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的視線中,被宇智波池泉點到名字的那幾個猿飛一族族人,全都被帶走了。
他們有的試圖掙扎,可當忍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刀刃將肌膚壓出一條細細血線的時候。
他們就老實了。
有的則慌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在猿飛日斬身上,希望這位火影大人可以看在同族的份上網開一面,至少不要讓他們落在宇智波池泉手里,哪怕直接將他們關進監獄里面也可以。
可當這位火影大人偏移視線,連看都懶得看他們自己,然后他們瞬間就絕望了。
“唉……”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后,猿飛日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旋即,他看向眼前的豬、鹿、蝶三位族長。
再疲憊地對著山中亥一說道:“亥一,老夫希望你將調查報告……分一份到老夫這里來。”
他已經不奢求山中亥一能站在火影的立場上了。
只奢求豬、鹿、蝶三家能世代忠誠于木葉。
“是,火影大人。”
山中亥一稍頷首。火影大人的面子,終究還是要給一點的,不能把臉皮撕的太破了。
目視豬、鹿、蝶三家也陸續離開后。
猿飛日斬便聽綱手開口道:“老頭子,有些時候你也該讓村子里的年輕人發揮一下才能,不要老想著去束縛住他們的思想或者行為。”
背對著兩灘血液的綱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未來的木葉終究是要靠年輕人來把持的,畢竟你總不能當一輩子的火影吧?”
“不讓年輕人發揮一下他們的才能,你又怎么知道他們做得不如你呢?”
“靜音,好戲看完了,走了。”
說罷,綱手也轉身離開了。
“是!綱手大人,等等我!”
抱著豚豚的靜音趕緊跟上。
現場。
便只剩下了猿飛日斬、轉寢小春、自來也、暗部忍者、根部忍者、猿飛一族。且整個現場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直到有伴隨著木拐敲擊地面的腳步聲響起。
水戶門炎……
姍姍來遲。
同樣疲憊不堪的水戶門炎,見到猿飛日斬駐地內這番大架勢稍稍愣了一下。他試圖搜尋宇智波池泉的身影,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他來過一趟了。”轉寢小春開口,打破沉默:“一分鐘前,他就走了,你來遲了一步。”
水戶門炎恍惚注意到地上一對夫妻的尸體。
他嘆了口氣,問道:“這么多人都攔不下他嗎?”
“我們沒有阻攔。”轉寢小春神情陰郁。
水戶門炎一怔。
轉寢小春便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呼!”水戶門炎苦澀道:“確實沒有阻攔的理由,他的正義站在了大義之上。要是阻攔的話,恐怕就變成我們幾人有大問題了。”
“日斬,被池泉帶走的那幾個人,在今夜過后,他們極有可能……”
水戶門炎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猿飛日斬開口打斷。
“倘若他們真的私底下做了難以饒恕的惡行,他們便不再是我猿飛一族的族人。”猿飛日斬繃著一張老臉,似乎想體現出火影的鐵血,卻臉上的疲倦與茫然卻難以掩飾得了。
——老夫,究竟做錯了什么,才讓自己的族人中,有這么多惡徒?
這是猿飛日斬心中的迷茫。
他不明白。
更不理解
……
宇智波警務部隊。
負責值夜的兩名警務部隊忍者正打著哈欠,木葉的夜生活并不是特別豐富,大晚上也鮮少有人鬧事。在晚上值夜的警務部隊忍者,基本是最閑的,一個多月都不一定有案情。
“嗯?”
可就在這時,一名警務部隊忍者卻忽地發現,有人朝警務部隊大樓走了過來。
而且人數還不少。
“等等……”借著昏暗的月色,他隱約見到,為首之人那張較為熟悉的面龐。這讓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著幾分驚駭。
“宇智波池泉!”
兩名警務部隊忍者眼睜睜看著宇智波池泉等人,押著幾名垂頭喪氣的“犯人”走了進來,隨后他們又見到有三個人走了過來。
“那是……”
“山中亥一?!”
