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江區,魔都的改建區,緊鄰港口。
改建的浪潮卷走了許多老地名,這里也是變化最大的地方。
如今,高樓林立,酒店、餐廳、銀行、娛樂場所鱗次櫛比,成了魔都最繁華的地段之一。
而在新江區,東方大廈是少數幾座超過五十層的摩天樓。
它的主人是誰?眾說紛紜,有傳聞說和天朝軍方關系匪淺。
你瞅瞅里頭的保安就知道了,一個個腰板筆直,眼神犀利,活脫脫就是軍營里拉出來的標兵。
就差把“我是兵”仨字兒寫臉上了。
雖說掛著商業大廈的名頭,里面擠著上百家公司,但沒人知道,這棟大廈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地下世界。
東方大廈地下二層,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樓上西裝革履的白領步履匆匆,樓下卻清一色是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人,個個神情肅穆。
甚至能看到不少身著軍裝的男女,特別是那些女軍官,穿著天朝特有的制式女軍裝,頭戴貝雷帽。
人人步履匆忙,手里大多拿著黃呢色的文件袋。
偶爾還能瞥見用紅蠟嚴密封口的袋子,那是絕密的標志。
最里面的一間辦公室里,一個四十來歲、留著寸頭的中年男人,正陷在寬大的老板椅里,愜意地吞吐著雪茄煙霧。
他叫博云東,軍統局魔都站主任,兼管江南地區情報總務。
主要盯著江南一帶的外國特工,特別是小鬼子,是這一片情報網的總頭目。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博云東慢悠悠地轉了下椅子,吐出一口濃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進來。”
門應聲而開,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穿著黑色中山裝的青年。
“常宏,有信兒了?”博云東語氣輕松,臉上還帶著享受雪茄的余韻。
“站長!”常宏走近幾步,“安插在老客酒館的伙計報信,今天來了伙水手,里頭那個大副看著很扎眼,據說是鑫銘船運的人。
酒館老板蔡東萊親自把他攙到后院去了,那之后,老蔡自個兒在房里待了老半天。
巧的是,咱們電偵科剛架起來的新家伙什,正好逮到老客酒館那邊有電波信號發出來。
可惜,電報密碼還沒破開,具體內容還不清楚?!?/p>
常宏是博云東手下的得力干將,管著一批精兵,不少情報點的布置都出自他手。
“呵!”博云東輕笑一聲,帶著點玩味,“武器研究所鼓搗出來的那套新玩意兒,看來還真管用,這點動靜都能揪住?!?/p>
他又美美地吸了一口雪茄,“嘶……”煙霧再次彌漫。
“老蔡的底細,摸來了嗎?”博云東慢條斯理地問道。
常宏趕緊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遞過去:“帶來了,站長。”
博云東接過來掃了幾眼,慢聲念道:“蔡東萊,陜省人,生于1896年……1938年到魔都謀生……”
他草草看完簡介,隨手把文件扔回桌上。
“哼!”博云東鼻子里哼出一聲,帶著不屑,“這履歷寫得,跟糊窗戶紙似的,一捅就破。1938年到魔都?糊弄鬼呢!”
他又吧嗒了兩口雪茄,才吩咐道:“讓咱們的人盯緊點,別打草驚蛇。
這老蔡,九成九是小鬼子的人。讓電偵科那邊抓緊,務必把他們的密碼給我破了?!?/p>
“是!”常宏應聲,轉身退了出去。
博云東的目光落回桌上的文件,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自打上世紀末起,小鬼子就沒消停過,拼命往天朝塞間諜。
這世紀以來更是變本加厲,想盡一切法子要掏空天朝的情報。
這幾年雖然把他們趕了出去,可賊心不死,還在想方設法往里派人,真的是拼命作死啊。
…………
花旗國,總統辦公室。
羅瘸子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嘆了口氣。
“先生!”馬謝爾坐在一旁,匯報道,“我們新一批援助物資已經裝船起運了,國內的工業機器還在全速運轉,產能還在往上爬。
米字國那邊,壓力暫時算是頂住了。
東歐戰場上,斯拉夫人好歹也把日耳曼人摁住了陣腳。眼下最吃緊的,是北非,那邊日耳曼人又在憋著發動新攻勢了?!?/p>
馬謝爾頓了頓,翻過一頁文件:“還有,斯拉夫人剛發來電報,急吼吼地要我們援助工業設備。
他們說,沒有更多的機器和武器,他們就沒辦法組織反攻!”
羅瘸子緩緩轉動輪椅,回到了寬大的辦公桌。
沉吟片刻后問道:“親愛的喬治,你說……亞洲這塊地方,是留著兩個強國好呢,還是只留一個強?”
馬謝爾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總統?您怎么突然問這個?這和當前的戰局似乎……”
羅瘸子擺了擺手,打斷了他:“你我都明白,這場仗,我們贏面很大!但前提是,天朝得跟我們一條心。
可你也知道,這很難。斯拉夫人現在伸手要工業設備,你說……誰最不愿意看到這個?”
馬謝爾皺著眉想了想:“您是說……天朝?”
“沒錯!”羅瘸子肯定道,“斯拉夫人最困難那會兒,就想從天朝手里買機器設備,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原因嘛,你我都清楚。沒有工業底子,就算你槍炮堆成山,兵員多如海,也不過是沙灘上壘的城堡,一推就倒。
天朝不會讓斯拉夫人倒下,但也絕不會讓他們真變成個強國,所以這工業設備的門,他們是不會開的?!?/p>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眼下看,如果我們給斯拉夫人機器,是能減輕點后勤負擔,北大西洋上運物資的船也能喘口氣。
可長遠看呢?戰后斯拉夫人很可能就借著這股東風起來了。而且現在這么干,肯定會得罪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