙獰的表情提醒著她當年簡簡的慘死,蘇天佑與徐如意兩人蜷縮在角落里,蘇梔撿起蘇鈺掉落在地上的尖刀,挪動著身子慢慢靠近。
沉浸在自己情緒里的KrOnOS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險,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已經深入心臟。
蘇梔是法醫(yī),她知道什么位置下刀子能一擊斃命,刀子抽出的時候,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溫熱的血液噴濺到她身上。
一雙清澈的眼睛里都沾上了點點鮮血,視線霎時間變成了刺目的紅色。
老劉帶著人闖進來的時候,現場血腥一片,蘇梔手中的尖刀還在滴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蘇鈺,以及角落里蜷縮著的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夫妻倆。
蘇梔就像一尊殺人站立在中間,沾著鮮血的眼瞳看向四周的時候滿是驀然。
“放下武器!”
警察將人團團圍住,蘇梔只盯著已經斷氣的KrOnOS,眼神空洞并沒有對他們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地上的蘇鈺已經陷入昏迷,他身上涌出的鮮血與KrOnOS的血液將地面染成了暗紅色。
最后是老劉放下槍一步步靠近蘇梔,像當年將她從天臺上抱下來那樣遮住她那雙沾著鮮血的眼睛。
手中的尖刀在老劉遮住眼睛的瞬間脫手,叮鐺一聲解除現場危險。
老劉深深嘆口氣,示意后面的警察上前聯系醫(yī)護人員,有人靠近角落里的兩人,霎時間刺耳的喊叫聲充斥著整個地下通道。
現場氣氛格外沉重,現場四個活口, 四個全是蘇家人,瘋的瘋,傷的傷……
老劉之前看過蘇梔留下的針孔攝像記錄,蘇鈺明明已經死了,他們做過DNA比對也證實了死的確實是蘇鈺,現在這里又冒出一個跟蘇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老劉有心想問蘇梔是什么情況,但是自從她對KrOnOS一擊斃命之后,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完完全全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時宴知蘇醒之后,蘇梔已經在市局看守所待了好幾天了,現場死者已經確定是KrOnOS本人,向外兩個飽受折磨的人被證實是蘇天佑與徐如意夫妻倆,只是他們現在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都被安排進了精神病院。
最大的疑問在“蘇鈺”身上,現在還躺在他們市局法醫(yī)室的那具尸體被證實是蘇鈺,現在還在ICU里面的這個也是“蘇鈺”,兩人的DNA像是復刻出來的一樣。
這個世界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人,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就是,DNA認定他們兩人都是“蘇鈺”!
時宴知不顧時宴禮的阻攔直奔市局,見到蘇梔的剎那心如刀絞,他沒想到她會用這么慘烈的方式結束這場跨越數年的大案。
隔著玻璃門看向里面宛如失去靈魂的人,時宴知在這一刻清楚的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放下那個名叫蘇梔的女人。
“從案發(fā)現場到這里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你與她畢竟共事過這么久,想想辦法吧,她也是個可憐孩子。”
老劉的嘆息聲幽幽傳來,夾雜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幾年前慘烈的一幕依舊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只是誰都沒想到案件竟然還有重演的一天,且比上一次更毀滅人心。
只是在這兩起案子里,被毀的從來只有蘇梔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