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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話音，沒有半分情感，卻法老的“冥界寒獄”更加刺骨。
加百利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化為極度的蔑視。
“可笑的亡魂，在神的光輝面前，擺弄你們生前的把戲？”
他手中的火焰長劍向前一指。
“沖鋒！讓這些異端明白，凡人的界線，由神來劃定！”
“吼！”
“為了神父！”
天使戰團俯沖而下，圣光長矛劃破天際。
“為了法老！”
地面上，亡靈軍團也發起了震天的沖鋒，整個擂臺空間都在這股神力洪流下顫抖。
數萬神話生物組成的軍團，足以踏平任何凡人的國度。
華夏指揮中心，所有屏幕的數據流都變成了混亂的紅色雪花。
“完了……”李沐遙喃喃自語。
王老閉上了雙眼，不忍再看。
山崗上，秦川的臉色蒼白如紙，控制這樣一支純粹由殺伐意志構成的軍魂，對精神的消耗是海嘯般的。
但他只是死死盯著前方。
城樓之上，蒙恬的虛影紋絲不動。
他漠然地看著那片由圣光、寒冰與死亡氣息構成的潮水，直到它們跨過了那條無形的“線”。
他舉起了手。
“放！”
一個字。
“嗡——”
數萬張強弩同時震弦，聲音匯成一道沉悶的轟鳴。
沒有華麗的光效，沒有能量的波動。
只有一片密不透風的、由青銅箭頭組成的……黑云。
黑云升空，遮蔽了天使們引以為傲的圣光，然后以一個冷酷的弧度，當頭砸下。
“神圣庇護！”
前排的天使隊長高喊，撐開了一面金色的光盾。
噗！噗！噗！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穿透聲。
光盾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撕裂。
手臂粗的弩箭，輕易地洞穿了那些由信仰之力凝聚的金色鎧甲，將一個個天使從空中釘了下來！
潔白的羽翼被黑色的箭桿貫穿，神圣的血液還未灑落地面，就被箭頭上附帶的鐵血煞氣蒸發。
第一排天使，全滅。
“第二列，放！”蒙恬的手臂再次落下。
城墻上的秦軍弩手們，后排的上前，裝填好的上前，射擊過的后退，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又一波黑云，呼嘯而出。
“散開！散開陣型！”
加百利發出憤怒的咆哮，但已經晚了。
大秦銳士的箭雨，覆蓋的不是點，而是一個面。一個死亡的面。
天空如下了一場骯臟的暴雨，無數天使和飛行惡魔發出慘叫，如下餃子般墜落。
全球直播間，一片死寂。
“這……這不可能……”鷹醬國的主持人，結結巴巴地開口，
“米迦勒的圣子軍團，都無法如此輕易地擊穿天使的防御！”
“那不是魔法！那是純粹的物理！是動能！是結構力學！”
他身邊的專家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
他們用凡人的智慧，算計了神明！”
神話聯軍的沖鋒，第一次出現了停滯。
“亡靈，給我沖上去！撕碎他們！”
大祭司阿赫摩斯發出尖銳的嘶吼，木乃伊軍團踏著同伴的尸體，瘋狂地涌向城墻。
“第三列，放！”
最后一波箭雨傾瀉而下，將亡靈軍團的前鋒再次清空。
隨后，蒙恬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
“長戟，結陣！”
“鏘！”
城墻之上，所有秦軍士卒丟下強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或者握緊了手中的長戟。
他們迅速變換陣型，前排的士卒將巨大的方盾拼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鋼鐵的墻壁。
后排士卒的長戟，從盾牌的縫隙中，以四十五度角斜斜伸出，組成一片死亡叢林。
“刺！”
蒙恬的指令，只有一個字。
“鏘！”
城墻之上，所有秦軍士卒丟下強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或者握緊了手中的長戟。
他們迅速變換陣型，前排的士卒將巨大的方盾拼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鋼鐵的墻壁。
后排士卒的長戟，從盾牌的縫隙中，以四十五度角斜斜伸出，組成一片死亡叢林。
一個牛首人身的魔獸沖到了城墻下，它咆哮著，將百噸重的戰錘狠狠砸向那片盾墻。
轟！！！
劇烈的沖擊波擴散開來。
