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 年防疫演習(xí)取得圓滿成功...... 烏蘭察布盟知青點...... 表彰大會......“
那聲音機械而冰冷,像是從一口深井里撈出來的錄音帶,帶著刺啦刺啦的電流雜音。林默盯著這臺老式紅燈牌收音機,后頸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收音機的調(diào)頻旋鈕正在自己轉(zhuǎn)動,發(fā)出細微的 “咔嗒“ 聲。
阿四抱著紅木箱子從地窖里跌跌撞撞地沖出來,臉色煞白得像刷了層石灰:“掌柜的!這箱子...... 它自己在動!“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林默一把按住收音機,聲音戛然而止。他快步走過去,接過那個紅木箱子 —— 箱子不大,卻沉甸甸的,表面雕刻著繁復(fù)的云紋,鎖扣處銹跡斑斑,像是被血浸透后又干涸的痕跡。箱體在他手中微微震顫,仿佛里面關(guān)著什么活物。
“鑰匙呢?“ 林默問道,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阿四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動,指了指林默手里的算盤珠子:“您不是說...... 這就是鑰匙?“ 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指尖還沾著地窖里的灰塵。
林默低頭看了看那顆刻著 “1972“ 的烏木珠子,又看了看箱子鎖孔的形狀,眉頭皺得更緊了。鎖孔呈不規(guī)則的星形,邊緣有些焦黑的痕跡。他試探性地將珠子按進鎖孔,珠子上的血字突然亮起暗紅色的微光。
“咔噠“ 一聲,箱子彈開了。
一股陳年的霉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林默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箱子里躺著一沓泛黃的信紙,邊緣焦黑卷曲,像是被人從火堆里搶出來的。最上面那張紙上,用鋼筆寫著幾個潦草的大字 ——
“舉報信:關(guān)于烏蘭察布盟知青點非法人體實驗的真相“
字跡力透紙背,最后一筆甚至劃破了紙張,可見寫信人當(dāng)時的憤怒與急切。
林默的指尖剛碰到信紙,紙面突然滲出一滴暗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指蜿蜒而下。他猛地縮回手,那滴 “血“ 卻在半空中凝固,懸浮了幾秒后,“啪“ 地落回紙上,竟自行組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簽名 ——“***“。
“操......“ 阿四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架上的銅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信是活的?“
林默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綢布,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紙上的字跡已經(jīng)褪色,但內(nèi)容依然清晰可辨:
“ 致上級領(lǐng)導(dǎo):
我是烏蘭察布盟知青點的衛(wèi)生員***。1972 年 3 月,吳明遠帶人來到我們點,聲稱進行 ' 防疫演習(xí) '。但實際上,他們在知青身上注射不明藥物,導(dǎo)致 17 人高燒、潰爛、死亡...... 尸體被連夜焚燒。我親眼看見,他們往火里扔文件時,有一份標(biāo)著 ' 炭疽 - 7 號 '......“
信的后半截被燒毀了,只留下幾個殘缺的句子:
“...... 吳明遠威脅我...... 如果敢說出去......“
“...... 他們用活人試藥......“
“...... 救救我們......“
林默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他掏出手機看了眼陰德賬戶 —— 500 點。看來破解這封舉報信的真相,系統(tǒng)判定他積了陰德。這個數(shù)字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但隨即又被信中的內(nèi)容拉回了沉重的現(xiàn)實。
“掌柜的,“ 阿四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什么,“這信上說的 ' 炭疽 - 7 號 ',不會就是笛子里那些黑粉吧?“
林默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箱子里抽出第二張紙 —— 這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邊緣被火燒得卷曲。照片上,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火堆旁,最前面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胸牌上清清楚楚寫著 “吳明遠“。而火堆里,隱約能看見一具人形的輪廓......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3 月 15 日,名單燒毀前備份“。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與舉報信上狂亂的筆跡形成鮮明對比。
“阿四,“ 林默的聲音冷得像冰,“去把地窖里那盞煤油燈拿來。“
“現(xiàn)在?“ 阿四看了眼窗外 ——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月光被烏云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偶爾閃過的閃電照亮室內(nèi),“那燈不是......“
“快去。“ 林默的語氣不容置疑。
阿四不情不愿地挪向地窖,嘴里嘟囔著:“每次都是我去...... 這月工錢得加......“ 他的腳步聲在地窖樓梯上漸漸遠去,帶著明顯的遲疑。
林默繼續(xù)翻看箱子里的其他物品:幾張燒焦的工作證碎片、一枚銹跡斑斑的徽章,還有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黑色粉末。他小心地打開油紙包,里面的粉末立刻散發(fā)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 和骨笛里的黑色物質(zhì)一模一樣。
突然,桌上的骨笛 “嗡“ 地一震,笛孔里噴出一股黑霧,在半空中凝結(jié)成幾個蒙古文字符:
“????? ??????? ?????????“(記住死亡真相)。
林默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笛身上的裂紋已經(jīng)蔓延到了笛尾,那些蝌蚪狀的刻文正在緩慢變形,逐漸組成一個新的詞組 ——“???? ???????“(槍決***)。
“掌柜的!“ 阿四的尖叫聲從地窖傳來,聲音里帶著真實的恐懼,“燈...... 燈自己亮了!“
林默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下樓梯,木質(zhì)樓梯在他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地窖里,那盞銹跡斑斑的煤油燈正散發(fā)著幽綠色的光,燈芯明明沒有點燃,火焰卻詭異地跳動著。更可怕的是,燈光照在墻上,映出的不是他和阿四的影子......