其中一人,他們一眼便認出來了。畢竟山中一族和宇智波警務部隊間是有合作關系的。
“另外兩個人,好像是奈良鹿久和秋道丁座。這是,木葉的豬鹿蝶三人組!”一名警務部隊忍者頗為感嘆:“聽說……他們三人,是選擇站在宇智波池泉的[絕對正義]這一邊的。”
換做以往,哪里會有忍族愿意站在被木葉高層排擠的宇智波一族這邊?
可自從宇智波池泉羽翼豐滿后。
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們也不知是什么情況,反正就是莫名覺得平時走在路上的時候,都能把腰桿挺直了。
……
奈良鹿久走到警務大樓內,目光打量著四處的同時,又不禁感慨了一聲:“還是第一次來宇智波警務部隊大樓。”
秋道丁座則對山中亥一道:“我們恐怕不太方便跟你一起進去更里邊,就在這里等你吧。”
山中亥一稍頷首,他獨自一人輕車熟路走了進去,來到宇智波警務部隊的地下審訊室。
隨后,他便見到四個猿飛一族族人,都在同一個審訊室內,并坐在四張冷板凳上。
走進審訊室的山中亥一,對宇智波池泉稍點頭,算是進行無聲的問候。
宇智波池泉也默然點頭示意。
“你是……山中一族族長……”
紅豆驚訝地看向山中亥一。
旁邊,泉解釋道:“池泉前輩和山中族長有著很密切的合作關系,大多時候池泉前輩在殺死惡徒后,都需要山中一族調查尸體記憶,從而將已死的惡徒更詳細的罪證記錄下來。”
紅豆恍然大悟。
“池泉,他們恐怕還沒有交代吧?”
山中亥一問道。
“沒有。”宇智波池泉雙手環抱,靠在審訊室冰冷的墻壁上,平靜說道:“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結局不會改變,想要給我們添點麻煩。正準備用些激烈的手段時,然后你就來了。”
山中亥一感慨道:“我還以為你會先將他們全部都殺死,再等我過來搜查記憶。”
這句話嚇得那四個猿飛一族族人面色一白。
宇智波池泉道:“那可能是你還不夠了解我,只有在惡徒對正義的審判進行抵抗的時候,我才會采取一殺了之的極端手段。但凡他們愿意配合一下,我不介意走一走正規流程。”
“這樣啊……”
山中亥一那張古板面癱的臉上稍稍笑了笑。
山中亥一問道:“那我先來,還是你先來?”
“我吧。”
兩人的對話像合作多年般默契,宇智波池泉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名為“猿飛恭也”的忍者跟前,俯瞰著對方那有些強裝淡定的臉龐。
在宇智波池泉開口說話之前,山中亥一向那四人說道:“給你們個善意提醒,最好將所有罪行透露出來,你們不會希望池泉動手的。”
四名猿飛一族族人皆是面帶惶恐糾結猶豫。
“只給你十秒鐘。”宇智波池泉言語淡漠道:“十秒后,你不說話,我就默然你是硬骨頭。”
“十。”
“九。”
“八……”
“宇智波池泉……反正,你也是要殺死我的。”猿飛恭也咬緊了牙關,抬頭瞪著宇智波池泉:“不要在這假惺惺地審訊了!連火影大人都把我判為了木葉叛忍,你還在猶豫著什么?要么把我放了,要么把我殺了!”
“……一。”
“零。”
宇智波池泉的雙眸驟然化作萬花筒寫輪眼。
來自萬花筒寫輪眼的恐怖幻術。
瞬間植入猿飛恭也的精神之內!
