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小師叔 第19章 別有洞天

冰冷的墨藍色暗河水拍打著黝黑光滑的洞壁，發出低沉的嗚咽，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巨大的溶洞空間，幽藍迷離，光怪陸離。無數漂浮的發光水母、壁上的幽綠苔火、纏繞鐘乳的星河藤蔓、傘蓋如燈的奇菇……將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萬載的黑暗地底，妝點成一片夢幻迷離的仙境。

小幼尊歐衛站在冰冷的碎石河灘上，小小的身影在這巨大的空間里顯得如此渺小。他伸出左手，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手腕。一暗金，一幽暗，兩個并排的微小印記，如同神秘的紋身。暗金印記散發著溫煦的暖意，像冬日里的小暖爐，驅散著四周的陰寒；幽暗印記則安靜蟄伏，偶爾傳來一絲微弱的、帶著點慵懶滿足的吸力感，仿佛吃飽喝足后在打盹。

“暖暖的…不冷了…” 小家伙滿足地摸了摸暗金龍紋，純凈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他最后望了一眼玄龍沉沒的墨藍河面，那里只剩下圈圈漣漪和金紅色的血暈緩緩擴散。小臉上掠過一絲失落，但很快被手腕的暖意和眼前奇幻的景象沖散。

“大龍龍睡覺覺…衛衛自己玩…” 他小聲嘀咕著，為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粉嫩的小臉上重新煥發出好奇的光彩，邁開小短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冰冷的河岸，朝著溶洞深處、那些閃爍著誘人光芒的“小傘傘”、“小燈籠”、“小星星藤”走去。

腳下是黝黑光滑、如同金屬冷鑄的地面，踩上去堅硬冰涼，卻異常平整?？諝饫飶浡鴿庵氐乃湍枪傻摹⑷缤F銹混合著苔蘚的奇異味道，并不好聞，但對充滿好奇心的孩童來說，一切皆是新奇。

很快，歐衛就被離岸邊最近的一小片“發光小傘傘”吸引了。那是一種生長在洞壁縫隙里的奇異菌類，傘蓋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卻呈現出半透明的、如同最純凈藍寶石般的色澤，散發出柔和而夢幻的幽藍光芒。它們一簇簇擠在一起，像一群打著小傘的藍色精靈。

“藍藍的…小傘傘…” 歐衛蹲下身，純凈的大眼睛里滿是驚嘆。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其中最小的一朵。

噗！

那朵藍色小菌菇如同受到了驚嚇，傘蓋猛地一縮！原本柔和的幽藍光芒瞬間變得刺眼奪目，如同一小團驟然爆發的藍色冷焰！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麻痹感的冰冷氣流從傘蓋下噴出，直撲歐衛的小臉！

“呀！” 歐衛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嚇了一跳，小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小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被冰冷氣流噴到的鼻子，涼颼颼的，還有點癢癢的。

“壞…壞傘傘！” 小家伙癟著小嘴，委屈地看著那朵重新縮回縫隙、光芒也黯淡下去、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的“藍寶石”蘑菇，純凈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控訴。他揉揉小鼻子，決定不跟這個“壞傘傘”玩了。

目光轉向不遠處，一株從黝黑洞壁裂縫里頑強探出的奇特植物。它沒有葉子，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拇指粗細、如同紫水晶雕琢而成的莖稈。莖稈頂端，卻頂著一個拳頭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溫潤的橘黃色光芒的果子！那光芒如同凝固的夕陽光暈，溫暖而不刺眼，更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甜馥郁的果香！這香味瞬間蓋過了空氣中那股鐵銹苔蘚味，鉆入歐衛的鼻腔。

“香香！果果！” 小家伙的委屈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純凈的大眼睛瞬間亮得驚人，如同發現了絕世寶藏！口水不受控制地在口腔里分泌。他忘記了屁股的疼痛，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向那株紫晶莖、橘黃果的奇樹！

“果果！亮亮！香香！衛衛的！” 小家伙跑到近前，踮起腳尖，伸長了小胳膊，努力去夠那枚散發著誘人光芒和香氣的果子。那果子離地約莫三尺，對他這個小不點來說，有點高。

夠不著！

小家伙急了，純凈的大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水光。他左右看看，發現旁邊有幾塊從洞頂掉落的、棱角相對圓潤的黑色碎石。他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氣，吭哧吭哧地將一塊最大的石頭拖到奇樹下方。

