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自帶威嚴,又是在這種嚴肅的地方問話,章光的心理防線逐漸潰敗。
但還是由于沒有證據,他也沒有真的交代,所以警方現在也不能把他怎么樣,談話結束后就把他給放了。
不過根據他的表現,現在已經可以列為嫌疑人了,只要有進一步的證據就可以先行將之留置。
但就算他平安回家了,警方還是決定對他進行監控,防止他出逃。
而詢問的結果,也很快交到了王強的手里。
看著這份結果,以王強的經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這個人必定跟案件有關聯。
徐陽看過問話記錄以后,便笑道:
“王叔,看來我們這招投石問路已經起效果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圍繞著章光這個人為中心,排查他的社會關系,看看能不能逆推出來死者的身份。”
王強認同徐陽的觀點,立刻吩咐手下人,同時根據問話記錄上面的疑點,逐一排查,準備一舉將之釘死。
有了偵查的方向,獲得結果就很快了。
畢竟章光的社會關系也不復雜,很快就和周圍的鄰居取得了情報。
徐陽拿過那張最新的調查結果,嘴角忍不住上揚,一切都和他預料的一樣。
白板筆刷刷刷在白板上補充著情況,案件的脈絡也梳理得干干凈凈。
“根據我們現在的調查結果,我們可以初步認定,死者為章光的鄰居李威。李威,男,1973年10月份生人。自2003年7月后,便再無他的痕跡。時間上是對得上的,只要把李威的親屬請過來,進行一下DNA的比對,相信很快就能有一個確切的結果。”
徐陽一邊給其余兩個人講解,一邊在白板上寫寫畫畫。
“如果死者確認為李威,那案情基本上就明朗了。李威與章光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了矛盾,憤怒之下,章光將之殘忍殺害,拋尸到了樁基當中。后因為殺人后的恐懼感,工作中頻頻出錯,最后被開除。”
“這就是我的想法,你們怎么看?”
調查到了這個地步,徐龍也好,沐清風也好,都不會再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
“那么,接下來的重點,就是繼續收集相關證據,完善證據鏈,以及確認死者是不是李威,案件發生的緣由等。”
徐陽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的樣子,讓王強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王叔,王叔!”
耳邊響起呼喚,將王強從分神的狀態之中拉了回來。
“啊?什么?”
王強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還好他體重夠重。
“我說,你還有沒有什么安排?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跟小龍回家了,這里暫時沒有我倆什么事兒了。”
“哦,好好好,你倆路上注意安全。”
王強沒有挽留,就像徐陽說的,案情也給理明白了,工作方向也給你們指出來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刑警支隊的警察的事情了,你總不能指著兩個編外人員把所有事情都給做了吧?
江城市局刑偵支隊的人手鋪開,快速行動起來。
首先,法醫科那邊給出了DNA比對結果,認定死者就是李威。
之所之前沒有檢測出來,完全是因為李威的家里人根本就沒報失蹤。
他爸媽早就已經過世,他也只有個關系不太好的姐姐,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想著聯系。這次也是收到刑警支隊的通知,才被迫提供了一份DNA樣本。
其次,多路人馬出動,也將一切的疑點都解開,完善了證據鏈,只等一紙拘捕令,就可以將章光給緝拿歸案了。
今天這一晚,章光是別想睡個好覺了,因為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市局刑偵支隊的審訊室里了。
他的狀態很頹唐。
作為一個普通人,本就沒有什么手段能夠對抗審訊,更別提二十二年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不好過。
所以,當警察們把他帶到審訊室展開審訊的時候,他非常配合的就全都撂了。
“是我殺的李威。你們警察真是厲害啊,二十二年了,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威那張臉都在我的夢里徘徊。或許,如果你們沒有抓到我的話,一年半載以后我就自殺了。”
章光如釋重負一般,說出這句話,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很多。
“警察同志,能給我根煙嗎?”
王強從煙盒里面抽出來一根,給章光點上。
等他抽過一口以后,才開口問道:
“為什么要殺死李威?”
沉默了少許時間,章光幽幽開口:
“我跟李威是好幾年的朋友了。那是零三年的七月九號吧,那天晚上,我們倆喝了頓酒。酒后他提議去找個雞,好好樂呵樂呵。我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那天我的狀態特別不好,沒兩下我就交槍了。”
“沒想到,等那兩個雞走了,李威他竟然嘲笑我,說我不行,是個瘟雞。當時我就火了,特別上頭,就跟他扭打到了一起。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手竟然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漸漸地,李威不動了,我也睡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李威就躺在我的旁邊,眼睛往外鼓著,舌頭也像要掉出來一樣,人是冰冷的,是硬的。”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殺人了,我把李威殺死了。”
“我不敢聲張,我害怕極了,我害怕去坐牢,害怕給李威償命。我想起來不遠處有個工地,晚上沒有什么人看管,我可以趁著天黑,把李威扔進地基里面。”
“我知道那些干活的人不會往里面看的,于是我趁著天還沒亮,悄悄地把他扔了進去。一晃就是二十來年,始終都沒有被人發現。”
說到這里,章光稍稍停頓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又繼續說道。
“可是我沒想到,三年前,麗景苑那里居然就拆了,李威的尸體也被扒了出來。我以為警察很快就會過來,我也就解脫了。可我又苦等了三年,一天比一天恐懼警察的到來。”
“直到今天,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