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洛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裴萱萱就小跑著來到她面前,傲嬌的揚著下巴道:“我需要換身衣服,你趕緊領(lǐng)我去客房。”
寧清洛唇邊掛著得體的淺笑:“清洛這就安排丫環(huán)……”
“不行,我就要你跟我一起。”裴萱萱嬌怒跺腳。
裴萱萱要是沒有別的目的,寧清洛是不信的。
上一次裴萱萱纏她,是為了把她騙去馬蜂窩的樹下,讓下人打下馬蜂窩蟄她。
還好她反應(yīng)快,當(dāng)年身體也強健,一個躍身跳進湖里游走了。
裴萱萱可遭了殃,只因為了好好看熱鬧離的太近,被失去目標(biāo)的馬蜂群盯上追的滿院子跑,哀嚎慘叫的請了大夫,腫的跟豬頭似的一個月沒門。
她呢,衣服濕了而已。
不知道裴萱萱這次又要使什么壞,還真是不長記性。
“裴小姐讓你陪著一起是給你臉,你別在這給臉不要臉。”
這時,寧遠(yuǎn)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走到了寧清洛面前。
寧清洛立馬警惕了起來。
“三兄不在男賓席陪貴客們飲酒,怎么來女眷這里了?”
寧遠(yuǎn)急牢牢道:“你管我來女眷這做什么,你趕緊陪裴小姐去換衣裳便是。”
又是陪裴萱萱換衣裳。
寧遠(yuǎn)來的蹊蹺,話更蹊蹺。
寧清洛幫寧遠(yuǎn)找了個由頭:“難道是母親有什么吩咐?”
寧遠(yuǎn)喉結(jié)滾動,目光飄向遠(yuǎn)處:“對,是娘讓我來告訴你,你不用一直待在這里,娘一會過來,你陪好裴小姐就行。”
寧清洛無語極了。
好拙劣的表演,還是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她也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管話是不是寧夫人吩咐的,寧清洛都不能讓寧遠(yuǎn)有倒打一耙的機會,得拉證人。
于是,寧清洛轉(zhuǎn)身對剛剛聊天的兩位夫人行禮道。
“李夫人、張夫人,二位想必也聽到清洛三兄的話了,清洛先帶裴小姐更衣,晚點再來陪二位夫人吃酒解悶。”
盛京貴女跟夫人們出門都會在馬車?yán)飩鋬商滓律眩骷夜┡焓褂玫目头坷铮矔珠T別類的準(zhǔn)備上幾套衣衫以備不時之需。
跟裴萱萱跟裴夫人一同前來的丫環(huán)被指去馬車幫裴萱萱拿更換的衣衫,寧清洛則帶著裴萱萱去了客房。
客房總共四間,并排著最后一間是個雜物房。
寧清洛故意把裴萱萱領(lǐng)到了雜物房門口,果然引得裴萱萱的不滿。
“我不要在這一間。”裴萱萱指著梧桐樹對面的第一間客房蠻橫道:“我要去那一間。”
猜的沒錯的話,寧遠(yuǎn)早早在那間客房做了手腳。
“你快點。”裴萱萱像是等不及了,扯著寧清洛的袖子往前拽。
寧清洛現(xiàn)在的身體條件,根本無力反抗,任由裴萱萱拽到了第一間客房門口。
裴萱萱頤指氣使道:“你給我開門。”
寧清洛:“……”
想要害她還能再明顯點嗎?
“那個……”寧清洛撓了撓頭,臉上盡展無奈:“裴小姐,你看我像二傻子嗎?”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裴萱萱有些急惱:“我是你寧府的貴客,不過就是讓你開個門,你不想開就直說,在這兒拐彎抹角地罵誰呢?”
