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秦于深跟著她側耳,依舊是風聲。
舒蕙再聽也確實沒了動靜,她略蹙眉,聽錯了?
嗚嗚嗚——又有孩子的哭聲!
傳進她耳朵里很微弱,但舒蕙保證她沒聽錯,真有,繼碎響后又是小孩哭聲,
難道是丫丫晚上起來,絆倒了東西摔在地上哭嗎。
可別是摔的重了,痛的哭還沒人發現,舒蕙有管家權,知道秦三洋樓晚上不留過夜傭人。
這么一想,舒蕙急的跨步上前拍鐵門,大喊:“開門!!”
大半夜敲別人家大門,秦于深扶了下額,以為舒蕙是醉意暈頭,上前去哄人:“乖,我們回竹樓…”
“不是,我沒發酒瘋。”
舒蕙扭頭,她是因醉意有些過于興奮,但還沒到意識不清醒的地步,她真的聽到了哭聲。
她語氣認真:“我真的聽見了丫丫在哭,我們得進去看看,或者把秦于清和何文露喊醒,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哭。”
“好。”秦于深果斷信她,正色兩分。
將舒蕙砰砰砸鐵門的手攔下握住,“別砸,手會疼。”
說著牽住她手,往大門右側的開關感應裝置而去。
掌權人有整個莊園所有大門的感應指紋錄入,無人敢刪。
秦于深大拇指一摁,鐵門啪嗒一聲應聲而開,舒蕙才想起這一茬,沖他豎了個大拇指。
“驚呆了老鐵。”
洋樓一片漆黑,連庭院里的路燈都熄滅,也就外頭道路的燈,照進來些微光亮。
往里才走了幾步,舒蕙便縮進秦于深懷里,扯過男人大手環繞住她后背。
躲后面她害怕,站前面更害怕,這樣最有安全感。
秦于深握住她腰的手溫熱有力,見她害怕還拿出手機照明。
剛搭上門鎖指紋感應,大門便從里側被人推開,一道白光先行,隨后陰涼涼的聲音:“誰啊?”
突如其來的,給舒蕙嚇一哆嗦,往懷里鉆的身子,環手抱緊男人的腰,腰挺細。
手電筒白光照到他倆身上,“大哥大嫂?”
秦于清像是有什么疾病,洋樓內外燈都全熄滅,這么大的房子,他下樓也只用手機打個手電筒照明。
舒蕙被嚇的對他沒好話講,“趕緊開燈!”
玄關燈被秦于清摁亮,他一身睡袍領口微亂,戴著金絲邊眼鏡,語氣恭謹溫和:“大哥大嫂前來是有什么事嗎?”
“我剛聽見了丫丫的哭聲,她摔倒了嗎?”舒蕙問。
秦于清往上提了一下手中灰斗,無奈道:“丫丫這孩子,瘋玩撞倒花瓶摔跤了,文露在哄她,我出來丟碎瓷片。”
舒蕙:“沒摔傷吧?”
“沒有呢,多謝大嫂關心。”秦于清笑的斯文:“也謝大哥關心,大哥大嫂要進來喝杯茶嗎?”
秦于深淡漠回他:“丫丫要有哪里不舒服,及時請家庭醫生。”
“好,謝謝大哥,我會照顧好丫丫。”秦于清始終面帶笑意,謙卑有禮的姿態。
走出洋樓鐵門,舒蕙最后還是扭頭看了眼,秦于清又把玄關燈熄了。
身后漆黑吞噬,大門緩緩合上,唯一光亮是他被用手電照著的半邊臉,反光的鏡片看不見眸色卻莫名陰翳感,令人毛骨悚然。
走出半段路,舒蕙憶起這幕肩膀猛地又一抖,披肩順著掉地,“…秦于深,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直覺想要回去看看,虛驚一場固然最好,若萬一……秦于清總給她一種陰森感。
頭上粉鉆發箍溢彩,原本歡快的小臉此刻被猶疑驚恐替代,看的秦于深心揪。
他將地上披肩撿起,連同手中資料一道放置在身側長椅上。
西裝脫下套給舒蕙,扣好紐扣,大手揉了揉她腦袋,嗓音是令人安心的穩:“那我們再回去看看,別怕有我。”
指紋解鎖成功,秦于深將玄關墻邊所有電源開關打開,倆人殺了一個回馬槍。
順著樓梯上二樓,他們也搞不清主臥和兒童房的方向。
“嗚……嗚……”
舒蕙耳尖微動,更為細弱的哭聲輕不可聞,她眉頭擰緊,提著裙擺快步朝聲源方向走。
雙開扇主臥門外,丫丫跌坐在地背靠房門,嘴巴被纏上一圈黑膠帶,還往腦后繞了一圈,粘得很緊。
她小手不停的摳也沒用,淚水糊了滿臉,微弱溢出哭聲。
繞過拐角便見此景,舒蕙驚得腳后發軟,心臟一瞬抽疼的厲害,這么小的孩子被膠帶緊緊粘嘴,難怪之前的哭聲瞬間消失了。
急步小跑過去,舒蕙蹲下來,柔聲軟語安撫:“丫丫不怕啊,大伯母來了。”
摸到腦后膠帶封口,舒蕙顫著手輕輕撕開,生怕弄疼了小姑娘。
丫丫雙眼流著淚,膠帶解開的第一時間不是放聲大哭,而是指著后面房門,哭腔著抽噎。
“大伯母救救媽媽,媽媽被打嗚嗚嗚嗚嗚我打不開門…打不開嗚嗚…”
她真的好想救媽媽啊,可她推不開門,拍打哭泣也沒用,爸爸還出來封住她的嘴巴。
舒蕙伸手將人摟進懷里,抱起身、揉著她的小腦袋退到一邊,里頭砸地的悶響和男人的辱罵聲不絕于耳。
砰——
秦于深一腳踹上中間門鎖,漆紅木門震的似乎墻也跟著顫,里頭聲音驟止。
秦于深又是一腳重踹。
砰——!
門鎖震響帶著慣性沖開,狠辣的力道直擊趕來的秦于清,門把撞上他胯骨。
秦于清失聲痛呼,捂住痛處朝后退步,弓腰彎成蝦米。
入目便是主臥客廳,地上沒清理干凈的碎瓷片殘留。
何文露披頭散發倒在茶幾邊,身體恐懼的顫抖無法回神,肩胛處滲著滴血,裸露出來的手臂大腿全是烏紫傷痕。
丫丫從舒蕙懷里沖過去,抱著媽媽痛哭。
這倆人怎么又回來了!
秦于清左手捂住胯骨,右手慌亂丟棄矮凳,“…大哥大嫂,不是我、我愛文露的…我們只是在爭吵……”
舒蕙指尖氣到發顫,醉意暈乎的腦子驟然清醒,別說一點醉酒,植物人都得被這場景氣活。
她抄起矮凳就砸過去:“畜生!!!”
泯滅人性的畜生!
“我不是…”秦于清揮手擋住砸頭飛來的矮凳,金絲邊眼鏡滑落至鼻尖。
“大嫂,這是我和文露的家務事……”
秦于深沒工夫聽他多舌,襯衫袖口挽至肘間,跨步上前就揪住他的睡衣領口,如死狗一樣拖去里間。
“大哥!我是喝多了!我喝多了和文露吵了兩句,大哥我……唔!!”
里間很快傳出拳拳到肉的悶響,以及秦于清毫無還手之力的慘叫。
對妻子家暴、膠帶封嘴女兒,畜生!
秦于深勁風揮落又是兩拳,將他右手狠狠朝后一折,骨裂。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