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雄英與老朱皆頂著一個熊貓眼的坐在沙發上。
只見老朱拉著臉,頗有些生氣道:“大孫啊,你確定已經安排好了?”
朱雄英聞言,想了又想,隨即開口道:“爺爺,我可能安排得不是很到位……那個啥,我似乎忘了給齊忠國說,到底是咱見他,還是他見咱了。”
“還有……我當時只顧著裝了,忘了說啥時候……”
此刻的朱雄英,有點心虛。
這等了足足一個晚上,也沒能等到人。
“大意了!”
朱雄英嘿嘿道。
然而,老朱卻是吹胡子瞪眼:“這就是你說的安排得妥妥當當?要咱看,現在就讓蔣瓛把那齊忠國綁過來才比較穩妥!”
“爺爺說得對,要不您現在就讓蔣瓛把齊忠國給帶過來吧!”
朱雄英無奈道。
他實在是不想再多說什么,此事都因他的失誤。
若非如此,老朱也不至于陪著他,等一晚上。
緊接著,老朱便直接傳了蔣瓛。
不久后,蔣瓛就回來了:“陛下,卑職已然通知那齊忠國,他人已在外面候命。”
朱雄英聞言,有些尷尬地朝著老朱望去。
老朱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早知道,咱就直接把人給叫過來了,還用得著等一晚上?”
說罷,整了整衣袍,端坐在沙發上:“宣!”
不多時,齊忠國在蔣瓛引領下進入套房。
他雖身著樸素長衫,卻身姿挺拔,眉眼間透著一股書卷氣與英氣。
見到端坐在沙發的老朱和朱雄英,齊忠國心中猛地一震,同樣盯著一雙熊貓眼,恭恭敬敬地站在那。
雖說齊忠國很激動,可眼下卻不能激動。
抬頭打量朱雄英與老朱的同時,齊忠國心中暗暗猜想:“這一老一少,看上去皆氣質非凡,到底哪個才是‘那位’呢?”
根據在書信中所看到的內容,上面老氣橫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齊忠國不由將目光轉移到了老朱身上。
至于朱雄英,外表看上去就一個小孩,怎么可能是跟他聯絡許久的那位?
“下官鳳陽縣令,拜見大人。”
因為不知道老朱的具體身份,齊忠國只能將老朱當做是皇室宗親。
畢竟,當朝可沒這么老的皇子。
齊忠國估計,眼前的這位,應當是陛下的兄弟之類的。
老朱微微頷首,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齊忠國:“倒是有些書卷氣,你可知咱是誰?”
齊忠國微微低頭,神色恭敬卻帶著幾分謹慎:“下官斗膽猜測,大人應是皇室宗親,乃陛下尊長。”
話音剛落,朱雄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連忙用袖子掩住嘴,肩膀卻仍止不住地抖動。
老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齊忠國:“皇室宗親?尊長?倒也不算錯得離譜。”
他緩緩起身,踱步到齊忠國面前,周身氣勢陡然間變得凌厲:“但你可知,這天下最尊貴的皇室宗親是誰?”
齊忠國心中一緊,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卻強自鎮定:“下官愚鈍,還望大人明示。”
朱雄英見氣氛愈發緊張,趕忙上前打圓場:“齊先生,這位便是當今圣上,我大明開國皇帝!而我,乃皇長孫朱雄英。”
齊忠國如遭雷擊,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帶著顫抖:“下官有眼無珠,冒犯天顏,還請陛下恕罪!”
他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老朱見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伸手將齊忠國扶起:“罷了罷了,不知者不罪,起來說話,咱倒是好奇,你怎會把咱認成皇室宗親?”
齊忠國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紅著臉解釋道:“陛下,此前與下官書信往來之人,言語老氣橫秋,學識淵博,下官便以為是位年長之人。”
“再看陛下與皇孫殿下,殿下年輕俊朗,陛下氣質威嚴,下官實在難以將殿下與書信中的‘那位’聯系起來,故而……”
朱雄英笑著擺擺手:“不怪你,怪只怪我當時寫信,故意學些老氣口吻,倒是鬧出了誤會。”
老朱重新坐回沙發,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齊忠國,咱聽大孫說,你對教化百姓、律法推行頗有見解?”
齊忠國連忙正色道:“回陛下,下官以為,百姓若不識字明理,律法便難以深入人心。”
“唯有讓百姓知書達理,明白律法的威嚴與公正,方能自覺遵守,如此一來,社會自然安定,國家也能繁榮昌盛。”
老朱聽得頻頻點頭,眼中滿是贊賞:“好!好!與咱的想法不謀而合。”
“咱正打算編一部律法之書,名為《大誥》,讓天下百姓都能知曉朝廷律法,明白何為對錯,這事兒,你可愿牽頭去辦?”
齊忠國又驚又喜,再次跪倒在地:“陛下如此信任下官,下官縱使肝腦涂地,也定當不負圣恩!”
“只是這《大誥》意義重大,下官才疏學淺,恐難擔此重任。”
老朱大手一揮:“無需妄自菲薄,有大孫和朝中眾臣協助,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有難處,盡管向咱和大孫稟報。”
朱雄英也笑著說道:“齊先生放心,我定會全力支持!”
齊忠國起身,眼中滿是堅定與感激:“謝陛下、皇孫殿下!下官定竭盡全力,早日完成《大誥》編纂,為陛下分憂,為大明百姓謀福!”
老朱滿意地看著齊忠國,心中已然將他視為可用之才。
隨后,老朱便讓齊忠國先回去了。
待齊忠國離開后,老朱望向朱雄英道:“大孫啊,這個齊忠國的確算得上人才,見咱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過,咱看這齊忠國,對你應該是較為忠心,日后可堪大用,這大明,以后還是要交于你的手中,日后你還得廣納人才才行。”
朱雄英聞言,點了點頭,回道:“孫兒明白了。”
“你明白個屁,別以為你那些廠子什么的,咱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那些皇叔,可都是咱的兒子!”
老朱惡狠狠地瞪了眼朱雄英。
這讓朱雄英心中很慌,看樣子……
他做的那些事全都暴漏了,既然如此,那就徹底攤牌,啥也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