“嘿咻！” 歐衛小臉憋得通紅，手腳并用地爬上那塊對他來說有些陡峭的黑石。他搖搖晃晃地站在石頭頂端，小手終于能夠到了那枚散發著溫暖橘光的誘人果子！

“抓到啦！” 小家伙興奮地歡呼一聲，小手用力一揪！

噗嗤！

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那枚看似渾圓飽滿的橘黃果子，竟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氣泡，在歐衛小手指尖觸碰的瞬間…癟了下去！原本溫潤柔和的光芒瞬間熄滅！一股黏糊糊、散發著更加濃郁甜香、卻帶著一股子土腥氣的橘黃色汁液，如同噴泉般，猛地從破裂的果皮中噴射出來！

嘩啦！

黏糊糊、甜膩膩的果汁，劈頭蓋臉，如同天降甘霖（如果甘霖是黏糊糊的果汁的話），精準地澆了歐衛滿頭滿臉！

“嗚哇——！” 小家伙猝不及防，被這“果汁炸彈”噴了個正著！黏糊糊、涼絲絲的液體糊住了眼睛，灌進了鼻孔，流進了嘴巴！甜得發齁的味道混合著奇怪的土腥氣，瞬間充斥了他的感官！他小小的身體在石頭上一個不穩，噗通一聲，直接從石頭上摔了下來，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渾身上下沾滿了黏糊糊的橘黃色汁液，像一只剛從蜜罐里撈出來的、狼狽不堪的小泥猴！

“呸！呸呸呸！” 歐衛掙扎著坐起來，小手胡亂地在臉上抹著，吐出嘴里的黏糊汁液，小臉皺成了苦瓜，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壞果果！騙衛衛！臭臭的！黏黏的！”

他純凈的大眼睛委屈地望向那株“罪魁禍首”。只見那紫水晶般的莖稈頂端，只剩下一個癟癟的、如同破口袋般的果皮，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黏糊的汁液，哪里還有半分誘人的光彩？

“嗚…清風…清風…” 小家伙下意識地想找那個總是能幫他收拾爛攤子的老道，環顧四周，只有巨大的、沉默的洞壁和遠處奔騰的暗河。巨大的孤獨感和委屈瞬間淹沒了小小的他。他癟著小嘴，眼看就要放聲大哭。

就在這時，他左手手腕上，那枚暗金色的龍形印記，突然微微發熱！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帶著安撫意味的暖流，如同溫柔的溪水，順著印記流入他委屈的心田。暖流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其極其隱晦的…無奈？和…一點點…想笑又強忍住的情緒？

“唔？” 歐衛的哭聲被這突如其來的暖意和那絲奇怪的情緒給堵在了喉嚨里。他摸了摸溫熱的暗金龍紋，純凈的大眼睛里充滿了困惑。大龍龍…是在笑話衛衛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滿身黏糊糊、散發著奇怪甜味的狼狽模樣，又想想剛才被“藍傘傘”噴冷氣、被“壞果果”糊一臉的糗態…

“噗嗤…” 小家伙自己倒先忍不住，破涕為笑！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和黏糊的果汁，卻露出了一個傻乎乎、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笑容。

“衛衛…笨笨…” 他小聲嘟囔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那點委屈和孤獨，竟被這自嘲和手腕印記傳來的暖意沖散了大半。

他掙扎著從黏糊糊的地上爬起來，決定不理這些“壞東西”了。純凈的大眼睛望向溶洞更深處，那里，光影交織，似乎更加絢麗多彩。他邁開依舊沾滿黏糊果汁的小短腿，帶著一種“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的倔強（或者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次踏上了探索之路。

這一次，他學乖了不少。看到漂浮在空中、緩緩蠕動的巨大藍色“水母”，他不再伸手去抓，只是仰著小臉，好奇地跟著它飄動的軌跡走，純凈的大眼睛里倒映著夢幻的藍光。遇到附著在洞壁上、靜靜燃燒的幽綠“苔火”，他也只是遠遠地看著，小臉上滿是驚嘆。

溶洞深處，空間變得更加開闊。洞頂垂下無數巨大的、如同倒懸山峰般的黑色鐘乳石，石尖上不斷滴落著墨藍色的水珠，在地面匯聚成一個個小小的水洼。更奇異的是，在這些巨大的鐘乳石之間，無數條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星河藤蔓”交織纏繞，如同天然形成的巨大光網，將這片區域映照得如同夢幻的星空穹頂！

而在這些“星河藤蔓”最密集的中心區域，靠近洞壁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陸地”。它并非黝黑的金屬質地，而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最細膩的天鵝絨般的…墨綠色苔蘚！這苔蘚散發著極其微弱、卻異常柔和的綠色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苔蘚之上，生長著一片低矮的、如同藍色水晶雕琢而成的奇異小草，每一片草葉都晶瑩剔透，葉脈中流淌著淡淡的藍色光暈。微風吹過（不知從何而來），草葉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如同風鈴般的叮咚脆響！

