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蛙叫,夜色昏暗,月牙高高懸掛在樹梢。
江卿妧從主殿離開時,發現有一人正站在外面的臺階上靜靜地等著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腳步放輕,悄咪咪地朝那人一點點的靠近,在即將碰到人時,伸手想要捂住那人的眼睛,卻被其反手一拉拉進了懷里。
“久等啦!”
江卿妧也不掙扎,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在時逾白掌心微微劃動著,然后又勾了勾他的小指,晃了一下又一下,將整個人都埋在了他的懷中。
“都說完了?”
時逾白等了會兒,然后微微用力將她從懷里拉了出去,然后一手提劍一手拉著江卿妧往落云峰走去。
為了抵御魔族,長老們讓各宗弟子聽從宗門吩咐,先回宗收拾東西,做好準備。本來他們幾個下午便回了宗門,但江卿妧因為秘境中失聯一事,一回宗就被長老們給叫走了。
這一去便去了一下午。
江卿妧嗯了一聲,“因為被秘境拉進那個時空的只有我一個人,又涉及到魔族的存在,所以長老們難免多問了些?!?/p>
如今修真界中參與過當年仙魔大戰的修士已經寥寥無幾,僅剩的幾個如今也早就成為了某些個宗門或家族的定海神針,已經閉關多年,不問世事。
就算是問,受到修為和輩分的影響,他們能問出來的東西也很是受限。
所以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小輩,長老們又怎么會放過。
更何況,江卿妧和其他弟子都不一樣,她可以說是實打實的參與了仙魔大戰最關鍵的那一時期,對于如何消滅魔族都有著一定的了解。
江卿妧既然選擇說出了自己秘境中失聯的原因,就沒打算再隱瞞什么,畢竟修真界的存亡事關重大,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在那段時空中的一些經歷說了出來。
包括魔種,以及天雷滅魔,引雷陣等多種重要線索,此外她還給長老們留下了一份非常具有研究價值的藥方,里面記錄了她當時特意管蒼前輩要的一份關于如何規避魔種寄生的法子,雖然不知道這一次魔種是否還會出現,但防患于未然總歸是沒有什么壞處的。
但江卿妧做這一切也是有自己的打量的,對于時逾白的身份她是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不是她不愿意讓其他人知道時逾白父母的身份及貢獻,只是她賭不起人性。
前朝曾有記載,臨城有瘟,無藥可治,故一巫醫獻計,以守城將軍的血液入藥,方可趨避邪祟,解除災禍。
明明那將軍為了守護一城的百姓,三顧家門而不入,每日都在戰場上廝殺,就連唯一的長子也死在了戰場之上。
可就因那巫醫的一句古方,他為了守護城池而沾染的鮮血與殺戮成了他適合入藥的最好證明。
若是一滴血,一碗血自然不算什么,可偏偏有一城池的百姓都需要這一份鮮血,若是要滿足這一條件,除非是將那將軍全身的血液盡數抽干。
人性都是貪婪的,所以在這一消息傳出來后,百姓們紛紛圍堵在將軍的家門前,為了那一份鮮血跪地哀求,最后一改往日的敬重,數千萬人一擁而上,將將軍府攻破,用將軍的妻女性命作為威脅,逼得那將軍獻血。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不肯知足,將那不滿3歲的幼女活活啃食而死,只因為覺得對方體內也擁有一半將軍的鮮血,所以一定也可以幫助他們治好災病。
就這樣,守護城池一生的將軍被他所庇佑的子民活活逼死。
或許是天道輪回,將軍的血肉并沒有對救治瘟疫起什么作用,而一開始獻計的那個巫師也不過是敵軍送進來的一個內應,只為了解決掉自己的心頭大患,然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臨城納入麾下。
而那些百姓,因為身患瘟疫,被敵軍一場大火燒了個干凈。
前車之鑒擺在這里,江卿妧不想將時逾白是窮奇血脈的事情暴露出去,更不想讓大妖血脈可以鎮壓魔族的消息傳出去。
所以,經過短暫的思考后,她便將這一切牢牢地給壓了下去。
拯救世界依仗地從來都不應該是某一人,也不該將這一切再推到時逾白身上,他們這一脈為了蒼生已經犧牲良多,剩下的也該交到其他人手上了。
更何況,這只是一時的而已,等她完成任務后天道自然會找到機會將魔族徹底封印。
只是目前這一切都無法叫旁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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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房間內,江卿妧便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時逾白坐在床邊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不由得勾起一抹無奈,這些時日不光是她,兩人都累個夠嗆。
秘境雖然是最好的修煉地方,靈氣充足,但他心中有所牽掛,更何況,還要時刻防備出其不意的其他宗門的弟子和秘境之中的其他妖獸,所以也并沒有過多沉浸于修煉之中。
江卿妧側身與他對視了一眼,慢慢地挪過去,再轉身抱住時逾白的腰,腦袋就懶洋洋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如同貓一般粘人的樣子,“你和我說實話,在秘境這些時日,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江卿妧思來想去,任務進度條如今已經跳到了95%,距離下一步只差一點點,所以她決定速戰速決,爭取今天晚上就讓任務條沖到頂,然后好開始下一個任務階段。
時逾白喉結滾了滾,聲音有些低沉:“......你確定要這么晚同我說這些?”
江卿妧用指尖戳著他的下巴,語氣中有著幾分嬌蠻:“怎么啦,我被困在那個時空那么久,還和他們一起上了戰場,甚至殺了好多個魔族,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江卿妧說著說著,不由得直起身有些控訴地看向他,“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元嬰期的雷劫可是在戰場上開始的,稍有不慎,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時逾白看著她精致小巧的側臉,輕嘆了口氣,“......對不起,我錯了?!?/p>
見他居然就這樣道歉了,江卿妧不免有幾分心虛,但想了想自己也沒說錯,本來也是為了他,輕哼了一聲,“所以你想沒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