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中,一片死寂。
即便他們不愿意承認,也不得不認清事實。
姬臨淵確實敗了。
而且,若不是他最后施展手段護住了自己,說不定,他都會直接隕落!
三十四殿下不甘的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人族那滿面的空洞絕望上,心情忽然好了些許,勾了勾唇角,冷嘲熱諷。
“太弱了,如果他就是你們?nèi)俗鍛?yīng)對此戰(zhàn)的底牌,那你們可以直接滾出玄域了?!?/p>
“連最杰出的天驕都如此孱弱的種族,不配與我神族相爭。”
“而且……我在神族中行三十四,除我之外,還有八位神族可出手,他們之間,比我強的,至少還有五人……你們還有幾人?”
“或者說,你們,還有人敢上臺嗎?”
三十四殿下說的話讓人絕望,但是,他說的卻也沒有什么錯誤。
這次前來參戰(zhàn)的幾位天驕中,實力最強的,也就是姬臨淵,可是現(xiàn)在連他都已經(jīng)輸了,他們還能派出誰來和異族對戰(zhàn)?
“敗了,人族敗了……”
不僅敗了,而且還敗得如此之慘。
有人聲音沙啞,神態(tài)幾乎崩潰,眼眶都是猩紅的。
整個競技場充斥著絕望的氣息。
他們本以為,這一場比斗,就算再怎么樣,也有著姬臨淵這一張底牌,不論如何,至少也有一戰(zhàn)之力……
可是沒人想到,別說是勢均力敵了,他們竟然連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即便是姬臨淵,都沒能撐過第二輪對戰(zhàn)。
……屬于異族的第二輪。
雖說再拖一會時間,三十四殿下使用的秘術(shù)就會失效,他也會失去戰(zhàn)力,派一位天驕上去,還能贏下一場。
可這,有什么用呢?
沒了三十四殿下,還有其他的異族王族虎視眈眈,其中,比三十四殿下強大的,少說也還有五位。
他們,拿什么去贏?
帝羲和白玲瓏,作為人族這邊殘存的實力不錯的火種,緊緊握住拳頭,腳下仿佛生根似的,邁不動一步。
哪怕是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也只有絕望。
沒有人打算再上臺。
因為,毫無意義。
而且……自取其辱嗎?
他們不愿相信,卻不得不信,臨淵圣子戰(zhàn)敗的事實。
哪怕,這一切和做夢似的。
清醒的事實擺在他們的眼前,地上的血液,提醒著他們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姬家的那位家主夫人,正是姬臨淵之母,一貫精致的發(fā)簪都有些散亂,顫抖著手穩(wěn)住姬臨淵不斷下墜的生命趨勢。
“母親……”
姬臨淵一雙灰色的眸子,好像更黯淡了,喉嚨中涌出血來,隨著他說話的聲音往外溢。
他本強橫,氣勢無匹,現(xiàn)在卻氣息孱弱,無力再戰(zhàn)。
“好孩子,母親在,別說話,母親這就帶你回古界找古藥師為你療傷!”
姬家家主夫人泣不成聲。
三十四殿下最后使出來的骨刺,不知是什么詭譎的東西,雖然沒有立刻奪走姬臨淵的生命,但卻在他的體內(nèi)殘存了一抹極其詭異的氣息,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
他曾屹立在諸位天驕的頂端,但現(xiàn)在卻連呼吸都費勁,茍延殘喘,像個廢人。
親眼看著這一幕的帝羲,在此刻,恍惚聽到了什么破碎的聲音。
他知道。
那是他的道心。
他做不到像天神月一般鼓足勇氣出手,只為一件死物,便拼著犧牲自己的根基,明知會輸,也悍然無畏。
親眼目睹自己追逐之人的慘敗,他甚至連出手的勇氣都喪失了。
并非不敢。
捫心自問,帝羲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
只是……沒有意義了。
人族,已敗。
擂臺上久久無人,二十七殿下慵懶的靠坐在極其華麗的金色鑾駕型防御至寶中,調(diào)笑開口。
“看來,你們?nèi)俗暹@邊,可是無人能戰(zhàn)了?”
“雖說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結(jié)果仍在預(yù)料之中……若是你們早點認輸,也不至于這般……”
“凄慘?!?/p>
他緩緩站起身來,隨手揮退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兩個異族美人——哪怕是如此攸關(guān)存亡之戰(zhàn),二十七殿下的表現(xiàn),也不像是生死戰(zhàn)場。
又是鑾駕,又是美人,他來到這里,仿佛是為了看表演似的。
這般作態(tài),自然讓人覺得侮辱,可勝者為王,人族只覺滿心絕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如今,戲劇落幕,二十七殿下笑著吐出自己的評價,凌空站起,似笑非笑的宣告最終結(jié)局。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們這些人族,立刻退出玄域,時限三日。”
“若是過時仍有人族存留,便視為你們對我等的挑釁,一個不留,全數(shù)屠戮殆盡!”
他像是一條吐出了蛇信子的毒蛇,似笑的面龐上,密布殺意,還有打從心底里的傲慢。
從最開始,二十七殿下就沒覺得這場比斗他們會輸。
如今看來,事實的確如此。
包括凌家人在內(nèi)的背叛帝族,也全都吐出一口壓抑了許久的郁氣,只覺慶幸。
幸好他們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換句話說,也是他們深知異族的強大,不可敵,才會選擇背叛人族……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如今,他們在異族那邊為奴,但日月輪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再過個千百萬年,他們就是保存了玄域人族希望的火種,根本無需擔(dān)憂身后名。
反倒是這群玄域之人,親手將玄域輸了出去,才會遺留累世罵名。
“……”
背叛的帝族欣喜慶幸,人族的強者不甘低沉。
擂臺四周,皆是沉寂與絕望。
蘇家老祖坐在后方,眼神從一眾人身上掃過,終究是撐住頭顱,嘆了口氣。
興許,是人族當(dāng)有這一難吧……
他這般作想,眼角余光卻見人群之中,有一極其顯眼的白衣身影陡然出現(xiàn),隱息陣法的波動一閃而逝,隨后,那道身影瞬間便消失,再度出現(xiàn)時,便是立在擂臺之上。
與此同時,蘇家老祖猛然抬頭,看向擂臺的方向。
那里,身著白衣的少女,持劍站在擂臺上,宛如一輪初升之日,灼灼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