剎那。
猿飛恭也表情驟然一僵,接著便好像見到什么極為恐怖的畫面一般,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驚恐絕望起來。被堅固的鋼絲捆在冷板凳上的他,也開始瘋狂地掙扎,嘴里此刻也在無意識地發出一陣陣絕望的嗚咽。
伴隨著他的奮力掙扎,鋼絲將他脆弱的肌膚勒出了一條條血痕,也溢出了一滴滴血珠。
鼻涕、眼淚不要錢似的涌出,他嘴里在嗚咽的同時,還在哆嗦地飛速自語:“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我為了錢有什么不對的?”
他見到了因為他出賣情報而被他害死的木葉忍者;他見到了因為他勾結云隱忍者而被迫頂替日向日足送死的日向日差、他見到了因為他貪墨工程款項導致被豆腐渣工程壓死的路人,更見到了路人那悲痛欲絕的家人們。
他們每個人都在他的耳邊發出一陣陣囈語,有不解、有憤怒、有平靜、有悲傷。每一段聲音都在重重迭迭,瘋狂刺激著他的精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他的聲音在逐漸變大,也顯得愈發驚恐絕望,精神緊繃的一根弦搖搖欲斷。
“你們不要過來啊!!!”
直至一聲滿面青筋暴起的絕望嘶吼過去后。
猿飛恭也雙眸失神地停歇下來,難以言喻的氣味,也在審訊室中開始彌漫。赫然是他的胯下,出現了不可描述的污穢之物。
他渾身都在顫栗著。
他哆哆嗦嗦地迷茫抬起頭來,那猩紅瘆人的雙萬花筒寫輪眼,映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幻……幻術?!”
“看來不需要我了。”山中亥一無奈搖了搖頭,寫輪眼幻術在審訊時,也和山中一族的秘術一樣無賴。他看得出來,這個猿飛一族忍者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而另外三個人。
都被嚇傻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審訊并沒有什么難度。宇智波池泉僅是簡單問了幾句,猿飛一族的四人便知無不言,甚至恨不得將自己小時候做過的一些荒唐事都給說了出來,至于他們所犯下的惡行,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山中亥一聽得眉頭直皺。
又無奈搖頭。
“這個忍界,就是這個樣子的。”宇智波池泉視線瞥向他,開口道:“什么時候能讓忍界發生根本性的改變,什么時候就能好轉起來。”
山中亥一問道:“池泉,你的正義,真的能讓病態的忍界,變得正常起來嗎?真的能讓忍界的人們,找到真正正向的三觀與道德嗎?”
“能。”宇智波池泉語氣堅定道:“在這一點的篤定上,我從來不會自我迷茫。”
山中亥一露出微笑:“恐怕也正是你這樣的自信,才會讓我孤注一擲選擇押寶在你身上。”
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泉,忽地若有所思。
也許。
在自己遇到前輩之前,前輩也并非是孤身一人,前輩也是有朋友的,也是有人支持前輩的理念的。只不過,那時候支持前輩的人,并沒有將他們的支持擺在明面上罷了。
至于為什么現在要擺在明面上,甚至做出了光明正大的站隊行為。
泉揣測……
也許是像山中亥一這樣的人,已經意識到,這個忍界的確需要發生改變了。
而且,是刻不容緩了。
“新人。”
“到!”剛記錄完所有人惡行的泉本能一喊。
宇智波池泉看向沒有吭聲的紅豆:“你的反應呢?”
紅豆一怔,旋即立即明白過來——池泉已經把自己當作是信奉[絕對正義]的新人了!
雖然池泉與自己是同齡人,甚至還是自己曾經的忍校同班同學。但這個時候的自己,在地位上恐怕早已遠不及池泉了。
將自己的位置放低。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到!”
紅豆在效仿泉。
“一人兩個,就地處決。再將今晚的報告復印三份,一份給富岳,一份給三代,最后一份,封存在宇智波警務部隊的檔案室。”
“是!”×2
……
一小時后。
已至凌晨四點的木葉村終于是徹底安靜了。
忙活完的泉、紅豆,已各自懷揣不同的心情離去。
豬、鹿、蝶三位族長,也回去了。
宇智波池泉卻并未回到家中,他緩緩吐了口氣,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后,正欲動身之際,一道腔調略顯怪異的聲音忽然從身后響起。
“喵,池泉大人,帶上我一個吧。”橘次郎站在宇智波池泉身后說道:“池泉大人,是準備要去找今晚那個父母雙亡的小女孩,對吧?”
