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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曉柔文文靜靜在周家父子對面坐下。
“爸......周伯伯，周樾哥，早上好。”
周樾頭不抬眼不睜回應著，悶頭喝粥。
“周樾哥，你能考上京大，真的好厲害呀。京大校園是不是很美呀，好想去看看。”
周樾低頭吃飯，沒搭理她。
大清早這么聒噪，煩死了。
周添盛看氣氛尷尬，趕緊吃出來打圓場：“你周樾哥當年可是狀元，京大老師來家里搶人，厲害著呢。”
呂曉柔捂嘴驚呼：
“哇，這么棒呀，周樾哥，這個暑假，我有不會的題可以找你問嗎？”
“不可以。”周樾張嘴堵上。
“我不住這里，你讓你媽給你找輔導老師吧。”
周樾說著抬頭，待看到呂曉柔身上的睡衣，眉頭緊蹙起來。
“呂曉柔，你快成年了吧。一個女孩子在別人家里，天天穿著這樣的睡衣晃蕩，你覺得合適嗎？”
說著又轉頭看著呂海華：
“阿姨，我覺得，您應該好好教導女兒這種生活常識。我女朋友，我們從小一起上長大，夏天她在我面前都不穿暴露的睡衣。”
“她媽媽對她要求很嚴格，說女孩子要知廉恥懂禮儀。”
確實，林清養育龍鳳胎，在這方面一直都很注意。
鳳嘉檸的睡衣就是正常家居服，包裹嚴實，穿到外面遛彎也挺保守的那種。
不像這個呂曉柔，蕾絲花邊肩帶很窄，看著就不順眼。
說完，周樾又看看周添盛。
“爸，我覺得你既然要跟呂阿姨好好過，有些細節問題就要特別注意。”
“呂曉柔跟你沒有血緣關系，她都這么大了，還在你這個連繼父都不是的伯伯面前這么隨便，這個家風可是很可怕。”
“這要被我奶奶知道了，會罵人的。”
周添盛心里發堵，可看看眼前的呂曉柔的睡衣，也突然覺得不順眼。
“小樾說得沒錯，曉柔去把衣服換了去。以后在家不準這么穿。”
呂海華扯扯呂曉柔，母女倆陰著臉回了臥室。
周樾把碗里的粥喝光，賭氣把碗重重一放，大聲說道。
“爸，我想問你，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是只有我一個親生孩子。”
周添盛被他嚇了一跳，連連點頭“那當然，怎么了？”
“那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有資格叫你爸爸。以后，還有嘉檸可以。除此之外，別人不可以叫你爸爸。”
周添盛看看里屋，有些為難：“小樾，這......”
周樾騰地站起來，目光堅定瞪著周添盛。
“爸，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以后如果有別的什么人叫你爸爸，那我就叫你周伯伯。”
“我不開玩笑。除了嘉檸，別人沒有資格跟我有同一個爸爸。到時候，選我還是選別人，你自己看著辦。”
“我先下樓，在車庫等你。”
說完不等周添盛說話，提著行李箱就出了門。
呂曉柔換了帶袖子的家居服出來，小臉憋屈著要掉下淚來。
“爸，哥哥他是不是很討厭我。”
周添盛看看呂曉柔，心里有些不耐煩。
大清早哭哭啼啼，真是晦氣。
“曉柔，以后叫我周伯伯吧，你叫我爸爸確實不合適。”
周添盛說完，也轉身出門了。
這兩年，隨著安越的事業發展，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腰板更硬。
面對呂海華母女，他已經有那么一點金主的心態，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味舔狗了。
父子倆的車里氣氛沉悶，好在離公司近，很快就到了。
車剛停下，周樾聲音低沉問了一句。
“爸，是不是只有我一個孩子，讓你很不滿足。”
周添盛對上兒子悲傷的眼睛，眼神閃躲開。
“小樾，你怎么會這么想，你是我的親兒子，這么優秀，我哪有什么不滿足。”
周樾轉過身盯著周添盛，眼神很是有些執拗。
“那為什么，你總是熱衷于讓別的孩子叫你爸爸。爸，我已經沒有媽了，最親的人只剩下你。”
“你不知道，我媽剛去世時，我有多害怕。害怕你再出什么事，我就成孤兒了。可你那么快就跟王麗芳結了婚。”
“還讓吳韜叫你爸。爸，我當時有多難過你知道嗎？一個陌生小孩住到我家里來，親親熱熱叫你爸爸，你還和他父慈子孝。”
周添盛臉色青紫，別過頭。
“我不是為了找個人來照顧你嘛，我又不會做家務事。”
周樾嗤笑得很大聲。
“照顧我？真新鮮吶。我不給你羅列，我就舉一個例子。王麗芳一進門，你每天早上就不再送我去上學，改成送王麗芳母子。”
“明明我的學校和你順路，吳韜的學校在反方向。你每天繞一圈送他們倆，我自己擠公交。爸，你告訴我是為了照顧我？”
周添盛臉上有些惱羞成怒。
“小樾，都是過去的事了，有必要翻舊賬嗎？”
“有必要。我今天，是在替12歲的我說話。20歲的我，已經對父子親情無所求。但12歲的我受的委屈，不能悄無聲息被掩蓋。”
周樾眼里的執拗更甚。
“當時，我像個棄兒一樣，天天抱著我媽的照片哭。可你呢，摟著剛進門的女人，哄著別人的兒子，天天歡聲笑語。”
周樾已經滿眼是淚，音調哽咽。
他仿佛又成了那個12歲的小少年，在自己的屋子里抱著媽媽的照片，蜷成一團。
客廳里，電視里播著小品，女子的嬌笑和男人的朗笑交雜，小男生甜甜地叫著爸媽，一家三口歡天喜地。
“那時候，我媽剛去世四個月，尸骨未寒。爸，你沒有心嗎？你是怎么做到天天歡笑的。”
周樾的控訴終于聲嘶力竭。
周添盛臉白得像紙一般，垂著頭，手指使勁摳著方向盤。
“后來，他們母子開始虐待我，各種搞我。要不是嘉檸、庭桉和林阿姨救了我，我連中考都參加不了，現在也就是個職高畢業。”
“你以為中考前我住到嘉檸他們家是為什么？爸，你跟王麗芳那些破事，嘉檸和庭桉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
周樾抹一把臉上的淚，看向周添盛。
“爸，能考上京大的周樾，差點就被你毀了，你不該對12歲的周樾說點什么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