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黃子澄不斷在心中腹誹不已,卻依舊沒有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出來。
而是再次壓低聲音道:“殿下,您就沒有想過與朱雄英爭上一爭嗎?”
黃子澄算是看出來了,他若是不主動提出此事,允炆殿下恐怕這輩子都不會主動提出這個想法。
聽到這樣的話語,朱允炆先是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
爭一爭?
他當然想過這樣的事情,只是他沒有那個膽量,更加沒有那個實力。
滿是怨念的開口道:“當然想過,只是……唉!”
既然有這種想法,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黃子澄急忙獻計道:“允炆殿下,您為何不拉攏朝中的忠臣義士,共同對抗朱雄英?”
聞言,朱允炆大驚失色。
盡管這種事情他早就在心中幻想過,但此時在老師的口中提出,依舊讓他有種膽寒的感覺。
不,應當說是驚懼。
因為皇爺爺的手段太過于霸道,一個不好,自己都有可能會搭進去。
想到這里,連忙擺手道:“老師,此事休得再提!”
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他朱允炆實在是沒有那個膽量。
黃子澄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姿態道:“允炆殿下,您想過沒有,一旦日后朱雄英坐上那個位置,是否會給您留下一條活路?”
朱允炆沉默了,這更加是他不敢去想的問題。
一旦皇爺爺將那個位置傳給皇兄,他能夠放過自己嗎?
若是換位思考的話,皇爺爺將那個位置留給自己,自己必然不會放過皇兄。
朱允炆的臉頰上時而流露出茫然、時而驚慌失措、時而猙獰可怖、時而惶恐……
見狀后,黃子澄趕忙拱火道:“允炆殿下,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朱文正?”
這個人他朱允炆自然知道,算起來,朱文正可是自己的遠方大伯。
皇爺爺的親侄子,能力卓著,當年以兩萬的兵力,硬生生的擋住了陳友諒六十萬大軍的腳步。
這一擋便是上百天,完成了不可想象的壯舉。
直到后來朱元璋打敗張士誠,而后率兵回來時,這才將陳友諒的大軍擊潰。
可以說那一站,朱文正居功至偉,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大明。
只是后來不滿朱元璋對自己的封賞,這才勾結張士誠密謀造、反,最終敗在朱元璋的手中,徹底被鎮壓了下去。
但朱文正如今可是罪人的身份,老師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看到允炆殿下臉頰上的疑惑之色,黃子澄急忙解釋道:“允炆殿下,那朱文正乃是陛下的親侄子,犯下那等滔天大會,陛下就沒有將其誅殺。”
“您是陛下的親孫子,無非是想要爭一爭皇位而已,向陛下展現下您的能力而已,又不是在起兵造、反,您還在擔心什么?”
聽到這樣的話語,朱允炆微微點頭,貌似是這樣的道理。
自己的那個大伯,犯下如此大的過錯,皇爺爺都沒有將他砍了。
而自己呢?
心中只是想要將皇兄拉下來而已,又不是要掀翻大明,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察覺到允炆殿下的變化,黃子澄急忙道:“允炆殿下,如今陛下還在,無論您做什么,都不會有大問題。”
“若是日后陛下不在了,您再想這么做的話,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所以,下手的話,一定要趁早!”
此言對朱允炆的觸動很大,就算自己將事情鬧大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如同自己的大伯一般,被皇爺爺軟禁起來,就如同現在被禁足一般。
一旦朱雄英繼位,那只能說吾命休矣!
尤其是現在動手的話,自己這邊還是有著很大的勝算。
萬一自己表現出來的能力蓋過皇兄,得到皇爺爺的認可,自己豈不是賺麻了。
既然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冒險博一下,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只是話說的簡單,自己又該如何動手呢?
貌似自己的身邊,除了這么幾個有限的人之外,便再也無人可以調動。
遲疑后,這才神色黯然道:“老師,可是咱們的手中并沒有兵馬,又該如何動手呢?”
黃子澄聞言,心中大喜,自己剛剛講述那么多,目的就是這個。
只要允炆殿下有將朱雄英拽下來的決心,那么剩余的事情,他都可以幫忙運作。
趕忙將自己之前召集在一起商議對抗朱雄英的朝臣名字講述出來。
這讓朱允炆心中很是感動,朝堂之中,忠臣義士還是比較多的。
可是這些人盡是文臣,怎么可能斗的過朱雄英?
莫說是他現有的勢力,就是那三千精銳,他們都搞不定。
急忙道:“老師,就算有這些大人的幫助,咱們貌似也不會是皇兄的對手!”
黃子澄揮手打斷,自信道:“允炆殿下請放心,臣既然敢提出這樣的事情,自然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否則又豈能輕易讓殿下涉險?”
“自從陛下縱容朱雄英開始,朝中便有許多大臣對其不滿,又害怕其手段,所以才一直隱忍著。”
“當然,也可以說他們一直在等候殿下的命令,只要您振臂一呼,他們必定會站在您的身邊!”
幾句話下來,朱允炆頓時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在朝堂上會有那么大的影響力,會有那么多人在支持著自己。
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道:“老師,學生還未向您請教,接下來咱們該做些什么?”
黃子澄微笑道:“自然是將朱文正放出來,只要他能夠站在殿下身邊,成功率至少會增加兩成。”
“到時候,將咱們這些人手中掌握的人馬,全部交給朱文正調遣,必定會打朱雄英一個措手不及。”
“即便是朝中的那些武將們,發現咱們的動機,也不可能來得及增援。”
“只要趁亂將朱雄英做掉,到時候您就是大明唯一的繼承者,您覺得陛下還會怪罪你嗎?”
通過老師的話語,朱允炆聯想到事成之后的結果,內心無比的激蕩,就差沒有拍手叫好了。
隨即又道:“老師,自古以來,以下犯上都不會落得什么好名聲!”
黃子澄鄙夷道:“允炆殿下多慮了,咱們并非師出無名,自從朱雄英作祟開始,提拔的都是自己人,毫不掩飾的培養自己的勢力。”
“雖說這些都是陛下默認的,但老師始終堅信,向來英明神武的陛下,必定是受到了朱雄英的蠱惑,這才做出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