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沈之奕摘下了斗笠說道。
“哎,這位壯士,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已經把你們的錢袋給取回來了。”
“他們一買又如何呢?”
“你又是哪根蔥?”
二當家的怒目而視道。
“還跑來壞老子的興致,老子追出去把他打死又能如何?”
在后面的刀疤臉拍了拍二當家的肩膀走出來說道。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
刀疤臉突然咧嘴大笑,重重的拍了拍沈之奕的肩膀說道。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金曲有沒有興趣跟著哥哥一起干?咱們現在正缺你這樣的好手。”
沈之奕垂下眼簾,藏起了眼中的算計說道。
“那是當然,我這人最是重情重義,剛才聽到里面有打斗聲,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沒想到居然還能結交上你們這些綠林好漢。”
“大哥竟然看得起我,小弟自然愿意效犬馬之勞。”
刀疤臉抓起酒壇猛灌了一口酒水也順著下巴滴落。
“無妨,無妨,這些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就是寨子的三當家。”
“咱們現在去后面好好聊聊。”
陶建躲在酒肆外的巷子里,看著沈之奕被刀疤臉勾著肩膀走進了后院兒。
陶建躲在巷子口里的陰影里盯著酒肆后院兒虛掩的木門,心還在胸腔里瘋狂跳著。
剛才真是嚇死他了。
方才打斗時飛濺的木屑粘在了他汗濕的鬢角上。
后背被瓷片扎出的傷口依舊火辣辣的痛著。
但他全然顧不上這些,心里依舊是擔心沈之奕。
不過剛才沈之奕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仍在他腦海里翻涌著。
出發之前,沈之奕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行囊里面掏出來一堆瓶瓶罐罐。
里面有各色粉末,植物液體雜亂的擺放著。
就像是一個百寶箱。
沈之奕先是往臉上抹了層褐色的膏體,原本清俊的面容瞬間變得蠟黃粗糙。
比軍營里那些當了二三十年的老兵還要操上半分。
就用細碳條在眼尾處勾勒幾條魚尾紋,指腹沾著褐石色的粉,輕輕的拍打在顴骨上。
硬生生的偽造出幾分常年風吹日曬的滄桑感。
讓陶建覺得最驚艷的還是那道貫穿左眼的疤。
沈之奕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些凝固的樹脂裹著細碎的麻布涂抹在了眼皮上方。
在用煙熏的木炭擱樹脂旁邊劃拉了兩下。
眨眼間就成了一道猙獰可不得陳年老傷。
“我娘喲!”
“沈大哥,你到底有多少驚喜是我們還不知道的。”
沈之奕對著銅鏡調整胡須的角度。
那一撮山羊湖也是用馬尾毛精心粘上去的。
“記住了,進去的時候眼神一定要狠,但不能失了精明。”
“像刀疤臉這種人最是看不起畏縮之輩,你要是勾勾索索的進去,他反倒是小瞧不起你了。”
男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顆用樹脂特制的豁牙,配合著歪斜的斗笠和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衫,活脫脫一個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的亡命之徒。
陶建倒覺得他那嘴豁牙倒是能查許多洋芋絲兒了。
此時后院兒里沈之奕正陪著刀疤臉繼續推杯換盞。
他趁人不注意將酒潑在地上,做出豪放不羈的樣子。
“大哥,咱這寨子選的真是好地點,易守難攻,再加上兄弟們的狠勁兒。”
“朝廷那幫龜孫兒來了也是送菜。”
這話正戳中刀疤臉的仰柱,他仰頭大笑,拍著沈之奕的肩膀說道。
“好,就沖你這話咱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你跟我呀,真是投緣。”
兩個人推杯換盞之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
沈之奕早就喝過解酒藥,象征的那幾杯根本醉不倒他。
等到了下午,沈之奕便跟著刀疤臉一起往著山寨出發。
陶建早就帶著先鋒營的兄弟們暗中埋伏在了他們上山的必經之路上。
他們趴在枯樹后的草叢里盯著蜿蜒山道上晃動著火把。
先鋒營的幾十個兄弟們分散在兩側崖壁上,腰間還纏著沁了油的麻繩,懷里還揣著用獸皮裹著的石塊。
雄山漫不經心的待在那里,嘴里叼著一顆枯萎的狗尾巴草。
“呵,也不知道整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有何用?”
“就好像真的能把人都給弄死似的。”
陶建聽了熊山冷嘲熱諷的話,直接開嗆道。
“熊山你這嘴不會說好聽話就閉上。”
“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嗎?相信你的那些兄弟早就被你拋在這山上了。”
“你也不怕大晚上的那些兄弟又回來找你。”
熊山聽了陶建的話,咽了咽口水,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逞能道。
“那又能怎?”
“是他們學藝不精,又不是我非要逼他們去的。”
“他們死了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
陶建不想理他,而是靜靜的盯著山谷中正在移動的火源。
陶建看著他們距離這邊還有半里路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是因為緊張手心沁出來的汗,木柄一直在打滑。
她還記得沈之奕出發前塞給了她一張紙條。
上面用木炭畫著一個三。
就意味著要制造三次意外。
每次都要讓刀疤臉覺得是運氣使然,又要折損他們的人手。
這里面的門道實在是太多了。
他怕自己稍微松懈一番就會釀成大錯。
山道拐角處傳來了鐵鏈拖拽的聲音。
陶建屏住呼吸,看著刀疤臉正跟沈之奕勾肩搭背的走在最前面。
二當家身后帶著剩下的匪徒。
當隊伍行至峽谷中央之時,他猛地拖動了藏在灌木叢后的繩索。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轟隆隆隆隆……”
三塊磨盤大的巨石順著陡峭的懸崖峭壁滾落。
在山道上撞出劇烈的轟鳴聲。
走在最前面的匪徒根本來不及反應,瞬間就被巨石壓成了肉泥,飛濺的碎石就像是雨點一樣砸向了四周。
“有埋伏,快都躲起來。”
刀疤臉怒喝一聲,他抽出鐵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
沈之奕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到了山道內側的凹坑里。
碎石擦著沈之奕的肩膀飛過,在他的粗布衫上劃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老大,你沒事兒吧?”
沈之奕捂著自己的肩膀,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刀疤臉驚魂未定,望著滿地狼藉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