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完,突然大笑:“好個點石成金!”
最便宜的赤砂糖,轉(zhuǎn)眼間變成五十貫錢半斤的極品霜糖。
這其中的利差,大到連九五之尊的李世民都不禁有點失態(tài)。
他也沒想到,讓長孫無忌去調(diào)查趙牧,竟有意外之喜啊?
若能將此神術(shù)掌握在朝廷手中……
剛起貪念,李世民卻突然強行按下去!
因為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區(qū)區(qū)錢財之利,又如何能與趙牧那滿腔才華相提并論?
孰輕孰重!哪怕用腳趾去想都能想得明白!
千萬不能為此等蠅頭小利,失趙牧這般經(jīng)世之才啊!
“陛下……”長孫無忌見李世民陷入沉思,聲音帶著遲疑試探道,“若能將此制糖術(shù)收歸少府監(jiān)……”
“糊涂!”李世民猛然轉(zhuǎn)身,眼神里帶著威脅盯住長孫無忌!
“你當那趙牧是能圈養(yǎng)的猞猁?”
“輔機須知,此子不光只是會化砂為霜!”
“太子的變化,你是親眼瞧見過的!”
長孫無忌倏然驚出一身冷汗。
他只是稍加試探,陛下竟當堂大怒?
長孫無忌趕忙拱手下拜,表態(tài)道:“陛下,這件事除臣以外,定不會叫其他任何人得知!”
“陛下,您是了解臣的。”
“臣雖有貪念,但分得輕重,自不會見小利而忘大義!”
“嗯……”李世民輕輕點頭,算是警告過,緊接著話鋒一轉(zhuǎn)。
“這么說來,此子背景還算是干凈,不似他國探子,借機接近高明,圖謀不軌。”
“這足夠了!”李世民金口玉言,也算是將趙牧的來歷一事下結(jié)論。
至于趙牧與李承乾,如何相識甚至引為知己一事,早在昨晚已經(jīng)查清楚。
其實,按照李世民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實際上,完全不在乎趙牧是否是他國細作什么的。
不為其他,只因趙牧之才!
甚至哪怕趙牧真是敵國的探子,李世民也舍不得去殺!
遙想千年,始皇帝都能容得下鄭國。
難道貞觀朝,還容不下一個比鄭國還要厲害的大才?
這么一想,李世民豁然開朗。
不管趙牧是何來歷,也不管他為何才華橫溢,只要能助我大唐成就盛世偉業(yè),足矣!
心氣升華許多的李世民,不再與長孫無忌去八卦趙牧的往事。
他與其細細斟酌交談起太子的獻策……
李世民心中,卻還始終記掛著另一件事。
見太子真正有一國儲君之資,李世民自然是心中無比喜悅的。
只是,昨夜趙牧那句,侯君集慫恿太子造反的話語,卻始終音猶在耳,揮之不去。
昨日放走侯君集,與長孫無忌分別,李世民又秘密安排一件事……
今日下朝后,侯君集一直都待在兵部公廨,靜候太子駕到。
畢竟太子所奏請那三策,都需要兵部協(xié)助。
哪怕侯君集今日在朝堂上吃悶虧,卻始終認為他是太子心腹。
畢竟,他之前慫恿太子殿下造反!
太子雖嘴上沒有答應(yīng),卻沒將他告發(fā)不是?
侯君集從那時起,已將他看作是太子心腹。
他先前的所有謀劃,都是基于他能輔佐太子登基……
侯君集覺得,太子今日定會前來兵部,找他商議如何落實政策……
可一直等到天降暮色,都不見太子到來。
“奇怪了……難道太子殿下被陛下召進宮?”
“不然怎么這都快放衙……”
侯君集臉上有些不耐煩地猜測著,不知怎的,那左眼皮卻老是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
侯君集嘴里又隨口念一句,可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不祥之感。
這時,他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王猛卻突然來到兵部公廨,低聲稟報道:“公爺,府上出事兒了!”
“出何事?”侯君集本心跳有點快,聽到出事兒后腦勺冒出冷汗,心中那股不祥之意更濃。
那王猛瞧了瞧左右,卻湊近勸道:“公爺,此地不宜多說,您還是先隨屬下親自回去看看吧……”
侯君集看王猛這架勢,臉變得黑沉!
他明白,事情肯定不小,不再言語,默然隨著王猛出兵部公廨,翻身上馬直奔陳國公府!
回到府上。
那王猛竟一路引著侯君集,來到他那個大老粗平日里很少進去的書房。
剛進門,侯君集瞳孔猛地擴張!
“嘶……”他口中更倒吸涼氣!
“誰……誰干的!?”反應(yīng)過來的侯君集勃然大怒,臉上那表情仿佛要吃人似的。
他怒吼著問,“誰把這些甲胄,藏在老子書房里的?”
“誰!”侯君集氣急敗壞。
他第一時間以為是自家出奸細。
肯定是他的對頭,試圖謀害侯家!
開玩笑!
那是軍中甲胄!
侯君集身為兵部尚書,哪里不知道,私藏甲胄罪同謀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雖說他也確實藏著不少甲胄,但萬萬不敢放在自家這國公府。
不然萬一消息泄露出去,那是百口莫辯。
見自家書房竟出現(xiàn)宮衛(wèi)禁軍所用玄鐵甲,還整整齊齊出現(xiàn)十三副。
他當時已知道,這肯定不是他藏的!
但……就算不是他藏的,那又有何用?
那是十三副玄鐵甲!
不論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在他家中。
哪怕是天上掉下來的,只要消息泄露出去,那也是死罪!
怪不得今日老子左眼皮一直在跳!
原來真是徒生厄運!
“滅口!”
侯君集是個果斷之人,當場對王猛下令,將在場的國公府奴仆丫鬟一干人等,統(tǒng)統(tǒng)絞殺!
一時間,陳國公府后院,血流成河。
就算侯君集殺光后院所有奴仆,卻也沒想明白,究竟是何人這么歹毒,竟把陛下親軍的甲胄,藏于他家中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