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王家大擺宴席,王元霸面子大,倉促之間,居然邀請了不少中州武林的名流來做陪客。
期間,還有不少富戶、商賈,這些人比較善于鉆營,各種恭維拍馬的話拈手即來。
華山派的弟子,多是鄉(xiāng)下小子出身,哪里受到過這樣的眾星捧月,一時間,熱鬧非凡,男弟子個個都喝了幾杯酒,就連岳不群被這樣的氣氛感染,都喝了幾杯。
唯獨就是令狐沖滴酒未沾。
他倒是想喝兩杯,但是岳靈珊以他身上有傷為由,禁止他喝。
“令狐老弟,這還沒過門就管得這樣嚴,以后恐怕要有的受了。”岳靈珊走后,王伯奮小心翼翼地說到。
“誒,怎么能說管得嚴呢,這是師妹愛我,關(guān)心我的身體。”令狐沖并不臉紅,反而自有一套道理。
“對對對,令狐老弟說得對。”王伯奮笑了笑,又道:“不如明天我?guī)Ю系苋シ潘梢幌拢镜赜袀€怡紅樓,那都是清雅的姑娘,個個知書達理,溫柔可人……”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令狐沖直接就打斷了他。
“王師叔,弟子受恩師教誨,不敢去往那煙花之地。”
王伯奮自知失言,忙是找補,道:“哎呀,人都說華山派門規(guī)森嚴,我原是不信,出言試探一下,不想真是如此,令狐老弟果然真君子。”
他爹讓他結(jié)交令狐沖,但是兩人的年齡有代溝,不是一代人,他還想這年輕人無非是酒色財氣,投其所好。
如今令狐沖酒不喝,錢他爹也送過了,那就剩下色,沒想到色也不行,這如何是好?
本身他們王家在洛陽,就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不僅屬于武林世家,而且還是經(jīng)商富戶。王伯奮自小錦衣玉食養(yǎng)起來,往往只有別人巴結(jié)他的份,他還沒學(xué)過怎么去巴結(jié)人家。
“舅舅,大師哥!”幸好林平之過來打破了這份尷尬,他是代替王元霸前來敬酒的。
霎時間,其樂融融,兩人默契地都不再提剛才的事。
這場宴會一直進行到很晚才結(jié)束,雙方賓主盡歡。
——
王元霸的書房內(nèi),此時依舊燈火通明。
上方坐著王元霸,一旁則站著王伯奮和王仲強。
“平之,那天晚上你大師兄真的一劍殺死了十二名邪道高手嗎?是你親眼所見?”王元霸出聲詢問。
今天林平之來得匆忙,很多事情只是匆匆一敘,根本沒有深入了解。如今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正好仔細地講一講。
“是的,那天雖然夜色陰沉,還有大雨,但是大師哥收劍之時,卻有一道閃電照亮,不單是我,我們所有的師兄弟都看得很清楚。”林平之回答道。
“平之,你剛才說你父母臨死的時候,你大師兄還有你師父都在那里?而且還是你大師兄最先到達那個地方?”王元霸又問。
“是的,是我大師兄最先發(fā)現(xiàn)我父母,然后師父才趕到救援,之后我才見到父母臨終一面。”想到這,林平之不由得黯然神傷。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爹娘在你趕到之前,以為自己時間不多,所以把什么東西或者什么機密交給你大師兄,讓他轉(zhuǎn)交給你,結(jié)果你大師兄沒有轉(zhuǎn)交呢?”王元霸想了想,列出一種假設(shè)。
“應(yīng)該不會吧!”林平之有些猶豫。
正常來說,余滄海和木高峰貪圖的,無非是他林家的《辟邪劍譜》,可如果這劍譜就在他爹娘身上,余滄海不會把他們千里迢迢綁縛到湖南,既然沒殺,那就說明在他爹娘身上是沒有搜出來東西的。
既然沒有東西,也就不存在轉(zhuǎn)交這一說。
“我爹娘臨死的時候,并沒有提及這些。”林平之回憶了一下說道。
王元霸想了想,忽然抓住到一個點,急忙問道:“你爹娘交代后事的時候,你師父和你大師兄在哪里?”
“哦,他們就在破廟外——”說到這里,林平之猛然抬頭,正與王元霸射來的目光對應(yīng)。
“這……這……”他的心中猜測到一個可能。
劍譜這個東西,可以是書本,也可以是什么心法口訣。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外公所說,令狐沖完全有可能是得到了什么,然后在自己來到之前,威脅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們臨終的時候說錯話,后續(xù)就找機會弄死自己。
畢竟,他是華山派大師兄,自己只是華山派微不足道的小徒,華山派這么大規(guī)模,大師兄要下決心搞一個人,那還是很簡單的。
自己那時在廟內(nèi),令狐沖在廟外,他想聽的話,完全可以把廟里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所以父母臨終的時候,只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林平之當(dāng)時還不解,現(xiàn)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對勁。
“平之,你想到了什么?”王元霸有些激動,看林平之不語,忙是詢問。
“大師哥的劍法,以前雖然也比較高明,但是遠還不能高明到這個程度。而且——”
“而且什么?”王元霸直接就站起來,忙道:“平之,你坐,你坐下說。”
“而且大師哥那晚使的不是華山劍法!”林平之越想越不對。
“莫非這小子真的貪圖了你林家的《辟邪劍譜》?”一旁,王伯奮有些挑眉,虧他今日還把令狐沖當(dāng)做一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貨色。
林平之不語,低頭想了一會兒,又道:“我爹娘臨死的時候,說話很是吞吐,晦暗不明。他們說:福州向陽巷老宅有我林家的祖?zhèn)髦铮窃孢h圖公留有遺訓(xùn),凡林家后世子孫,不得翻看,不然必有大禍。”
“外人還在廟外,你父母無奈,只能說的隱晦。”王仲強接言說道。
“不錯,說是不得翻看,搞不好就是讓你必須翻看!”王元霸踱了幾步,皺著眉頭說到。
“可是向陽巷老宅那里早就荒廢了,那還能有什么東西!”這話林平之并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東西。
師父如今是如此的器重大師兄,立他為少掌門,而且那天晚上,大師兄一劍滅殺十二名邪道高手,師父竟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驚訝,仿佛早就知道結(jié)果一般。
難不成——兩個人都得到了自家的《辟邪劍譜》?
想到這里,林平之的表情有些驚恐。如果是兩人同時得到,那么一切都解釋的合理了,當(dāng)時兩人同時都在廟外,父母什么都不敢說。
至于維持著父母的性命讓自己見上一面,完全就是為了避免江湖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因為自己的父母臨終什么都不提,那么自己就是最好的證人,可以證明師父和大師兄沒拿自家的《辟邪劍譜》!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華山派就不是什么庇護之所,而是……而是虎穴,是狼窩!
想到這里,林平之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