而在這一小片夢幻苔蘚和水晶草叢的中心，靜靜矗立著一株奇異的植物。

它不過三尺高，形態卻極其古拙。主干如同虬勁的老龍盤繞，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暗金色澤，隱隱有細密的、如同龍鱗般的紋路。枝干不多，卻如鐵畫銀鉤，蒼勁有力。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葉片——并非綠色，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流轉著月華般清冷光暈的銀白色！葉片形狀如同微縮的龍爪，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脈絡清晰，散發著精純至極的冰寒靈氣與草木清香混合的奇異氣息。

這株小樹的存在，仿佛是整個溶洞光怪陸離世界的核心！它散發的氣息，與歐衛左手腕上那暗金龍紋印記，竟隱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讓那龍紋散發出的暖意都活躍了幾分。

“樹樹…亮亮的…像月亮…” 歐衛純凈的大眼睛瞬間被這株奇異的小樹吸引！他忘記了之前的狼狽，邁開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向那片散發著柔和綠光的苔蘚地。

小腳丫踏上苔蘚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從腳底傳來！那苔蘚柔軟、溫潤，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如同踩在最上等的絨毛地毯上，舒服得小家伙忍不住用光腳丫蹭了蹭。

他走到那株暗金主干、銀白龍爪葉的小樹前。離得近了，那股混合著冰寒與草木清香的奇異氣息更加濃郁，聞起來讓人精神一振。更讓歐衛驚喜的是，在那如鐵畫銀鉤的枝杈間，零星點綴著幾顆…櫻桃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半透明琥珀色澤的…小果子！

果子內部，仿佛有氤氳的月華在緩緩流轉，散發出柔和溫潤的琥珀色光暈！一股比之前那“壞果果”更加純凈、更加誘人、帶著淡淡甜香的果味，絲絲縷縷地飄散出來！

“果果！” 歐衛純凈的大眼睛瞬間爆發出比星辰還亮的光芒！口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泛濫！這一次的果子，看起來就很好吃！亮亮的！香香的！肯定不是壞果果！

小家伙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沒有貿然去摘。他圍著這株奇異的小樹轉了兩圈，小鼻子使勁嗅著那誘人的果香，小臉上滿是渴望和…一絲猶豫。他看看那幾顆散發著琥珀光暈的誘人果子，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溫熱的暗金龍紋印記。

“大龍龍…這個…能吃嗎？” 小家伙對著手腕上的龍紋印記，小聲地問道，像是在征求同意。他純凈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暗金龍紋印記微微閃爍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暖意傳來，暖意中帶著一絲…鼓勵？或者說…默許？

得到了“肯定”的回應，歐衛的小臉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不再猶豫，踮起腳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朝著離他最近、也是最低的一顆琥珀色小果子…摘去！

指尖輕輕觸碰果皮。

冰涼，光滑，帶著一種奇異的彈性。

沒有癟掉！也沒有噴汁！

小家伙心中一喜，小手輕輕用力一摘！

啵！

一聲輕微的脆響，那顆散發著柔和琥珀光暈、如同凝結月華的小果子，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果子入手微涼，沉甸甸的，散發著純凈誘人的甜香。

歐衛迫不及待地將果子湊到小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小臉上滿是陶醉。然后，他張開小嘴，露出粉嫩的牙床，小心翼翼地…咬了下去！

咔嚓！

果皮清脆破裂！

一股難以形容的、清冽甘甜、如同冰鎮瓊漿玉液般的汁液瞬間溢滿了口腔！那味道純凈到了極致，仿佛濃縮了月華的精粹，帶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冰涼，瞬間驅散了口中殘留的橘黃果的黏膩土腥味，更有一股精純溫和的草木靈氣順著喉嚨滑下，滋潤著四肢百??！連日來的驚嚇、疲憊、寒冷仿佛都被這小小的一口果肉瞬間洗滌一空！

“唔…好好吃！” 小家伙純凈的大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幸福光彩！小臉上洋溢著無與倫比的滿足感！他三口兩口就將那顆小小的琥珀果子吞下了肚，連果核都沒舍得吐（果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

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沾著果汁的小嘴唇，歐衛純凈的大眼睛再次瞄向了樹上另外幾顆同樣誘人的琥珀果子…

就在小家伙踮起腳尖，小手再次伸向第二顆果子時，他左手手腕上，那個一直安靜蟄伏的幽暗針尖印記，毫無征兆地…微微亮了一下！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明顯“渴望”情緒的吸噬感，從印記中傳出，目標…赫然指向那株暗金主干、銀白龍爪葉的奇異小樹！仿佛那樹對它而言，是難以抗拒的…美味？

潭底深處，墨藍色的暗河水無聲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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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