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押著五花大綁的樊稠向外走時,恰好遇到甄何押進面具文士。】
【面具文士甩頭指向甄何,譏諷樊稠道:“好一個推心置腹的兄弟!你這兄弟,待會兒就把你我挖心剖腹了!”】
【樊稠把臉扭成了苦瓜,不敢去看面具文士,“悔不聽先生之言。”】
【“目光短淺的‘庸兒’!”面具文士感慨道,“當年你與李傕一同構(gòu)陷徐榮貪墨董相國珠寶,害其險些喪命。今日你又因珠寶而亡,真乃因果循環(huán)也。 ”】
【“你這雙眼睛……”徐榮猛地湊近面具文士,“毒得很有特點。在我認識的人中,只有兩位。你是賈詡那老陰比,還是李儒那笑面虎?”】
【面具文士狠狠剜了徐榮一眼,“你這張臭嘴,怪不得沒朋友。被孤立也是活該!”】
【曹風(fēng)這時打趣道:“徐榮,這位也是你仇人?”】
【“算不上……”徐榮打了個哆嗦后,趕忙提著樊稠向外走去,仿佛一秒也不想多停留,“那倆貨都不算是人。”】
【面具文士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坐在主帥位子上的曹風(fēng)——年輕稚嫩的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
方才在門外,曹風(fēng)與樊稠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原以為能讓自己栽跟頭的,必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眼前的年輕人。
【面具文士沉聲道:“公子是何方神圣,可否告知?請讓我死的明白些。”】
【曹風(fēng)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在兩卷竹冊中做著選擇。“不急,先讓我猜猜你是誰。”】
【“你若是賈詡那個怕死的家伙,早就跑路了。不會與樊稠同時出現(xiàn)在城頭。那么……”曹風(fēng)突然抓起兩卷竹冊中的一個,甩向面具文士,“你是李儒!”】
【“哈哈哈……”李儒放聲大笑,“公子果真聰慧,但這份識人的本領(lǐng),更令在下欽佩!我突然對另一件困擾我的難題有了些許頭緒。”
【“你先別說……”曹風(fēng)伸手制止:“讓我再猜猜,困擾你的是哪個難題。”】
【甄何和徐晃不約而同向前半步,豎起耳朵。他們知道,每當公子露出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意味著要開大,打臉裝逼了。】
【李儒原本以為還要稍等片刻,曹風(fēng)卻張口就來:“西涼貧瘠,我為何用那么多金銀珠寶做餌去詐開城門?”】
【李儒點頭接道:“搶劫羌兵的說辭很巧妙。但在我這里,還是說不過去。有我從中勸說,樊稠不會輕易中計。”】
【“但你沒勸住他。”曹風(fēng)輕笑道。】
【李儒眉頭微皺:“是我說王方部隊戰(zhàn)力不如羌兵,激怒了好面子的樊稠?不對,我當時表達的很隱晦。”】
【李儒看向甄何:“難道是他當時的挑撥?”】
【李儒隨即又自我否定道:“也不對,樊稠這人根本不在乎下屬的死活,何況是他們的去留?”】
【“幾件玉器,還一座天水城,不虧!”曹風(fēng)從案幾下取出個木匣,里面赫然是幾塊破碎的玉器殘片——正是當日誘餌中被故意打碎的那些。“你落下了一個細節(jié),可樊稠不會!”】
【“貪念!”李儒猛地邁了一步,又被甄何抓了回來。“板車被撞翻,玉器打碎!這才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你的目的是讓樊稠在失去和心痛中,徹底激發(fā)貪念!”】
【曹風(fēng)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擺弄著桌案上的一塊精雕羊脂白玉——正是樊稠平日最愛把玩的那塊。】
【李儒感嘆道:“普通財物根本激發(fā)不了樊稠的貪念。公子深諳人心啊。”】
【曹風(fēng)點了點頭:“如果遇到文優(yōu)這樣的頂級謀士,單憑激發(fā)樊稠貪念還不夠。所以,你也要入局,這樣才會更順利!”】
【李儒回想起當時場景,片刻后道:“我眼中說不過去的地方其實都是幌子!是公子在引我入局,讓我屢次激怒樊稠。”】
【李儒撫掌大笑:“好一毒計!自古最毒不過攻心計!”】
李儒的笑聲中,伴隨著屋外的慘叫聲——樊稠人頭落地。
【曹風(fēng)隨即補充道:“還有樊稠的自大。他真以為在涼州就高枕無憂了嗎?當一個人憤怒、貪婪、自大,同時爆發(fā)時,注定會會成為悲劇。當然,悲劇用在樊稠不恰當,應(yīng)該是自食其果。”】
李儒的笑聲漸漸變成苦笑。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落入蛛網(wǎng)的飛蛾,每一步都在對方算計之中。
【李儒好奇道:“現(xiàn)在,公子能告知出身何處了吧?”】
【“曹風(fēng),家父曹孟德。”】
李儒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想起那個在董卓面前談笑自若,又突然行刺,最后還能全身而退的曹操。
【李儒愣愣地看著曹風(fēng),突然大笑:“公子敢僅憑數(shù)百騎兵入涼,又奪了天水城,這份膽量才智,果真與孟德如出一轍!”】
【曹風(fēng)示意甄何為李儒松綁,指著散落在地的竹冊:“文優(yōu),有興趣看看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嗎?”】
李儒彎腰拾起散落在地的竹簡。
竹簡上赫然記錄著:初平元年,獻策鳩殺少帝;同年,府中私會李傕,密謀天水城;同年,被董卓女兒打罵,并趕出家門;初平二年,建議驅(qū)趕洛陽百姓遷都......
【李儒越看越是心驚,苦笑道:“公子好手段,情報做得如此周密詳細。家門丑事,也記錄在案。”】
【李儒將面具取下,露出下面蒼白的臉色和一道猙獰的傷疤。
將面具隨同竹簡一同丟入火盆中,李儒閉眼發(fā)出一聲長嘆,“遷都長安,火燒洛陽!計策是我出的,卻又無法勸阻董相國及其黨羽燒殺劫掠。儒之罪,罄竹難書!”儒知今日必死,請公子就用烈火燒死我吧!我欠洛陽百姓的命,也該還了!”】
【“你李儒想一命抵那么多人的性命?”曹風(fēng)卻譏諷道,“你也配?”】
李儒呆立當場,他從未想過曹風(fēng)會是這樣的回答。
【李儒沉聲道:“公子不殺我,會失天下民心。”】
【“我做事需要你教?”曹風(fēng)取出一個漆黑色面具丟給李儒,語氣不容置疑,“戴好你的面具,去禍害羌人吧!”】
當李儒踉蹌著走出屋外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摸了摸臉上重新戴好的面具,上面的一個“惡”字,尤為凸顯。
李儒突然覺得,或許活著贖罪,比一死了之更痛苦。
不過,他對曹風(fēng)卻生不出恨意,心中只有強烈的畏懼與欽佩。
“殺人誅心!”
“好毒的計策!”
“是我李儒罪有應(yīng)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