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鴨子,嘴咋那么硬呢?”
“你就是輕輕碰了一下,哪扭著了?”
王秋實走進了小院,二楞嬸一下子閉上了嘴巴,沒再多言語。
兩人先前說的話,他剛才聽的一清二楚,王秋實心里明白,二楞叔是聽說自己不能繼續開辦養殖場,不想給自己添加負擔。
“二楞叔!”
“秋實,你咋來了?”
“我過來請你去上工啊!”
王秋實笑著走了過去,聽到王秋實的話,二楞叔有點疑惑。
“啥意思?秋實養殖場不是不開辦了嗎?”
“二楞叔,農業養殖確實不開辦了,但是鹿場還是要繼續的!”
“二楞叔,鹿場的圍欄可得你來做?。e人干的活我可不放心!”
王秋實的話讓他有些欣喜地不知所措,呆楞著在原地搓起手來。
“叔,你要是方便,明天就去鹿場上工吧!”
“管吃管喝,兩頓飯,一天三塊!”
三塊!
二楞嬸子聽到王秋實說的報酬眼睛都亮了起來。
要知道工廠里的一個八級鉗工現在一個月才賺九十多塊錢,這工資可都趕上八級工的工資了!
三五天那可就是一張大團結,而且鹿場建成怎么也得個半個月!
眼下年關將近,山里邊打獵也全靠運氣,上哪里能賺這么多?
“秋實,快進屋坐,嬸子給你倒水去!”
二楞嬸臉上堆起笑容,說著就掀起了門簾。
“嬸子我就不進去坐了,我還得上鎮子上把鹿拉回來,要不然一會天黑了,就得等明天了!”
“那是得趕緊去了,他叔你還不趕緊去套驢車去?”
二楞嬸子看了一眼天色,忙開口催促起來。
“秋實,我和你一起去!”
二楞叔連忙扯過家里的軍大衣披上,嘴里叼著卷煙就往后院走。
王秋實沒有開口拒絕,畢竟多一個人照料,兩只鹿也好帶回來。
沒多一會兒,兩個人就趕著驢車向著鎮子走去。
劉富貴正從鎮子上回來,大老遠就看見王秋實和賴二楞趕著驢車,他連忙躲進灌木里。
“這小子這么晚了還去鎮子上?”
“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
劉富貴眼底閃過一絲妒恨,隨即跟了上去。
前幾天舉報王秋實的事情失敗,讓他挨了好一頓馬主任的訓斥,這回要是能在現場抓住王秋實投機倒把,那豈不是能直接把他送進去?
隨著天色浸染上一絲湛藍,王秋實也終于來到了鎮子上。
“秋實啊,這鹿該上那去弄呢?”
王秋實也是第一回辦這事,顯然也不太清楚。
“這治安所就在這,我進去問問去!”
說著王秋實就跳下了驢車,跟在后面的劉富貴在他鉆進治安所,當即嚇了一身冷汗。
他不會是發現我在后面跟著了吧?
這要是他去治安所里找人抓我,不得給我判個流氓罪啥的?
這年頭流氓罪的罪名可不低,情節嚴重的不僅要吃牢飯,勞務改造,說不好還得吃花生米。
想到這里,他連忙找了個胡同拐角躲了起來。
不一會,王秋實就從治安所里走了出來。
“二楞叔,問清楚了,在鎮子東頭,周隊長說咱們村辦梅花鹿養殖基地是大事!”
“那的同志早就把鹿準備好了!”
二楞叔點了點頭,趕著驢車就向鎮子東頭去。
劉富貴聽到動靜,連忙探出頭來,發現停在治安所門口的驢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完了,讓這小子溜了!”
“不行,我得想想怎么能堵著他們!”
劉富貴正想著,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回村里的路上遇到他們的,他們既然出來肯定也還得在回去啊!
想到這里,劉富貴就去回大安村的路上等著。
王秋實這邊剛到村子東頭,就看見兩個同志在路口上等著,跟前就拴著兩頭梅花鹿。
這其中一頭尤其地好看,它的角枝分明,如同老梅樹上的枯枝一樣。
毛色也是好看的緊,棕黃色的底子上面點綴著白點,美中不足的是那后蹄好像是跛的。
另一只雄鹿便顯得有些尋常了,角有些小幾乎看不太出來,毛色也沒那么鮮艷,站在墻根里,見了人還縮著脖子,眼睛里滿是怯意。
“同志,你們是大安村的嗎?”
兩人見王秋實跳下車走過來,連忙開口詢問。
“是的,同志,我就是大安村梅花鹿養殖基地的負責人,我來接鹿的!”
“哎呦,可算把你們等來了,瞧給我倆凍得!”
王秋實見狀,連忙從兜里掏出兩個街邊賣的烤紅薯遞了過去。
“實在不好意思,這山里邊不方便.......”
兩人接過暖烘烘的烤紅薯,臉上的厭煩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兩頭上好的種鹿!”
“你拉回去就能開始繁殖,這頭漂亮的緊,就是脾氣太大,來的路上一直掙扎,后蹄有點跛了.......”
二楞叔湊近了看了看,陪笑著。
“沒事,跛腳不影響干活就行,鹿又不拉車?!?/p>
王秋實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起那頭雄鹿的后蹄。
“這傷不重,養段時間就能好......”
“那行,我幫你們裝車上!”
兩個同志見王秋實這么爽快,查看指標之后就連忙上前幫忙。
裝車的時候,王秋實也感覺到了那頭漂亮的梅花鹿脾氣有點大,跟頭倔驢一樣。
總是把它放上去,放另一頭時就見它走下來了。
最后實在無奈,只好用繩子把它固定在驢車上。
寒風颼颼,小路上更是呼嘯的厲害,凍得劉富貴雙耳發紫,忍不住地跺起腳來。
“這兩個人投機倒把這么久?”
“也不怕治安所的同志給你們抓了!”
劉富貴躲在灌木叢里凍得嘴唇都打起了哆嗦,可一想到能抓到王秋實投機倒把,他就咬著牙堅持。
驢車慢悠悠地趕了過來,王秋實坐在車邊上,二楞叔在前面趕著驢。
兩頭梅花鹿被栓的牢牢的,安靜地趴在車上。
那頭漂亮的雄鹿雖然脾氣倔,但是被繩子固定以后,倒也是老實了不少。
劉富貴聽見動靜,躲在灌木叢里不敢出聲。
見他們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