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吳新蕊在省政府工作會議上引爆安全生產(chǎn)的話題。
新成集團旗下的騰飛礦業(yè)公司多年來違規(guī)生產(chǎn),忽視安全管理導致多次礦難,死亡23人的新聞。
又一次登上央視。
新成集團董事長蘇玉成隨即召開新聞發(fā)布會,
市內(nèi)某五星級賓館的會議廳。
無數(shù)的閃光燈在他眼前亮起,將他的臉映得慘白。
蘇玉成站在新聞發(fā)布會的講臺上,身后是新成集團深藍色的背景板。
“經(jīng)過集團法務部和安保部門的深入調(diào)查,在過去四年里,騰飛公司所轄的各個礦區(qū),一共發(fā)生了多次礦難?!?/p>
他對著臺下上百名記者,重復了那天在客廳里說過的話,只是語氣從沉重變成了引咎的平靜。
“涉及五個礦,死亡人數(shù)為23人,事故原因為安全措施不到位,地質(zhì)變化和某些突發(fā)因素?!?/p>
臺下一片嘩然。
“實際上,騰飛公司沒有瞞報。”蘇玉成繼續(xù)說道,“所有發(fā)生的事故,騰飛公司都按照規(guī)定,第一時間上報給了林城市政府。但市里將此事壓了下來?!?/p>
他沒有提王耀成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作為新成集團的董事長,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我宣布,騰飛公司即刻停業(yè)整頓,主管企業(yè)的負責人及所有相關責任人,都將接受公安部門的調(diào)查?!?/p>
”為此,集團將對騰飛公司處以頂格罰款,總金額五百萬元?!?/p>
“對于所有遇難礦工的家屬,新成集團將重新進行足額賠償。我會親自將每一筆撫恤金,送到他們手中?!?/p>
“同時,集團將出資,在云嶺鄉(xiāng)捐建一所希望小學,以回報當?shù)厝罕妼瘓F的支持?!?/p>
他停頓了一下,拋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彈。
“最后,我宣布,新成集團將在未來一到兩年內(nèi),徹底退出清江省的所有主營業(yè)務,或轉(zhuǎn)賣給其他企業(yè)。”
此言一出,現(xiàn)場的騷動達到了頂點。
記者們紛紛舉手,問題像潮水一樣涌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市公安局的新聞發(fā)布會上,發(fā)言人也證實了前任市領導刻意瞞報、各級政府層層截留賠償款的事實。
兩個發(fā)布會,一個將責任攬在企業(yè)監(jiān)管不力上,一個將矛頭對準了落馬的**分子。
輿論的風向被巧妙地引導了。
蘇玉成沒有再回答任何問題,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離開了會場,坐上了那輛虎頭奔。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騰飛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帆早已等在后座,他臉上滿是憤懣:“蘇董,這件事,我們騰飛也是受害者。憑什么最后只罰我們?”
蘇玉成解開領帶,靠在椅背上:“沒讓你進去就該燒高香了,你還叫屈?”
“要不是那邊催得緊,我們至于超采嗎?”李帆壓低了聲音,“現(xiàn)在這條財路斷了,每年上交的那部分,是不是也能少點?”
“少?做夢?!碧K玉成闔上雙目,“這件事出了也好。騰飛公司今后獨立出來,與集團徹底脫鉤。你這些年辛苦了,想換個環(huán)境,我可以安排。”
李帆身體一震,隨即說道:“沒有蘇董,哪有我的今天。蘇董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那好?!碧K玉成睜開眼,“你熟悉情況,就再堅持幾年,繼續(xù)跟他們打交道。我會把你的妻兒送出國,每年給她們存一筆錢,保證衣食無憂。”
“那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李帆立刻表了忠心。
“這幾天配合好公安的調(diào)查,姿態(tài)放低,態(tài)度誠懇。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
車子停在路邊,李帆下車離去。
車門關上,蘇玉成對司機吩咐:“去江北?!?/p>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家沒有任何招牌的會所門口。
助理下車,用一張金卡在門禁上刷了一下,厚重的門悄無聲息地滑開。
一名大堂經(jīng)理早已恭敬地等候在內(nèi):“蘇董?!?/p>
“我的客人到了嗎?”
“到了,在老地方。請跟我來?!?/p>
經(jīng)理將他引至一間貴賓房前,蘇玉成讓助理在外面等著,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坐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穿著打扮很是時髦。
看到蘇玉成,他笑嘻嘻地站起來:“三叔?!?/p>
“坐?!碧K玉成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
來人是他大哥蘇金成的兒子,蘇燦,蘇家的長房長孫。
“老爺子讓我過來問問情況?!碧K燦翹起二郎腿,“怎么回事,突然搞得這么大?”
“礦上死人的事被人捅出來了,遮不住,只能壯士斷腕?!碧K玉成淡淡地說。
“騰飛的利潤還能保證嗎?”
“我想辦法,在其他方面補上?!?/p>
“那就好?!碧K燦點點頭,“老爺子的意思,三叔你還是回來吧。新成集團這些年勢頭不錯,退出清江這個小地方也好,早就該進軍一線城市了,現(xiàn)在也不晚。”
“華夏馬上要入世,這是個契機。”蘇玉成說,“我準備集中資金,在地產(chǎn)和金融上發(fā)力?!?/p>
“三叔你的眼光,一向得老爺子看中。我回去會向老爺子匯報的?!碧K燦臉上堆著笑。
他話鋒一轉(zhuǎn):“三叔,您都多少年沒回過家了?老爺子總惦念您。今年怎么也得回一趟吧?!?/p>
蘇玉成默默地看著他,沒有接話。
蘇燦繼續(xù)說:“老爺子也很想看看小妹。她到年紀了吧,和汪家訂的那門親事,您可別忘了?!?/p>
“啪”的一聲,蘇玉成一巴掌拍在桌上。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會聽我們的。你告訴老爺子,別的事我都可以答應,這個娃娃親,還是推了吧?!?/p>
蘇燦的笑容斂去了:“三叔,汪家的門第,不至于辱沒了小妹。他家老二我認識,不是個廢物。與汪家結(jié)親,對我們蘇家的人脈和資源擴展,都有很大幫助。我不明白,您有什么不滿意的?”
“蘇燦,”蘇玉成站起身,“還輪不到你來向我要解釋。事情交代完了,我先走了。”
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蘇燦坐在沙發(fā)上,臉上的笑容變得陰惻惻的。
他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幫我查一下,我那個好妹妹,最近在跟什么人來往?!?/p>
同時,房門再次被打開,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擁進來。
重金屬搖滾的喧囂之聲淹沒了整個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