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安帶著太皇太后順利回到肅州。
太皇太后是個修道之人,知道鹽湖城所發(fā)生的事,心情沉重,一路上都在念經(jīng),希望被害死的無辜性命能夠早日投胎有好身世。
肅州地大物博,素來有小江南的之稱,這里土地肥美,沃野千里,北有肴關(guān)之險,南有富饒農(nóng)產(chǎn),東有遼闊草原,西有肅河可通八方,只要把河道打通,各種物資來往方便,更能直通海運(yùn)。
既能御敵,又能發(fā)展,整個南朝來說,肅州是最好的地方。
難怪當(dāng)初定都時,差點就定在肅州。
“當(dāng)年要不是群臣反對,先祖已經(jīng)遷都到肅州了。”太皇太后感嘆。
“這里當(dāng)真是個好地方。”
符今淵能夠得到肅州這個封地,還是太皇太后極力促成,直接欽點要將肅州給他。
沈歲安心中是很感激太皇太后。
從小到大,符今淵不曾得到過任何偏愛,但在太皇太后這里,他終于被偏愛了一回。
“等祖母休息好了,孫媳陪您到處去看看。”沈歲安笑著說。
她知道太皇太后因為鹽湖城的事心情郁悶,這些天一直說些輕松的話開導(dǎo)太皇太后。
“好。”太皇太后點頭。
王府長史已經(jīng)在城門外守著,一看到他們的馬車,立刻就迎了上來。
長史提前來了肅州,因為要修建王府,他必須盯著工匠,從院子樓臺到花園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不能有差錯。
攝政王府的朱漆大門為五間房,高逾三丈,屋頂上覆著黃色琉璃瓦,門前左右雌雄各一座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為王府增添幾分?jǐn)z人氣勢。
“嗯,這王府還算可以,配得上攝政王的身份。”太皇太后坐在青釉轎子上,對王府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沈歲安跟在她身后,卻被這王府的宏偉奢華給驚住了。
她知道攝政王府肯定要比王都城的王府更大更富麗堂皇,但沒想到差別會這么大。
剛才進(jìn)門的影壁就讓她驚住了。
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這么多顏色鮮艷的珊瑚。
轉(zhuǎn)過九曲回廊,是王府的花園,一眼望去,亭臺樓閣造型精美,飛檐斗拱,雕梁畫棟,園內(nèi)湖泊清澈見底,各種各種的奇花異草,四季花開不敗。
說句冒犯的話,這花園一點不遜色宮里的御花園。
“還算勉強(qiáng)能入目。”太皇太后說。
沈歲安:“……”
這還勉強(qiáng)?一點都不勉強(qiáng)了。
長史恭敬地說,“太皇太后,您的院子在這邊。”
在花園幽僻一角,是一座被翠竹環(huán)繞的院子,修長的竹枝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院內(nèi),有各種搜羅來的道經(jīng),架上香爐的檀香裊裊升騰。
太皇太后眼中的六分滿意變成了十分。
“祖母,這院子會不會太僻靜了些?”沈歲安蹙眉問。
“哀家就喜歡幽靜的地方,這里甚合哀家的心意。”太皇太后說。
“歲歲,你不必事事顧及哀家,王府是你在當(dāng)家,哀家在五道山過習(xí)慣簡單的日子。”
沈歲安笑著說,“是,那祖母若是覺得哪里不舒適,定要與孫媳明說,我是個愚笨的,怕對祖母有不周到的地方。”
太皇太后:“你這幾日陪著哀家說話逗趣,一路都沒有休息,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沈歲安應(yīng)了下來,吩咐下人幾句,她這才回了上房。
她倒是想把王府再仔細(xì)逛逛,奈何精疲力盡,她只想躺下睡個三天三夜。
“嫂嫂,朝哥兒睡下了。”沈歲安剛坐下喝了口茶,阮照霞就進(jìn)來了。
“你也回去休息,長史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好院子,就在花園東角。”沈歲安柔聲說。
阮照霞小心翼翼地問,“嫂嫂,我母親……給您來信了嗎?”
沈歲安抬眸看她一眼,把她的小心思都看透了。
“怎么,怕我把你送回王都城?”
阮照霞上前抱著沈歲安的胳膊,“嫂嫂,我還不想回去,您讓我在這里玩多幾天吧。”
沈歲安自然是愿意,卻又擔(dān)心阮照霞和趙九靈之間情難自禁。
她不想被大舅母埋怨。
“霞姐兒,就算我想留你,大舅母也會差人來帶你回去的,你還是先想想回去如何解釋,你是怎么從你外祖家跑到肅州來的。”
阮照霞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嘆息,“救我啊,嫂嫂。”
沈歲安被她臉上豐富的表情逗笑。
“你說你,哪來的膽子,還敢偷偷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還去鹽湖城做那么危險的事,要是王爺這次不在鹽湖城,你和趙九靈能安全脫身嗎?”
“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手段如何殘忍,就算知道你是阮家的嫡女又如何,把你殺了,誰又知道你下落。”
阮照霞臉色發(fā)白,“嫂嫂,您別罵了,我已經(jīng)知錯了。”
沈歲安柔聲安撫她,“我先寫信給大舅母,你到時候回家再好好認(rèn)錯便是。”
“那你能不能……”阮照霞張了張口,“勸我娘親,別給我定親,我不想嫁人。”
“霞姐兒,你是不是心有所屬?”沈歲安問。
阮照霞移開視線,“我喜歡趙九靈。”
“……”沈歲安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直率就說出來了。
她一時真不知要怎么反應(yīng)。
阮照霞自顧說道,“我知道嫂嫂要說什么,趙九靈的確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可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少爺不知優(yōu)秀多少倍。”
“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開心自在,如果不能嫁給他,那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我頭疼,你先回去休息,我要好好休息。”沈歲安聽到阮照霞的話,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她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之前不想戳破,是覺得阮照霞對她的親事肯定心知肚明,阮家不可能同意她嫁給趙九靈,她的少女懷春應(yīng)該會收起來。
怎么才到肅州,她就干脆坦白了呢。
沈歲安能怎么辦?
阮照霞起身道,“我不會叫嫂嫂為難的。”
說完,她起身就跑出去了。
“快去跟著她,別讓她離開王府。”沈歲安連忙對凝霜說。
算一算日子,阮家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消息,知道阮照霞在肅州,很快會來人接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