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無大錯。”姜九霄沒有多和他解釋。
王呈賓聳了聳肩,“嘿!反正你是大財主,我那些今日休沐的弟兄們個個都缺銀子,你少不了他們的酒錢就好。”
“自是少不了。”
用了席面之后,王呈賓的一位兄弟找上了他。
輕聲耳語過后,王呈賓微微點頭。
他將腰間輕飄飄的荷包解下來遞給那個兄弟。
“拿著這個給兄弟們買些好酒喝,就是姜大人請他們喝喜酒,辛苦他們了!”
那兄弟眉開眼笑的接過,用手指捻了一把,是厚實的銀票子!
于是笑嘻嘻道:“頭兒,兄弟們最喜歡姜大人這樣的主顧了,以后多給兄弟們介紹這樣好的活計啊!”
王呈賓假意踢了一腳,“小兔崽子快滾!就這點出息……”
“哎!小的這就滾。”
“傳下去,嘴巴都給老子嚴實點!若傳出去一點動靜,就給老子滾出五城兵馬司!”
那兄弟神色一凜,“頭兒放心!今兒出來幫姜大人辦事的都是信得過的兄弟,殿下那邊也是知曉的。”
王呈賓點點頭。
他的家族和姜四的家族一樣,世代都只站在正統這邊。
如今的正統當然是圣上。
東宮便是未來正統。
他們兩家是當今圣上暗中交代過了,要他們兩家無論如何都要站在東宮這邊。
不管當今圣上是否動搖了讓東宮繼承大統的想法……
至少目前他和姜四沒得選。
說的不好聽的。
只能在東宮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姜四比他純粹,一心只想保東宮順利繼位。
他倒是有些別的想法,可是觀望了一圈,也只余失望。
到頭來,還是發現東宮只是腿受傷了,為人心性和能力手腕嘛,當個守成帝皇還是很合適的。
自此,他便對姜四心服口服,才真正和姜四一條心了。
……
鞭炮聲和著爆竹聲噼里啪啦響起。
秦如茵的嫁妝開始從西院抬出。
秦大老爺私下和姜九霄商量過了。
他們大房剛分宗,目前就兩房人,在秦氏也是小宗。
而他也剛升上四品官職,為防樹大招風,秦如茵的嫁妝便不弄的那么大排場。
但秦如茵的嫁妝也稱得上十里紅妝的。
他將嫁妝單子帶了一份給姜九霄,準備讓他看看。
被姜九霄婉拒了。
他不在意妻子的嫁妝多少。
也能理解秦大老爺的擔憂。
當然是同意秦大老爺說的。
將秦如茵的嫁妝一百多抬塞的實在些,變成八十抬。
即便如此,秦家大房三女出嫁的嫁妝如此浩浩蕩蕩,如此氣派著也實驚了不少賓客。
有幾家從前考慮過秦如茵做兒媳婦的貴婦人此時又眼熱又后悔。
當初擔憂這秦家大房被秦家二房壓制,也擔憂當時的秦六娘嫁妝寒酸……
如今看看人家!
這么豐厚的嫁妝抬出去,她們家幾個閨女的嫁妝加起來怕都沒人家的實在……
待嫁妝全部抬出秦府后,秦如茵才被兩個喜氣洋洋的喜婆子扶著出了閨閣。
然后由長兄秦容成背著她上喜轎。
“茵娘別怕,長兄背著你穩穩的走!”
秦如茵被喜婆子扶著趴上了長兄寬厚的肩膀,就聽到長兄令人安心的沉穩語調。
“嗯!”她乖巧的應了一聲,心里又有些酸澀。
兩世為人,她終于嫁人了。
她如今經歷的是她曾經最羨慕的場面。
她也有兄長背著她出嫁的……
而她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陪嫁的陪房們都已經坐著馬車跟在了姜家迎親的隊伍后面了。
姜九霄坐在棗紅高頭大馬上,看著新娘子秦如茵穩穩坐在了喜轎里,便給抬喜轎的轎頭使了個眼色。
隨即,他目光鋒利的四處掃視了一番。
剛王呈賓和他耳語,說是那位在得知宮中給小丫頭賜了嫁妝后,便將布置在秦府周圍的人撤了。
他卻覺得沒這樣簡單。
昨日他托惠清大師帶著惠圓大師去了一趟秦府,說是祈福和相面……
實則是讓惠圓大師問清秦四姑娘做的那個關于上輩子的夢……
惠清大師在聽完惠圓大師復述的一切后,終于明白了為何有一位秦家姑娘能解姜家的厄運。
那位能解姜家厄運的姑娘根本不是曾經的秦五娘,甚至不是他要娶的這個小丫頭。
實則是如今的秦四姑娘。
只是他不這樣認為,若不是因為他同意了換親,姜家便會錯過消解厄運的機會。
只因若沒同意換親,那就不會娶秦如茵。
不娶秦如茵,就不知秦四姑娘做過的那個關于上輩子的夢。
而那位秦四姑娘很明顯,只相信秦如茵。
因此,他依然認為真正能解姜家厄運的還是小丫頭。
而上輩子小丫頭的結局……
如今做了他的妻,他絕不會讓她再有那種經歷!
秦如茵察覺到喜轎離地,轎夫們腳步矯健,卻異常平穩,她感覺不到半點顛簸。
端坐在喜轎里,頭上蓋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手中拿著辟邪的卻扇。
她其實有些餓。
早上起來的太早,折騰了許久,嫂嫂和姐姐們都勸她要少吃少喝。
她便只吃了幾口夾生的蓮子百合粥。
寓意百年好合,連生貴子。
餓的滋味不好受。
她只好學望梅止渴的法子,可腦子里想了太多她在現代吃過的那些美食,倒是越來越餓了。
嗩吶等樂器吹打著喜樂,秦如茵知道離紫荊胡同越來越遠了。
眼下,她只想著快些趕到姜府,這樣她還能讓她的人偷摸弄些吃的給她墊墊……
就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突然耳中又聽到另外一支熱熱鬧鬧的喜樂。
她還在想呢,今日果然是個成婚的好日子,今日結婚的人還挺多呢。
突然不知哪里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尖銳急促的驚呼,接著喜轎就是一晃。
秦如茵豎在鼻子前面的卻扇差點掉了下來。
好在她的手穩住了,卻扇沒有掉落。
而喜轎也在轎夫的極力控制下不再晃動。
“這是哪家的迎親隊伍?好生沒禮!”
秦如茵就聽到外面自家這邊的兩個喜婆子不悅的聲音。
“看起來,怎么像是國子監祭酒王大人家的家徽?”
“王家最是重規矩的,他們家的迎親隊伍怎么遇到咱們姜家的迎接隊伍不知避讓?
……王大人再怎么清貴,比得上咱們姜大人么?”
“是啊!真是奇怪……按理說,王家的迎親隊伍不應該繞了這么一大圈,和咱們碰上吧?”
“哎喲不好了!前面怎么打起來了?”
“哎呀呀……都見血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哎呀!發什么瘋?王家的迎親隊伍怎么抬著喜轎沖著咱們這兒來了?”
兩個姜家請的喜婆子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