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連蕭暮對她稱呼都變了。
人在外面的身份,果然都是自己給的。
不出三天,她是伽耶大師高徒的傳說估計就會傳遍京城。
看著原本對她處于溫吞之中的蕭暮像是引發(fā)了機關(guān)似的熱情,桃染染心里更難受了。
如果沒發(fā)生下午的事,蕭暮這樣對她該多好。
該死的蕭遲!
“蕭大人過譽了。”
想到這,桃染染倒是冷靜下來,計劃有些脫軌,她得想個辦法補救。
蕭暮出身高貴,雖然二房是庶出,可他是二房嫡子,如今在大理寺任少卿,仕途上順?biāo)欤榫w穩(wěn)定,家中嫡母已故,她嫁過去無論是在戰(zhàn)北王府居住還是以后分家,都是二房主母。
是目前桃染染在大雍朝遇到的最適合跨越階層的夫君人選。
可,一切都差點被蕭老七破壞了。
整頓飯,桃染染都猶如坐在熱鍋上一樣,吃的是味同嚼蠟。
好容易眾人散去,她回了院子,從包袱里找到那瓶野雞血。
憑著伽耶大師的加持,她想即便是用美色應(yīng)該也能拿下蕭暮。
花了二兩銀子,買通一個丫鬟,趁著夜色,她悄悄溜進了蕭四爺?shù)脑鹤印?/p>
這別院里居然沒有守衛(wèi),蕭暮待下人一貫溫厚,隨侍的小廝到夜里也是在旁邊的耳房歇著。
寢室里開著窗子,床榻上的簾幕被吹得鼓著大包,睡在里間的男子背朝外,隨著呼吸身子均勻地起伏。
桃染染心里默念了三句‘菩薩保佑’便墊著腳尖爬上了床榻,伸手環(huán)抱住男人的腰。
男人翻過身,她將玉臂攀上他的胸膛,唇齒相依時桃染染故意哼唧了一聲,顫抖地瑟縮在對方火熱的懷里。
“你倒是賊心不死。”
聽到這猶如地獄般的聲音,她驚恐地抬頭,渾身顫栗。
“蕭......你怎會在此?”
對面的男人撐起腦袋,懶散地靠在軟枕上,仰著脖子,露出性感的喉結(jié)。
“早點歇著。”她轉(zhuǎn)身想跑,卻被蕭遲的大掌牢牢按住。
桃染染本來脾氣就不怎么好,這一日之內(nèi)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顯露出惱怒的神色,可一想到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又不免敗下陣來。
她咬牙壓下怒意,換了低姿態(tài),“蕭將軍,不知桃染若是有何冒犯,還請恕罪。”
“呵,”蕭遲唇角一揚,“這就求饒了?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桃染染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此時清冷的語調(diào),顯得此人十分刻薄。
“桃染染。”
“可有小字?或別名。”
他這是明知故問,大雍朝的女子未曾嫁人是不取小字的。
“沒有。”
他意味尤深地笑了笑。
桃染染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后挪了挪,他不松手,她想走也走不成,只能皺眉等待時機。
“想做我......嫂嫂?”
‘嫂嫂’這個稱呼,從他嘴里說出來,好像格外的刺耳。
殺人誅心。
桃染染努力分辨蕭遲的態(tài)度,卻什么也沒看出來。
她是想爬蕭暮的床了,可這關(guān)他什么事?
桃染染咬唇低聲,“你為何為難于我?”
她微微顫抖眼睫,雖然她內(nèi)心強大,但其實現(xiàn)在也是害怕的要死。
蕭遲看著她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突然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握著小白瓷瓶的手舉到燈下。
“原本打算用這個蒙混過關(guān)?”