它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有時候池泉大人的心思也是很好猜出來的喵。而且,曾經的池泉大人,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六年前,池泉大人您處理過一個類似的案件——禽獸丈夫玷污了女兒,使得女兒患上精神疾病。母親憤怒之下,試圖殺死禽獸丈夫,卻不是對手,反倒是將自己性命斷絕了。”
“池泉大人殺死了那個禽獸丈夫。但那時的池泉大人卻沒意識到還有一個受害者——那個被玷污的女兒。直到第二天,得知母親被殺,本就精神有點疾病的女兒,自我了斷了。”
“臨死前留下的遺書中。她直言自己身上流淌著罪人血液,自己整個人都是骯臟污穢的,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如一走了之。”
橘次郎眼神復雜:“池泉大人曾說過,那是本不該發生的悲劇,那次是正義疏忽的失誤。”
“一次失誤,葬送一名受害者的生命。當時的池泉大人,自責了很長一段時間。”
說到這里,橘次郎用貓爪人性化撓了撓臉。
它笑道:“村里很多人都覺得池泉大人像沒人性的機器人,包括一些自認為熟悉池泉大人的人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池泉大人只是將一切的情緒都藏在心里,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因為池泉大人認為,正義如果表露出情緒,就容易被惡徒們視為絕對正義變得軟弱了,更會讓惡徒天真的以為絕對正義有了軟肋。”
宇智波池泉沉默了半秒,開口道:“有時候,你一個旁觀者比我還要更懂我。”
“走吧。”
“是,池泉大人!”
……
猿飛一族駐地。
任誰也沒想到,離開沒多久的宇智波池泉,殺了個回馬槍。
只是。
這一次宇智波池泉并沒有光明正大從正門走入,而是以“透遁”無聲無息走入猿飛一族駐地。
在沒有任何人觀察到的情況下,他來到一座樸素二層小屋前,躍上二樓陽臺走了進去。
宇智波池泉聽見了十分輕微的哽咽抽噎聲。
漆黑環境下,他能清楚見到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正緊緊地抱著枕頭,將自己較為瘦弱的大半個身子蜷縮在一張單薄的被子中。
眼淚和清鼻涕早已將那個枕頭染濕了一片。
“嗚嗚嗚……”
“母親大人……我好怕……”
“父親大人他變得好可怕……”
“好痛……父親大人不讓我跟你說,他說我要是敢說出去,他就要殺了母親大人你。而且,我敢說出去,他就要殺了我。”
“嗚嗚嗚……”
將臉蛋深深埋進枕頭里的猿飛櫻子,那嬌小的身軀在不斷地顫抖著。三天前在家中的恐怖經歷,一直在腦海中不斷地回蕩,讓她覺得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又一次席卷全身。
本該是人生港灣的家反倒是成為傷害了她的地方,讓她的內心早已被恐懼和黑暗籠罩。
卻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讓猿飛櫻子一怔。
腳步聲有點沉重,好像不是媽媽。
難道……
她眼神逐漸浮上驚恐神色,本就在微微顫抖的身軀,此刻抖得更加厲害了。她努力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試圖以這樣的一種卑微方式,保護住本不應該被傷害的自己。
等等。
這個腳步聲聽起來好陌生……
好像也不是父親大人。
猿飛櫻子的驚恐情緒愈發強烈,不安感令她不斷祈禱母親大人能聽見自己房間里的動靜。不過……母親大人她在一個多小時之前,曾進來告誡自己今天晚上不要隨便出門。
所以……母親大人她在家里嗎?而自己家里,此時此刻,該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人吧?
