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孩子的女人和剛才那個姑娘也警惕地站了起來,有兩個孩子牽絆,抱著孩子的女人也沒有太大的動作。
道士指著屋頂道:“我對天發誓,絕不會害你性命,我只想知道老林里發生啥事了?”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連呼吸都盡量壓低聲音,也不知道怎么了,老獵人和道士竟然尿在一個壺里了,兩個人一唱一和,頗有古代審案的架勢。
老獵人道:“自古人參是靈物,抬參客進山要帶紅線和銅錢,找到棒槌用紅線系住,懸以銅錢,然后用鹿骨慢慢從土中剝出人參,你們知道為什么這么干嗎?”
狗皮帽子搶著道:“二爺,我知道,紅線困參,銅錢壓寶,有了靈性的人參,碰到金屬立馬化成一攤水。”
道士補充道:“挖出來的棒槌還要用樹皮包裹,中間墊上苔蘚,這玩意長時間見光,也容易化。”
矮胖男人吱呀一聲坐在了地上。
道士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虎仙兒、狐仙兒,你們也不用擔心獵槍,天生萬物供人取用,山里人知道取之有道,你們不用怕。”
我分不清道士是在勸慰還是在威脅,反正我是一點也不害怕,尤其是得知那個姑娘是狐貍變的之后,我對她的愛意又多了幾層。
酒館里的人只是實誠,并不是傻,誰能聽不明白老獵人和道士說的是什么事,于是紛紛躲到了一邊,連看都不敢看這邊一眼。
矮胖男人嚇得退到了一邊,還是抱著孩子的女人先開口,她道:“山里面來了怪物,我們只能下山躲躲,那東西太厲害了。”
道士起身作揖道:“虎仙在上,受弟子一拜。”
抱著孩子的女人大為驚訝,不過臉上還是有一絲沉穩。
“你是出馬仙?”姑娘問。
道士轉身給姑娘作揖道:“老朽不才,承蒙山精地靈點化,略有道行。”
姑娘點頭道:“可有狐仙?”
“有。”道士擲地有聲。
“你和哪位狐仙結緣?”
“家仙廟號胡玉花。”
姑娘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平靜道:“那是我太祖奶奶,我叫胡小醉。”
道士再次施禮,疑惑道:“上仙是不是換地方修煉了,為何我進山感應不到上仙?”
胡小醉嘆息道:“得有七八年了,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山里面到處都是嗡嗡作響,讓我們頭痛欲裂,不得不往更遠的地方跑。”
抱著孩子的女人附和道:“對,那聲音一直持續,日夜不停歇,動物們根本沒法生存。”
道士沉吟道:“竟有如此怪事,那聲音什么樣。”
胡小醉回答道:“絲絲拉拉,就像山大王說的,片刻不停歇,腦袋上的血管都跟著跳,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往深山里面走。”
我首先想到的是移動電話的信號,可仔細想來又有一些不對,在信號塔附近的雞鴨狗豬都沒事,更別說遠在山里面的動物了。
道士繼續問:“諸位仙家此次下山說是來了怪物,什么怪物?”
矮胖男人插嘴道:“知道我們是仙家,還不快點放我們走。”
老獵人吼了一聲道:“坐地炮,把鬼頭大刀拿出來。”
“好嘞,二爺。”
坐地炮從旁邊房間拖出來一把頗具年代的鬼頭刀,刀把上的紅布好像是鮮血染紅色,刀刃有些卷了,但還是能看出其曾經的鋒利。
坐地炮道:“這把刀可是劊子手專用的,砍過的腦袋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八。”
老獵人怒聲道:“他是出馬仙,供著你們,敬著你們,可我不是,你個人參精,再亂說話,我就砍了你泡酒。”
矮胖男人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臉上也恢復了討好的表情。
我覺得老獵人這一招是殺雞儆猴,他拿鬼頭大刀震懾矮胖男人,同時也能嚇唬嚇唬剩下的兩位。
其實這樣是對的,動物成了精也是動物,也是獸,獸的思維方式和人不一樣,有些東西是越慣著,他越難為你,就連鬼怪都是,盡找一些善良人欺負。
有誰聽過劊子手招臟東西?別說臟東西了,就是劊子手親手砍的人,化成鬼后都不敢回來復仇,因為劊子手身上的殺氣太重了。
常人要去墓地睡一晚上,孤魂野鬼肯定想盡辦法折騰,想在人身上得到點好處,供點酒菜,燒點紙人紙錢之類的,可要是劊子手去墓地睡一晚,聽到消息的鬼都得連夜搬家,搬晚了都是對劊子手的不尊重。
老獵人鬧這么一出后,我們徹底拿到了主動權,胡小醉緩聲道:“山里面的怪物,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一個是老雕鷹,一個是像大馬猴子的生物。”
道士疑惑道:“像大馬猴子一樣的生物?長什么樣子?”
“別說長什么樣子,你見過大馬猴子騎馬嗎?那東西人身猴頭,獠牙一扎多長,別說我一個狐貍,就是虎仙見到了都得躲著走。”
道士繼續問:“知道從哪來的嗎?”
“就是不知道呀,突然出現的,那猴子胯下是一匹黑得發亮的高頭大馬,看見我們動物就窮追不舍,好多小伙伴都死在他手里的。”
抱著孩子的女人接話道:“對,還有那個老雕鷹,他更厲害,翅膀展開了最少四五米,我們老虎稱霸山林幾千年了,現在被老雕鷹追的到處跑。”
我心里犯了嘀咕,大馬猴子我沒見過,可老雕鷹我是見過的,那玩意最大的也就四五歲孩子那么高,沒聽說有臂展四五米的,還有就是大馬猴子,那東西一直都在傳說中才有,祖祖輩輩靠山生活的人都沒見過。
要說她倆在說謊吧,也不可能,老獵人鬧了那么一出,得是什么膽量還能說謊。
要說她倆沒撒謊,可從來沒聽過會騎馬的大馬猴子呀,這也太奇怪了。
于是,我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虎仙娘娘,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在我的印象里,我們見過面。”
抱著孩子的女人搖頭道:“沒見過,我沒見過你。”
我還想再追問,道士說:“怪聲,怪獸,都是最近幾年出現的嗎?”
“對。”兩個人異口同聲。
我突然想起了道士在山場子時說過,他在那個地方心思不寧,腦瓜子嗡嗡的,看樣子和狐仙、虎仙是一種表現,道士會不會也是山間的精靈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