而是一排被反綁雙手、跪在地上的模糊人影。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了那個跪在最前面的身影 —— 雖然只是一個影子,但那標(biāo)志性的蝎子胎記在燈光下清晰可見。是***。
“這...... 這是......“ 阿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槍決現(xiàn)場。“ 林默的聲音異常平靜,但握著煤油燈的手卻繃出了青筋,“他們在給我們看***是怎么死的。“
就在這時,煤油燈的火焰突然躥高,墻上的影子開始移動。一個持槍的人影走到***身后,緩緩舉起了槍......
林默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在昏暗的地窖里格外刺眼。陰德賬戶又跳了 —— 200 點。但此刻,他完全顧不上這個。
“掌柜的,我們是不是該......“ 阿四的話沒說完,墻上的影子突然全部轉(zhuǎn)向他們,包括那個持槍的人影。
林默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他當(dāng)機立斷,一把拽住阿四的衣領(lǐng):“上樓!現(xiàn)在!“
兩人跌跌撞撞地沖上樓梯,身后傳來煤油燈落地的碎裂聲。當(dāng)他們終于回到柜臺前時,發(fā)現(xiàn)桌上的骨笛已經(jīng)完全裂開,笛身碎成了七截,每一截都在滲出黑色的液體,在地板上組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 北斗七星的形狀。
林默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陰德賬戶顯示的是 **-100 點 **。看來強行中斷幻象是要付出代價的。
“掌柜的......“ 阿四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我們是不是惹上大麻煩了?“
林默沒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越來越猛烈的暴雨,雨水拍打在窗玻璃上,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抓撓。遠處,一道閃電劈開夜空,照亮了巷子盡頭一個模糊的人影 —— 那人穿著褪色的蒙古袍,腰間銀鏈上的狼牙在閃電下泛著冷光。
“不,“ 林默輕聲說,“是麻煩找上我們了。“
【三濟典當(dāng)鋪流水賬】
■ 陰德點收支
收入:700 點(破解舉報信真相 見證槍決幻象)
支出:100 點(強行中斷靈異現(xiàn)象)
當(dāng)前余額:1500 點
備注:距離兌換 3 個月陽壽還需 98,500 點
■ 異常事件記錄
無源收音機:未插電狀態(tài)下播放 1972 年廣播(音頻分析含不明低頻脈沖)
血字舉報信:信紙滲出液態(tài)血珠,自動組成簽名 “***“
自燃煤油燈:地窖煤油燈無火自燃,投射槍決現(xiàn)場影像
骨笛自毀:笛身裂為七截,滲出液組成北斗七星圖案
■ 鎮(zhèn)物消耗
百年桃木釘:1 根(釘尖碳化加劇)
雄黃粉:二錢(用于鎮(zhèn)壓信紙怨氣)
黑狗血:未消耗(但燈焰呈現(xiàn)黑狗血燃燒特征)
■ 線索整合
確認 “炭疽 - 7 號“ 為人為培育的混合病原體(含骨灰密咒成分)
***在舉報后遭槍決(骨笛裂紋指向行刑現(xiàn)場)
吳明遠涉及 1972 年知青點人體實驗(照片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