渾身顫栗恐慌到極致的她忽然掀開了被子。
并抓起單薄的被子,驚叫著朝前扔了過去。
隨后慌忙從床上爬起,一邊急忙喊著“母親大人”,一邊試圖朝房間外跑去。
結果還沒跑出兩步,強烈的疼痛感就讓她跪倒下來,眼淚都流出來了。
“池泉大人,她好像受傷……”橘次郎剛說到這里,忽地想起來什么,頓時閉口不言了。
而橘次郎腔調怪異的聲音,也讓猿飛櫻子本能地朝聲音傳來方向倉促望去。
陽臺透進的月光,令她見到一只很肥的貓。
也令她見到一對猩紅的眼眸。
一瞬間,來自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便植入體內,一個特意被編織好的美妙夢境,在不斷地洗涮著猿飛櫻子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不安,也讓她被迫忘記一些不該擁有的痛苦記憶。
“也只有年齡尚小的孩子,才能被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影響到腦海最深處的陰暗記憶。但凡年齡稍大一點,這種陰暗的痛苦記憶,將會伴隨她未來的一生,永遠都無法磨滅。”
宇智波池泉緩緩吐了口氣,他凝視著癱倒在地上,仿若睡著過去的猿飛櫻子。
“池泉大人,她恐怕也不敢將傷勢告知給她的母親,我嗅到傷口糜爛的味道……可她又怎么能想到,她唯一能倚靠的母親也是個令人作嘔的殺人犯。人類的人性真讓貓看不懂。”
橘次郎語氣情緒有點低沉地說道。
“記得綱手住哪吧?”宇智波池泉問橘次郎。
“記得。”橘次郎打起精神。
“帶著她找綱手一趟吧。”宇智波池泉走上前去,撿起單薄被子裹住猿飛櫻子,再輕輕將其托抱而起,動作很輕,沒讓她驚醒過來。
走到臥室二樓陽臺時,宇智波池泉忽然停下,似乎是對著空氣說道:“只是將她帶給綱手治療一下,治好后,她會回來的。至于到時候,該怎么給她解釋她父母的下場,我想,這應該是身為木葉三代火影的你的職責。”
跟在后面的橘次郎一愣,它鼻尖微微聳動,忽然聞到了一股略顯熟悉的味道。
“三代目火影?”
正當橘次郎微微一驚時,便見眼前的池泉大人,已經從二樓陽臺一躍而下。
它趕緊跟上。
……
“……唉。”
二樓猿飛櫻子的臥室門外,站在門前并沒有推門而入的猿飛日斬嘆了一口氣,眼神中的復雜神情,難以用言語描述。
他對宇智波池泉今晚的所作所為,已經生不起一絲一毫的怒氣或不滿。
一個好人,能做到池泉這種地步嗎?
當這個問題從猿飛日斬的腦海冒出的時候。
他下一秒就得到了答案。
——不能!
倘若忍界真的有許多這樣的好人,就不會有這么多惡徒了,也不會這么病態扭曲了。
又一個問題,在猿飛日斬的腦海一閃而過。
自己這個木葉火影……
真的合格嗎?
……
“綱手大人,您怎么賭完回來,又開始喝上酒了?”
另一邊,木葉的一家旅館的房間內,靜音滿面都無奈,苦口婆心的說道:“天都快要亮了,綱手大人您不睡覺嗎?”
“郁悶,喝點酒清醒一下。”綱手大大咧咧的坐姿顯得十分不雅,她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靜音:“……”
哪有喝酒清醒的,不都是越喝越迷糊的嗎?
再喝了一杯后,綱手忽然道:“靜音,你覺得,一個人如果有足夠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本來跟他沒什么關系,即便他不去做,也不會有什么人在道德層面譴責他。”
“而他不做的話,也樂得個清閑。這種情況下……他還需要去做那些沒必要做的事情嗎?”
