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知道最近上京城有關(guān)于他的身世傳言,他讓鎮(zhèn)撫司緹騎去查誰散布的。
剛查到是陸大爺叫人寫的話本,又讓茶樓說書人編排他,想逼他自己離開國公府。
“指揮使,要不要把戲樓給封了?”鄭無青問。
“不必,隨他們?nèi)グ伞!标憸Y淡淡擺手。
賀知源要是知道他透露消息給陸珩,結(jié)果只換來陸大爺這么缺心眼的做法,估計會氣得不行。
“指揮使!”關(guān)進大步地走進鎮(zhèn)撫司,神情有些怪異。
“剛才我們在街上聽說一件事,陸老夫人把您和嫂夫人給趕出國公府了。”
“我去國公府看了一眼,好像……是真的。”
陸淵俊眉一挑。
還有這等好事?
“大人,要不先回去看看?”鄭無青提醒,“不能讓人欺負了嫂子。”
陸淵想起沈歲安,立刻放下手中的卷宗。
剛出了鎮(zhèn)撫司,便遇到來尋他的石青。
“爺,少奶奶已經(jīng)搬去麒麟巷新宅子,命小的來跟您說一聲,今晚別回錯了地兒。”
陸淵眸色冷沉,“少奶奶被欺負了嗎?”
石青咧嘴一笑,“沒呢,老夫人到淡泊院趕人,少奶奶立刻就答應(yīng)了,箱籠都是早就收拾好的。”
“讓少奶奶別太勞累,我晚些回去。”陸淵吩咐。
他猜老夫人趕走沈歲安的時候,陸國公肯定不在家。
既然他和沈歲安都搬出來了,那符今翊最好也別住在國公府。
只是,他還沒去接符今翊,陸國公來鎮(zhèn)撫司找他了。
“今日是你祖母聽信謠言,去把你媳婦接回國公府,不要跟你祖母計較。”陸國公沉聲說。
他已經(jīng)派人去打聽沈歲安在哪里落腳,本來以為是回娘家,但沈家那邊并沒有動靜。
陸淵眸色深深地看陸國公爺一眼,“祖父,我并非陸家血脈,再回去并不合適。”
“誰敢質(zhì)疑你的身份!”陸國公虎目圓瞪,“我說是你,你就是。”
“祖父,不要為了我,讓家中不和睦。”陸淵低聲說。
陸國公望著陸淵一如既往淡定漠然的臉龐,他心中已然明了。
“你早盼著這一天吧。”
“就算沒有身世這件事,你也想要搬出國公府了。”
陸淵沒有說話。
“我早該看出來,你的心從來就不在國公府。”陸國公冷笑,一時心中更加激憤。
他這兩年處處偏袒陸淵,為他在其他同僚面前說盡好話,就是想要彌補以前對他的冷淡。
結(jié)果陸淵并不領(lǐng)情,蠢兒子有一句話說得對。
陸淵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離開,就是向世人宣告你的確并非國公府的血脈,你以后孑然一身,身后再無家族支撐。”
“國公府雖然是不如從前,卻也有積累下來的人脈,這是看不見的,卻能夠受用終身的。”
“陸淵,我并不介意你的出身,只要你叫我一聲祖父,你就是國公府的大少爺。”
“我并非孑然一身。”陸淵低聲道。
他還有處處維護他的妻子。
“你說沈氏?”陸國公不屑一笑,“她最是勢力精明,知曉你與國公府沒有關(guān)系,一定會想辦法與你脫離關(guān)系。”
“她是沈家嫡長女,家中繼母也是個逐利的商賈,怎么會看上你一個孤兒。”
陸淵眸色微冷,“她不是口中所說的人。”
“當(dāng)初她跟珩哥兒退親,我便已經(jīng)看清她的為人。”陸國公道。
“國公爺不認為陸珩朝三暮四,反而覺得一個被未婚夫辜負的女子錯了?”陸珩挑眉,輕笑,“她確實錯了,若是忍氣吞聲,為陸珩再聘那宋氏為妾,才是你們眼中最佳的兒媳。”
陸國公緊緊皺眉。
“國公府會頹敗如此之快,國公爺應(yīng)該去問問陸珩,他那位心愛的外室究竟做過什么。”陸淵面無表情。
談不下去了。
陸國公拂袖離開,對陸淵下狠話,“你早晚會求著回來國公府。”
……
……
沈歲安從國公府出來的動靜那么大,自然是傳到沈家這邊來了。
把沈老夫人急得就要親自去給孫女撐腰。
沈老太爺比她沉著穩(wěn)重,“這時候我們還不能出面,讓姜氏和老二媳婦去一趟。”
還不知實情如何,他和老夫人要是出面,場面就會不好控制。
姜氏和沈二太太都勸說著老夫人,“是啊,您年紀大了,歲歲那邊如今應(yīng)該是亂著的,您去了還讓歲歲更憂心。”
沈老夫人這才作罷,交代姜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歲歲受委屈。”
姜氏立刻就點了家中二十來個手腳靈活的下人,一道來到麒麟巷的宅子。
“英雄不問出處,陸淵能走到今日并不是靠國公府的蔭澤,老太爺讓我跟你說,只要你和陸淵兩個人的日子過好了,那什么身份都強。”姜氏笑瞇瞇地說。
沈歲安抿唇一笑,“我知道。”
她早就期盼著搬出國公府。
如此便能徹底與晦暗酸澀的過去割裂,她不用再想起曾經(jīng)在陸家所遭受的苦難。
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咎由自取,她上一世沒有決裂的勇氣。
“陸淵回來了嗎?”姜氏問。
“還沒有,不過我差人跟他說了,應(yīng)該是知道此事了。”沈歲安道。
姜氏在宅子走了一圈,“還是太小了些,我有個五進的宅子,明日讓人去拾掇,把那宅子給你們。”
沈歲安連忙道,“母親,這三進的宅子就夠了,就我和陸淵兩個人,伺候的人也不多。”
“以后等你們有了孩子,人口就多起來,哪里夠住。”姜氏很堅持。
“放心吧,我別的沒有,錢財是夠的。”
沈歲安哭笑不得。
“歲歲,陸淵真的不是陸家的血脈,那他可知親生父母是誰?”姜氏壓低聲音好奇地問。
“……”沈歲安微怔。
“我們也在打聽,有消息跟母親說。”還不能將陸淵是南朝皇子的消息說出來啊。
姜氏道,“就算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以后你們常回去沈家,我們也是一家人。”
沈歲安心中一暖,“誒,我知道。”
“我過兩天再去看望祖父祖母,您寬慰他們,不用為我的事?lián)模缃癜岢鰢鋵嵤且患檬碌摹!?/p>
姜氏:“我也覺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