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李堯不假思索回應(yīng),煞有其事:“就連小蠻兒都叫您王叔,且對您敬重有加,由此可見您的能耐肯定是在小蠻兒之上,您指點我,我肯定能夠在此次春闈之中脫穎而出,不僅如此!我還能在將來為官之后,平步青云,步步高!”
他倒是對自己信心百倍。
這一番話,就連李犰都說不出口,他是張口就來。
王驍眼睛微瞇,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詭異。
在看到他眼神里透著陰險,李堯手上一頓,小心臟一下提了起來:“王,王先生,您……”
“你倒是說說,你為何叫李犰小蠻兒,你如何看待李犰?”王驍笑著開口,語氣卻是異常的平靜。
李堯額頭上冒出點點細汗,有些后悔都走了還觍著臉回來。
這老家伙,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好人。
誰家好人,又不是個道士非得穿著一身道袍,還一口一個“貧道”。
“王先生,你問這些做甚?難道小蠻兒沒有告訴你,我跟他的關(guān)系?”
李堯硬著頭皮,壯著膽子反問,身子卻很誠實的與他保持著一臂的距離,準備著隨時抽身,以防不測。
王驍躺在躺椅上,陽光透過大樹縫隙照在他臉上,顯得他的臉卻是慘白:“貧道好奇,他一個那樣的人,怎會任由他人喚他小蠻兒而不反駁。”
“這有什么好反駁的,他本來就是個小蠻兒,我父親說了,他是在西域出生,在西域長大,是他母親死后他回大武國尋親。”
李堯一時忘記了恐懼,侃侃而談:“說來也是緣分,他五年前隨同往來西域和大武國的商賈回來,途徑全州城,正好就餓暈在我李家門前,我爹就把他撿了回來,后來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我爹留給他娘的信物,這才得以相認。”
“我和他相處五年,你別看他現(xiàn)在這副文質(zhì)彬彬,有勇有謀的模樣,其實啊,他在我李家待了五年,那是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不還手,別人欺負他,他也笑笑不還手。他這人有時候挺怪的,不過倒是有情有義,有時候表面冷,可他的心是熱的,對我也極好,把我當接你了他弟弟,我自然將他當做兄長。”
實則,他是因為家中沒有兄弟,渴望有一個兄弟。
在得知李犰是他兄長之后,對李犰不再有隔閡。
李堯思緒萬千,眼神有些飄忽,自言自語似的:“其實,早在他進入李家之時,我就發(fā)覺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好像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他,能不心事重重嗎?”王驍神情落寞,手上搖扇子的動作也不經(jīng)意間慢了下來,仿佛思緒回到了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他與徐有道同殿為臣,互為知己。
徐有道出事之后,徐家滿門也被牽連。
他也曾想過幫助徐家,也有過行動,可他即便貴為三品大員,依舊能力有限,無法改變已定的結(jié)局。
李堯看了看他,只覺得怪異。
如何提到李犰,他是這副神情?
王驍轉(zhuǎn)瞬間恢復(fù)了神色,嘴角微揚:“小家伙,你說說,你想當多大的官兒。”
“這還用說嗎?那當然是越大越好了,最好能夠封侯拜相,青史留名!”李堯神采奕奕,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聞聲。
王驍呵呵一笑:“你倒是敢想,不過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近日來,坊間多有傳聞,龍鳳帝意欲從中榜進士之中挑選人才,進入戶部清理多年來積攢的舊事舊賬,追比欠款,為朝廷積累錢財,以供來日用兵西域。你與李犰初入京都城就嶄露頭角,你二人之名也早于其他學子,傳至龍鳳帝耳中。”
“李犰進入戶部,那是必然,就算他不想進,孫祖佑、燕王也是想辦法讓他進,這是他逃不掉的,然而你,確實不同,你可以走一條與他不一樣的道路,不必都擠在戶部。太擠了,反倒是容易頭破血流,不利于將來。”
王驍說著,見他不認真聽,一抬手拿著扇子在他頭上猛的一敲。
李堯揉著被打疼的腦袋,一臉憋屈:“你打我做甚,我聽著呢,可是就連小蠻兒都說了,戶部有天大的機會,如果能進入戶部立功,或許可以得到圣上賞識,一躍成為戶部堂官,官至二品。”
“你真當以為,你能有機會成為戶部堂官?圣心瞬息萬變,何況他,并未在朝堂之上言明,”王驍眸色一凝,手中扇子不由攥緊。
似乎,他對龍鳳帝心存芥蒂。
甚至是恨!
李堯回眸看了一眼老陳,默不作聲。
這老道士,怎么奇奇怪怪的。
王驍嘴角微勾,笑道:“行了,天也不早了,廢話不多說,燕王狹隘,齊王歹毒,秦王武夫有勇無謀,越王受外戚所累,為人自私。你與他們的性子不合,就算是你成了他們的屬官,做了他們的門人,也無法長久。”
“太子紈绔,與你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你且投太子,眼下太子應(yīng)當在醉青樓,你去,或許可遇太子。”
“醉,醉青樓,那不是青樓?”李堯眼睛倏地睜大,有些慌亂。
李犰可是明令禁止,不許他再去青樓。
何況,太子無德,這是朝野公認的,太子名聲已經(jīng)爛大街,追隨太子,那豈不是要被當成炮灰?
王驍說:“怎么,你不是說全聽貧道的?”
李堯連忙解釋:“不是,王先生,這……小蠻兒他不讓我去青樓,我爹說了,讓我出門在外一定要聽他的,況且他是我兄長,我要是不聽他的,他得打斷我的腿啊!嘿嘿,王先生,要不您再替我好好的謀劃謀劃……”
“就這,不想聽,那就滾一邊去,少來影響貧道道心!”王驍白了他一眼,躺在躺椅上緊閉雙目再不去理會他。
“可,可行?”
李堯猶猶豫豫,眼里卻有藏不住的激動。
這些天,可是把他憋壞了。
他正愁著有李犰的限制,不能尋歡作樂。
王驍不語,更讓他激動不已,趕忙帶著老陳快步離去。
什么太子無德,什么炮灰,他是全然不顧,可恨沒有多長兩條腿讓他盡快到青樓,狠狠地享受一番。
門外。
老陳焦急萬分,將直奔醉青樓的李堯攔了下來:“少爺,這萬萬不可啊,醉青樓那可是青樓,朝廷有明令,凡是官員和有功名在身的學子,不可涉足青樓煙花柳巷之地,這這這,這要是讓朝廷知曉了,可是要被剝奪功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