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李公子,賀喜李公子!”
“從今往后,李公子那就是燕王殿下跟前的紅人,往后李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卑職無有不從。”
“不論此番李公子能否金榜題名,有燕王殿下在,李公子都能無往而不利。”
“是啊是啊,我等還是頭一回看到燕王殿下對一個人如此器重,能否請李公子賞臉,卑職在云霄酒樓擺下薄酒,宴請李公子……”
一時間,那些官員們就像是蒼蠅似的全都圍了上來。
對著李犰就是一頓恭維。
看著那些官員的嘴臉,李犰嗤之以鼻。
可在面上,他卻又不得不和那些人搞好關(guān)系,說幾句逢迎褚時佑的話。
直到出了燕王府,還有不少人追來,讓李犰不勝其煩。
“好厲害的手段,看來本公主還真是小瞧了你!”
忽然。
褚妙染擋住了他的去路,面無表情督了一眼他身后的眾多蒼蠅:“朝廷有明令,官員之間不得來往過密,更不能相互勾結(jié)!諸位大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逢迎一個舉人,是何用意?”
“臣等不敢……”
“臣等斷無此意,臣等告退……”
隨著褚妙染一句話,眾人紛紛散去。
這么大一頂帽子,他們那里承受得住,何況這褚妙染又是龍鳳帝最寵愛的公主殿下,得罪了她,那能有好果子吃。
“多謝公主殿下為學(xué)生解圍,”李犰朝著她拱手作揖,態(tài)度依舊淡然。
見他這副中規(guī)中矩的模樣,褚妙染眼里滿是厭惡:“你平日里就是這副模樣,著實無趣得很,既然撞上了,你就陪本公主散散心。”
“公主殿下,這恐怕不妥,如若讓旁人見了,唯恐有傷公主殿下名譽……”
“本公主都不怕有傷名譽,難道你怕了?真是不可理喻,讓你陪本公主走走,你聽命就是了,哪來那么多廢話!如意,他要是膽敢違背本公主命令,立刻處決了他!”
在她身后,宮女如意應(yīng)聲。
褚妙染掃了他一眼,高傲的模樣竟是帶了幾分靈動,讓人一見,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
這時。
李犰這才注意到,今日的她與那天的她似有不同。
沒有錦衣華服,沒有金玉滿身。
一身粉色抹胸長裙襯得她靈動可愛,即便穿著不顯富貴,卻掩蓋不住她那與生俱來的富貴之氣。
朱雀大街上,依舊是車水如龍,人來人往。
小商販賣力的吆喝著,向過往的客官推銷自家的商品。
眾多商鋪門外,伙計們?yōu)榱苏袛埳猓皖^順目,陪著笑臉。
而現(xiàn)在的他,又如何不像是這些伙計一般,對著權(quán)貴低眉順眼,陪著笑臉,一天下來,臉都笑僵了。
朱雀橋上。
褚妙染望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感慨萬千:“李犰,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入朝為官,又為何要接近三皇兄?你和孫姐姐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孫姐姐?
李犰心頭一顫,他倒是忘了。
褚妙染和孫初落少年時就是無話不說的朋友。
想來他救下孫初落,孫初落又為了他長夜奔襲三十里在寺廟搭為他解圍,這些事情已經(jīng)被褚妙染知曉。
如今她有此一問,恐怕并非偶然。
在她面前,李犰也必須小心謹慎,以免讓她看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李犰不疾不徐,拱手說道:“回稟公主殿下,學(xué)生只是一介讀書人,讀圣賢書,學(xué)治國之道,入朝為官自是為了能夠?qū)崿F(xiàn)自身抱負,光耀門楣,至于學(xué)生接近燕王殿下,只是因為燕王殿下乃是賢王,對待讀書人禮賢下士。”
“不僅學(xué)生,就是眾多學(xué)子也因燕王殿下賢明仁德,而親近燕王殿下,孫小姐……此事學(xué)生不止一次說過,學(xué)生只不過是偶然間遇見孫小姐被歹人劫持,順手搭救,僅此而已。”
“好利的一張嘴!”褚妙染冷嗤了一聲,回眸刮了他一眼。
顯然她對李犰這一番話很是不滿意。
孫初落那可是右相千金,有多少人想要與之親近而不得。
然而這李犰,明明于孫初落有救命之恩,卻不求回報,也讓褚妙染以為他心思深沉,城府極深。
“公主殿下,不必跟他廢話,他害得孫小姐茶飯不思,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就該將他一刀給殺了,給孫小姐出口惡氣!”
宮女如意義憤填膺模樣,向褚妙染提議。
孫初落茶飯不思,奄奄一息?
難道是因為王驍那一番話?
可這過了這么多年,即便孫初落對徐江寧還有情誼,也早該在這五千多個日夜里消磨殆盡。
孫初落怎會因為他的死,而意志消沉?
李犰頓了頓,垂眸應(yīng)答:“您這話學(xué)生不敢茍同,學(xué)生與孫小姐只不過是見過兩三面,僅是萍水相逢,孫小姐又怎會為了學(xué)生茶飯不思,奄奄一息?”
“你還敢狡辯!孫姐姐就是去了一趟入京之時下榻的高云客棧,回去之后就自暴自棄,沒了活下去的念頭,若不是你用了什歹毒的手段,讓孫姐姐對你念念不忘,孫姐姐又怎會如此!”褚妙染勃然大怒,打心里認定他就是導(dǎo)致孫初落意志消沉的罪魁禍?zhǔn)住?/p>
一番話,讓李犰無法反駁。
孫初落突然變化,的確是因為他。
可現(xiàn)如今,他是李犰,并非徐江寧。
即便孫初落對他情根深種,他也不能暴露身份。
“怎么,被揭穿了,不說話了?”
褚妙染冷嘲熱諷:“你以為你這樣,本公主就能饒了你?你以為你在孫姐姐身上耍手段,就能成為右相的乘龍快婿?癡心妄想!你與孫姐姐天壤之別……”
“公主您誤會了,我從未想過成為孫右相的乘龍快婿,我和孫小姐絕無可能,”李犰態(tài)度決然,不茍言笑。
“您既然是孫小姐的朋友,就應(yīng)該好生規(guī)勸與她,人死不能復(fù)生!為一個死人不顧自己的身體,這是愚蠢的行為!”
“你……大膽!”褚妙染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懟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李犰沉聲道:“京都城內(nèi)人盡皆知,學(xué)生李犰就是大膽,學(xué)生以為,孫小姐的癡情不值得,就算她為情而死,世人不會贊揚她對一個死人的癡情,只以為她是全天下最愚蠢的人!她要想表達對心愛之人的愛,應(yīng)當(dāng)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