寧清洛嘴角噙起一抹譏笑,深深的看了裴萱萱一眼:“裴小姐四肢尚算發(fā)達(dá),頭腦也夠簡單,清洛佩服。”
話落的瞬間,寧清洛一腳踹開客房門,手快速薅住裴萱萱的發(fā)髻,把裴萱萱猛地推進了屋里轉(zhuǎn)身就跑。
“啊!”裴萱萱一聲慘叫過后便沒了動靜。
寧清洛眼見院門外有小廝經(jīng)過,院門近在眼前,被人從身后扣住了肩膀。
她立馬放聲大喊:“救唔……”才喊出一個字,嘴巴就被人死死捂住,熟悉的聲音耳畔響起。
“是我,你老實點別亂叫。”
捂住她嘴的手松開,寧清洛大口呼吸,轉(zhuǎn)身看去。
只見裴澈迎面而立,墨發(fā)束起,一襲緋色錦袍襯得他更加白皙帶著幾分妖冶,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像是遮了一層千年不化的寒冰,直直望來,仿佛要將寧清洛刺個對穿。
“裴公子想干嘛?有話好說。”
寧清洛尾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腳下不由自主往后退去,碾過地上的枯葉,發(fā)出細(xì)微的碎裂響聲,直到后背抵上粗糲的梧桐樹干才停下。
不怪寧清洛反應(yīng)過度,主要是裴澈手里還拎著兇器,一根沾了血的椅子腿。
椅子腿的樣式一眼便知,是從客房椅子上卸下來的。
上面的血跡,若猜得沒錯,是裴萱萱的。
裴萱萱再怎么說也是裴澈的親妹妹,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緊張。
寧清洛指了指裴澈手里的椅子腿。
“令妹可安好?”
裴澈:“……”
好個屁。
他不想回答,拎著寧清洛的后脖頸,跟拎小雞崽子似的把寧清洛拎到了客房里,特意讓客房門敞開著。
裴萱萱一臉血躺在門口的地面上,鼻血還沒止住,額角赫然高高腫起一塊觸目驚心的紅紫,一看就是使了大力氣一椅子腿朝臉去的。
寧清洛不禁輕聲道:“裴公子下手夠狠。”
若是她先進門,后果不敢想,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得被掄去半條命。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裴澈彎了彎眸子,臉上絲毫不顯責(zé)備之意,反倒是有幾分調(diào)侃的味道。
寧清洛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目光掠過滿臉血的裴萱萱,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鋒芒。
“方才裴小姐在門外同我說話,裴公子應(yīng)是聽到了,以裴公子的智謀,不會猜不到會有人逼我來這屋子吧?”
“我怎會舍得傷害寧四小姐,我相信寧四小姐機智過人,萱萱這丫頭是個蠢的,該吃點教訓(xùn)。”
裴澈眸色微沉,指尖輕輕敲了敲座椅扶手,唇邊扯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不過,以寧四小姐的聰明勁,不會猜不到是我在屋里,還推家妹進來?”
“那可說不準(zhǔn),若是家母跟裴夫人的主意,會是裴公子,可若是我三兄跟令妹狼狽為奸,屋子里指不定會是乞丐還是馬夫。”
寧清洛干澀笑了笑:“再說,就算是你,我這不是怕你被人下藥了嘛。”
裴澈聞言笑意一僵,指節(jié)微微發(fā)緊。
“我如果被人下藥,或這屋子是你說的乞丐馬夫,你把我親妹妹推進來,你……”
“裴公子神志清明身體無恙,看來沒吃了什么不該吃的喝了什么不該喝的,令妹也昏的四平八穩(wěn),什么污糟都沒發(fā)生。”寧清洛打斷,怕再繼續(xù)這話題,裴澈得跟她結(jié)梁子。
“我知是家妹自作自受,寧四小姐只為自保并無錯處,細(xì)枝末節(jié)就不與寧四小姐計較。”
裴澈眸中帶笑,可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喝了不該喝的人在隔壁,是那位舍棄了你還死皮賴臉纏著你的姜小侯爺。”
寧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