靜音一怔,她認真想了想,答道:“綱手大人,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身嘗試一下,才知道該不該去做、有沒有意義去做。”
她撓了撓頭,尷尬道:“具體我也有點說不明白。而且,明明綱手大人您才是我的老師,卻向我問這種問題,我也不知該怎么解答。”
叩——
突然,門外的一道敲擊聲響,讓靜音立即警惕。剛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又忽然回想起來這里是木葉村,應該不會有什么敵人。
只是這深更半夜怎么會有人來找綱手大人?
該不會是老纏著綱手大人的自來也大人吧?
帶著一絲疑惑,靜音將房間的移門給拉開。
“欸?!”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時,讓靜音眼睛都睜大了幾分:“宇智波池泉?”
“嗯?宇智波池泉?”
房間內的綱手抬起耷拉的眼皮,眼神閃過一絲驚詫:“喂喂,正義小鬼,你怎么來了?等等,你懷里抱著的那個小女孩……”
綱手恍惚想到什么,大大咧咧甚至有些走光的坐姿,被她收斂了一點。
她秀眉蹙起:“她該不會是?”
“猿飛和紀、猿飛芽月的女兒。”宇智波池泉說道:“她的父親對她造成的傷害,她一直都沒有跟她的母親說過。傷口惡化得很嚴重。”
“……呼!”綱手吐了口酒氣,表情認真起來:“把她放下來吧,我會治好她的。等她醒過來,我看能不能疏導一下她吧。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可以嘗試收她為弟子,讓她跟在我身邊。長久下來,看看能不能消除她的心理陰影,讓她能擁有健康的身心。”
宇智波池泉道:“我已經讓她做了一個美夢,夢醒后,她不會記得那段記憶的。”
綱手一怔:“就像短冊街的那些孩子一樣嗎?”
“嗯。”宇智波池泉將猿飛櫻子輕輕放下來。
綱手沉默半秒:“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幻術要是都能像你一樣運用,恐怕宇智波一族的風評,在整個木葉都會迎來很大的扭轉。”
一旁的靜音這才意識到是什么情況。
她急忙道:“綱手大人,要不讓我來處理吧,您的恐血癥可能……”
“不用。”
綱手雙眸蒙上一層陰霾,她掀開猿飛櫻子身上裹著的單薄被子,呼吸著空氣中彌漫著的一絲絲傷口嚴重惡化的氣味。
也不知懷揣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在宇智波池泉閉目轉過身的那一刻,她雙手微微顫抖地幫睡得正香的猿飛櫻子褪下了一條睡褲。
“傷口……已經和褲子的布料黏連起來了。”
綱手手在抖。
聲音也在抖。
“靜音……”綱手死死咬了一口下唇,語氣低沉地顫抖道:“把我的醫療器械箱拿過來。”
“綱手大人……”靜音注意到綱手的恐血癥又發作了,綱手大人的情況好像十分的不妙,她的恐血癥恐怕隨時都有嚴重惡化的風險。
“速度!”
綱手語氣加重。
“是!”
……
“池泉大人?”橘次郎明顯注意到當池泉大人緩緩睜開眼睛時,那雙眸中盡是肅然殺機。
但池泉大人的殺機并非針對綱手或者靜音,而是針對忍界已經無可救藥的罪惡。
“沒事。”
宇智波池泉眸中殺機散去,臉色恢復如常
只有在周圍人少到幾乎沒人注視他的時候,他的面色才會出現較為明顯的情緒波動,哪怕這種情緒波動僅僅只是一閃而逝。
他輕步走出門外,拉上移門,再走出旅館。
卻在這時。
忽地若有所感的宇智波池泉將視線朝左側挪去,便見一道身著暗部忍者裝束的矮小身形,站在他左側二十多米開外的電線桿上。
一對猩紅的三勾玉寫輪眼的視線,死死地鎖定在宇智波池泉的身上。
“宇智波鼬……”
旁邊的橘次郎瞇了瞇眼睛,它弓起的背部稍稍有些炸毛,一副只要對方有一絲一毫的異動,它就會瞬間暴起的架勢。
“池泉大人,這個家伙該不會是想來找茬吧?”
