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忱,我該咋整才能翻盤?”章帥聲音里全是絕望。
張輔忱一屁股坐下,搖搖頭:“沒戲了,要是早聽我的,還有得拼,現在張元初都兵臨城下了,拿啥跟人斗?
除非你能把軍心重新擰成一股繩,不然徹底玩完。”
章帥慘笑:“爹留給我的幾十萬奉軍,才十一年就走到這步田地,這都是天意吧?”
“家業沒了咱再掙,香火不能斷啊!”張輔忱狠了狠心說道:“發電報給張元初,接受整編,至少能保個體面,別給老帥丟臉。”
“不行!”章帥突然蹦起來,眼睛通紅“我還有二十萬大軍,怎么能能不戰而降?就算死,也要跟張元初拼一場,不能不明不白地敗!”
張輔忱看著章帥漲紅的臉,心里直嘆氣。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翻盤?軍心早散得跟篩子似的,拿什么拼?
...................
與此同時,長安北部兩百公里外,第九戰區長官部里一片忙碌。
張元初叼著煙,盯著地圖說道:“空軍情報還沒到?”
“剛返航,估計電報馬上就來。”
王亦秋話音剛落,參謀就捧著電報跑進來。
張元初掃了眼電報道:“嘖嘖,奉軍這是咋了?當年老在時,那可是響當當的鐵軍,咋十一年過去,成這熊樣了?”
王亦秋接過電報一看,臉色也變了:城外陣地跟過家家似的簡易,兵力全在北郊集結,看樣子是要主動進攻。
“啥情況?”吳德水湊過來,看完電報直咋舌“奉軍這是吃錯藥了?就那破陣地,咱一個炮團就能轟平,還想主動跟咱干仗?誰給他們的膽子?”
張元初聽后笑罵道:“這幫人啊,真是該硬的時候軟,該軟的時候硬。咱第九戰區都把刀架在鬼子脖子上了,他們還在背后玩心眼兒。
既然他們想打,咱就陪他們練練,不過得玩點花樣。”
他夾著煙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地圖上敲得咚咚響“給空軍發電,從明天起,每天往奉軍軍營里空投勸降信!
就寫‘老鄉見老鄉,槍口別抬杠,跟咱打鬼子,回家看老娘’。
另外,咱的部隊放慢行軍速度,每天就走三十公里,讓弟兄們趁機歇口氣。長途奔襲累壞了,可沒法子打硬仗。”
王亦秋咧嘴一笑,湊過來低聲道:“司令,您這招夠陰啊,明著休整,暗地瓦解軍心,高!”
見張元初瞪了一眼,他趕緊縮脖子改口“我是說,您這是菩薩心腸,怕弟兄們累著,順帶感化感化奉軍弟兄。”
接下來幾天,西路軍的十幾萬大軍徹底玩起了“龜速行軍”。
裝甲車慢悠悠碾過黃土路,步兵們背著槍晃悠,時不時掏出搪瓷缸子喝口熱水,活脫脫像支秋游隊伍。
反觀奉軍那邊,章帥親自掛帥,帶著二十萬大軍北上,說是急行軍,實則磨磨蹭蹭。
士兵們腳底像粘了膠水,走三步歇兩步,氣得章帥在指揮部摔了仨搪瓷缸子。
“他娘的!”章帥對著地圖罵娘“四十里路走了三天,這是行軍還是逛廟會?”
參謀長苦著臉站在一旁,心里卻明鏡似的:弟兄們打從心底不愿跟自家軍隊動手,每天盼著天上掉勸降信,誰還有心思趕路?
更絕的是,第九戰區的飛機跟長了眼睛似的,專挑飯點空投。
勸降信上印著“回家種高粱,老婆孩子熱炕頭”,士兵們啃著窩頭看信,越看越沒斗志。
四月二十三日,兩支磨洋工的隊伍終于在綏遠碰頭。
張元初站在山坳里,正舉著望遠鏡瞅向奉軍陣地。
“司令,奉軍拉開陣勢了,戰線長度大約五公里!”王亦秋從臨時指揮部那邊跑過來說道。
扭頭看了一眼王亦秋,張元初才道:“就這些?他們二十多萬軍隊,只是拉出一個五公里長的戰線?”
“司令,這是真的,空軍那邊特地再三偵查后才給我們發電的。”王亦秋有些無奈的說道
張元初聽后在山坳下坐了下來,摸出煙給自己點上。他有些不懂,奉軍這是在搞什么鬼。
“司令,要不咱們讓空軍那邊給他們炸一下,然后再調遣部隊上去佯攻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情況..........”王亦秋不確定的說道。
“不行,這要是炸了,我們之前做的工作就要白費一些了。
我看不如這樣,明天你調一個步兵營上去佯攻一下,先摸摸他們的底!”張元初想了想之后說道。
“好!”
二十四號清晨,西路軍一個營哼著小調摸向奉軍陣地。
剛進入四百米射程,奉軍陣地上突然槍聲大作,子彈“嗖嗖”從頭頂掠過,驚起幾只山雀。
營長趴在地上直納悶:“奶奶的,這槍法比咱炊事班的飛刀還準,專挑帽子頂上打!”
他貓著腰觀察了五分鐘,發現對面士兵槍口普遍抬高十五度,子彈全落在陣地前十米處。
“得嘞,這仗沒法打!”營長大手一揮,帶著弟兄們扛著槍往回走,路上還順走幾箱奉軍“不小心”遺棄的彈藥。
消息傳回指揮部,張元初笑得拍大腿:“有意思,看來是章帥想打,弟兄們不鳥他?傳令下去,全線攻擊!記住,遇見舉白旗的直接收編,敢開槍的……”
張元初頓了頓后說道“只要子彈沒沾血,也當自己人待。另外給空軍發電,讓他們不要轟炸。”
“是!請司令放心,卑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