他打開,倒出血液,帕子染紅。
桃染染整個人如墜深淵,臉色變得慘白。
戰(zhàn)場上回來的男人果然是殘忍的。
她強撐著,咬牙道,“我不懂將軍在說什么。”
蕭遲饒有趣味地看了一眼,沒有松手,只是抬手勾了勾食指:“過來。”
桃染染猶豫了兩秒,還是將頭湊過去。
蕭遲深深地看著她,松開她的手腕,大手扣在她的腦后,將她拉到他鼻尖對鼻尖的距離。
他動作莽撞,桃染染的手無意抵在他的胸前。
兩人的距離很近,氣息纏繞在一起,在這樣的黑夜里,生出絲絲曖昧。
桃染染不自覺地收緊手指,隔著他絲質(zhì)的寢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部肌肉緊實的紋理。
她的呼吸和心都亂了。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藏著嗜血的瘋狂。
“離蕭暮遠一點。”他低沉的語氣辨不出情緒,只是吐字時氣息全部噴灑在她的臉頰上。
熱得讓人心驚。
“他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她羽鴉般的黑睫忽閃了好一會兒,梗著脖子抬眼對上那雙讓她震懾靈魂的雙眼。
“我從未覺得他簡單。”
蕭遲不置可否,“這么看好他?”
見她不動,固執(zhí)己見地抿著唇。
蕭遲唇角一揚,垂下眼臉,邪謔地笑,“放心,我是不會跟他說的。”
他停頓一秒,眉角眼梢微微挑動的了一下,“不過,”
揉搓著手中的染血的帕子,啞著嗓子說道:“下次別用野雞血,不太像!”
桃染染震驚地聽著這幾個字,像是五雷轟頂,感覺到**裸的嘲笑和不屑。
她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
額頭左側(cè)連接發(fā)際線的地方有一小塊肉顏色發(fā)暗,應(yīng)該是在戰(zhàn)場上受傷之后留下的。
看著應(yīng)該有幾年了,不像新傷。
“我倒是不介意。”
他伸手探進她的衣襟,蜿蜒向上。
“你……”桃染染漲紅著臉,按住他,“你敢!雖然我只是你們家請的教書先生,對你來說微不足道,可也不能讓你如此對待,大不了破釜沉舟,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清白在桃染染這里不值錢,但不能叫人這樣欺辱。
她不信他能不顧自己名聲非要欺她辱她。
蕭遲鬼魅一笑,斜靠在大迎枕上,“你要如何與我魚死網(wǎng)破?今夜說出去無非是我在別院睡錯個丫頭,而且是你先上了我的床,大不了我發(fā)發(fā)善心收個通房讓你進王府,你還怎么嫁我四哥呢,是不是?”
“嫂嫂?”
聽到這聲喚,她不由打了個哆嗦,她自以為是的要挾,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一夜芳菲……
桃染染丑時末才回到自己臨時住的院子,洗漱一番之后,一夜無眠。
好容易熬到天亮她穿衣打算離開,蕭暮這個金大腿她不打算抱了。
戰(zhàn)王府的水太深,她摸不透。
誰也不怪,只怪她毫無背景身份,被人關(guān)起來弄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今日永寧侯夫人托人約了她去給侯府小公子試講,她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已經(jīng)為蕭暮浪費了幾個月的時間,不能再耽誤。
然,她打開屋子大門,蕭暮卻站在院子里,一張神清氣爽的笑臉,問道:“要不要去散步,過會兒一起用早膳。”
神他么的散步,她根本腿腳酸軟,散不了步。
桃染染勉強地扯了嘴角,“我大概是有些受涼,身子不大舒服,想先回去,還要多謝蕭大人的款待。”
不知是不是伽耶大師的緣故,蕭暮被拒絕了之后居然還挽留,“那也吃過早膳再走,我今日也回去,一道送你。”
可還沒等蕭暮送她上馬車,她姨夫張景榮的馬車就到了,“主事大人說讓小的來接表姑娘。”
桃染染是跟著張家來的京城,張景榮有事,自然是要去的。
可明知道她在戰(zhàn)王府別院,還特地來找她,到底不太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