橘次郎說道:“他的眼神真讓貓覺得不爽呀!”
“那是看著敵人的眼神。”宇智波池泉的視線和宇智波鼬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淡漠道:“我今晚的行為落在他眼里,恐怕是對他心愛的木葉造成‘威脅’了。不過,他今晚并不會翻起風浪,因為有人在盯著他。”
話音一落。
站在電線桿上,緊盯著宇智波池泉的宇智波鼬,似乎也若有所感。
他驚愕地轉頭看向右側,便見右側一條巷子上,站著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鼬稍稍皺眉。
“父親大人?”
富岳深吸一口氣,他并沒有可以隱藏身形,而是光明正大走出來,抬頭對著鼬勸說道:“鼬,不要將宇智波一族置于危險的境地。你一旦和池泉起沖突,所造成的戰斗余波,會波及到很多村子里的無辜人。倘若你真的熱愛村子的話,你愿意見到這一幕發生嗎?”
“你這樣做,并不能拯救木葉,反倒是會讓木葉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這……肯定不是你想見到的吧?對吧?鼬。”
鼬陷入了沉默,實際上,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來找宇智波池泉。
只是本能的覺得,對方已經威脅到了火影大人,也威脅到了木葉。
自己內心中的敵意是自然而然地冒出來的。
“我知道了。”宇智波鼬低語一句。
——木葉內,不能殺宇智波池泉,否則引起的動靜,可能會超乎自己的預料。想要與他為敵的話,至少要在木葉外。需要效仿的是猿飛阿斯瑪的計劃,而不是效仿志村團藏。
宇智波鼬心中閃過了這樣幾句話。
富岳嘴里說的是某種意思,可落在宇智波鼬的耳中,被他心中很主觀化地過濾了一遍后,就立即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
宇智波鼬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宇智波池泉。
身體“嘭”的一聲突然分散而開。
化作一只又一只的黑色烏鴉。
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富岳頓時松了一口氣,他不希望鼬在沒有達成他的“器量”之前,因為和池泉為敵引發不可預料的后果,導致無法達成那種“器量”。
看來……鼬還是聽勸的,他終究還是最值得自己為之感到驕傲的一個孩子。
隨后,富岳又看向了二十米開外的宇智波池泉。
他的眼神十分復雜。
富岳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中,倒也能讓宇智波池泉聽得很清楚:“池泉,可以問你個問題嗎?問完我就會回去了。”
回想起宇智波池泉曾經也不知多少次不給他這個族長面子,屢次二話不說便扭頭就走。
富岳就立即問道:“你……究竟是如何能與火影大人他們對峙時,屢次站在上風,并且讓火影大人他們始終都沒有理由對你動手的?”
倉促的時間讓他不得不問出很直白的疑惑。
宇智波池泉瞥了他一眼,道:“當你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你是永遠都得不到答案的。”
富岳一怔:“為什么……”
“你身為宇智波族長,卻發自內心的不自信;站在三代目他們面前時,由靈魂深處散發的自卑;搖擺不定到令人發指的立場;壓力過大便選擇退縮擺爛的心態;將年僅四歲的孩子丟到戰場令人無法理解的行為……”
宇智波池泉冷漠地點出了一個又一個讓富岳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駁的缺陷。
他默認道:“這樣的你,連怎么當個合格的父親、連怎么當個合格的宇智波族長都不知道,也想知道你問出的問題的答案?”
“你該做的是學會如何做人,學會如何樹立你正確的道德觀。我的建議是,你回去忍者學校重修六年。”
“而不是向我索求答案。”
“哦對……”宇智波池泉補充道:“最好把宇智波鼬帶上。那個神經質的文盲,更需要重修六年,而且還得是文化課。”
富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