然而，那面由無數凡人手臂支撐的盾墻，只是向后凹陷了一下，便死死地頂住了！
魔獸被分散到了整個軍陣，分攤到每一個士卒的身上。
魔獸因為用力過猛，露出了一個短暫的破綻。
“刺！”
蒙恬的指令，只有一個字。
數十根長戟，從盾牌的縫隙中，如同毒蛇般精準地刺出。
噗嗤！
它們沒有去攻擊魔獸堅硬的身體，而是全部刺向了它支撐身體的腳踝和膝蓋關節！
“嗷——”
牛首魔獸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巨大的身軀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地。
不等它爬起，無數手持利劍的秦軍士卒，如同蟻群般從城墻的缺口涌出，順著它的身體爬了上去，將手中的青銅劍，狠狠刺入它的眼睛、脖頸等脆弱之處。
慘烈的搏殺，就在長城腳下展開。
大秦銳士，寸土不讓。
他們沒有祝福，沒有神力，只有冰冷的紀律和千錘百煉的殺人技巧。
在他們身后，那條通往龍口關隘的道路上，戰火并未波及。
那些衣衫襤褸的民夫，沒有回頭看一眼慘烈的戰場。
他們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快！再快一點！”
“將軍和兄弟們在為我們拼命！”
“為了爹娘！為了婆娘娃！把這墻給老子筑起來！”
他們的吶喊聲，他們的號子聲，與前方的廝殺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詭異而悲壯的交響曲。
在萬眾一心的凝聚力驅動下，泥土的夯實速度、石塊的搬運速度，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那最后一段缺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
“阻止他們！”加百利看出了關鍵。
他不再顧及身份，親自揮舞著火焰之劍，沖向了龍口關隘。
然而，蒙恬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前方。
“鏘！”
青銅古劍與火焰圣劍，第一次碰撞在一起。
沒有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只有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的聲音。
加百利被一股巨力震得后退了半步。
他無法理解，對方的劍上沒有任何神力，卻蘊含著一股足以撼動山岳的……勢。
那是斬過百萬頭顱，守護過萬里疆域的……鐵血之勢。
就在他們對峙的瞬間。
“合龍——！”
一聲沙啞的，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吶喊，從后方傳來。
最后一塊磚石，被重重地砌了上去。
“嗡……”
整個擂臺，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聲音，廝殺聲，咆哮聲，吶喊聲，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那條自東向西，橫亙了整個擂臺空間的萬里長城，通體亮起了一陣灰蒙蒙的光。
光芒并不耀眼，卻厚重得讓人無法直視。
一條巨大無朋的灰色巨龍虛影，從連綿的城墻之上，緩緩掙脫而出，沖天而起。
它沒有鱗片，沒有血肉，它的身軀，就是由無數山巖、磚石和最純粹的意志構成的。
它仰起頭，張開巨口。
沒有聲音。
一聲震徹了所有存在靈魂深處的無聲咆哮，橫掃了整個擂臺。
加百利的火焰之劍，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大祭司阿赫摩斯的亡靈軍團，集體顫抖著，仿佛遇到了天敵。
那巨龍虛影的身上，散發出的不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能量。
那是一種……法則。
一種由億萬凡人，用血肉、汗水、白骨和永不屈服的意志，共同書寫在天地間的全新法則。
【守護】。
【不屈】。
“神，也會……震撼嗎？”
雅典娜看著屏幕上那條盤踞天地的灰色巨龍，喃喃自語。
加百利死死盯著那條巨龍，又看了一眼下方那個平靜得可怕的將軍虛影。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你，叫什么名字？”他隔著戰場，問向蒙恬。
蒙恬收劍入鞘，動作干脆利落。
“大秦，蒙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