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同治年間,陜西寶雞有一戶人家姓姜,男主人大名叫姜連貴,趕馬車為生。舊時做這個營生的人,起早貪黑,而且姜連貴家住在城郊,所以每每回家天色已晚。一日,姜連貴干完活趕著馬車回家,一路上疾馳不覺得已到了郊外一條周邊無村莊的土路上。當時月亮很亮,突然間路上一個紅紅的圓球滾了過來,如人頭般大小。姜連貴的長鞭使的很好。眼見此物飛滾而過,一鞭子甩出,就將此物抽定在當地。姜連貴隨即下車查看,發現抽到的東西,是一個紅色的布口袋,袋口還用繩子扎著。捏了一下里面軟呼呼的。因為是在路上,姜連貴也沒有仔細打開查看,就把這個丟上了車,繼續趕路回家。
回到家中,姜連貴坐在爐子邊熬制熱茶,老婆問姜連貴:“當家的,讓你今天買的糧食呢”?姜連貴一怔,心說不好:今天離家之時,老婆給他交代回來的時候帶上幾斤棒子面,結果今天活多,干完已晚把這事給忘記了。老婆這么一說,姜連貴一時語塞不覺得支吾了起來。姜連貴這個老婆,可是四鄰八里出名的刀子嘴,一旦嘮叨起來,那就沒完沒了了。“不會是的沒有買吧”?見姜連貴沒有說話,姜連貴老婆邊說邊往院子里的車上走去。片刻,老婆提著一個紅布口袋進來,連貴一看正是自己剛才在路上用馬鞭抽到的那個袋子,自己剛進來,還把這個給忘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這個,不是”,連貴的話沒說完就被老婆打斷。“家里的糧食口袋不用,從哪里弄來這么個袋子”,邊說話間,老婆伸手解開袋口的繩子,往邊上的一個笸籮里倒去。“呀”!連貴老婆驚訝的大叫的同時,連貴也看見了,老婆從袋子倒出的,居然是白面的饅頭,而且從人頭大小的一個袋子里,倒出了一笸籮的饅頭。連貴老婆轉過頭來,與連貴四目相對。片刻,連貴老婆回神過來,手提著空口袋問連貴:“當家的,這是咋回事”。連貴如此這般的,把事情給老婆敘述了一下。
“這個莫非是個寶袋”?老婆提高口袋湊到燈前,仔細查看這個口袋。而這時的連貴,壓根就沒有聽老婆再講什么。因為他突然想起來,流傳的一個傳說:在西北地面上,不知道什么年間傳出來的一種方式,就是養“貓鬼神”,而這個所謂的“貓鬼神”其實就是一種邪神,他可供主人驅策,主人家如果缺糧食,缺物品皆可偷來。想到這里,連貴不覺得背后發冷,木然的脫口而出:“這該不會是“貓鬼神”偷的東西吧”?“貓鬼神”,正在燈下查看口袋老婆嘀咕著,轉過身來。“當家的,難道真的有這個東西嗎”?連貴老婆也有聽人講過,心里也有點發毛。連貴和老婆對著饅頭看了半夜,誰也沒有敢動,也不知道怎么辦,只好等天亮后再做打算。于是兩人就回炕上睡覺了,兩人翻來翻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連貴迷糊聽見一陣吱吱呀呀門響的聲音,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的屋子里很亮,側臉一看老婆已經睡著了,床邊居然站著一個人,全身黑衣,還帶著有邊沿的帽子,衣服袖子長的蓋過了這個人的手。連貴一下子驚醒,想叫但叫不出任何聲音,想起全身根本也不可以動。這時,只聽見旁邊這個人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到:“姜連貴啊姜連貴啊,你帶我回來就要供養一生。來人繼續說到:下月初一子時,往西去七里坡的亂墳崗,崗上靠山的地方有棵柳樹,柳樹邊會有一只周身純黑的貓,帶回家中,在雞叫頭遍前,連夜用紅色的褲腰帶將黑貓在家中正梁上吊死,并將貓尸連紅褲腰帶埋于家中堂屋正中,齋戒49天后,在家中門后立一木牌,每日家中吃飯時不論飯食好壞,先供奉于木牌前祭祀,在木牌旁把你今天帶回來的紅布口袋放下,我保你衣食盡有,如不照做,嘿嘿,家毀人亡”。來人話音未落,院中公雞報曉發聲,連貴眼前一花,來人隨即消失,
連貴口中啊了一聲,翻身而起。喊叫的聲響,也把旁邊的老婆吵醒。“當家的,你是咋了”?連貴搖了搖頭說:“好象是做了個惡夢”。再無半點睡意的姜連貴披上衣服,起身點亮油燈,坐在炕邊滿滿的裝了一袋煙,吧嗒吧嗒的深吸了幾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到底咋的了”?老婆疑惑的再次問連貴。連貴吸了幾口煙后,情緒已比剛才穩定了很多,于是把前面所見告訴了老婆。“啊,不會是眼花了吧”老婆驚訝的詢問。“不可能,我確實看見的,不是夢”連貴無奈的回答著老婆的話,腦袋里感覺木木的。這時連貴的老婆也披衣坐起,又問連貴:“怎么辦,當家的,這是不是叫咱們供養它啊,那可是很邪門的東西”。。。。。。“那你說咋辦?咱只能照做,不然這些報復起來,肯定沒咱好果子吃的”連貴不等老婆講完,打斷了老婆的話。兩口子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反正自己家的日子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現在事已臨頭,姑且也就一試吧。
很快就到了農歷的初一,當天姜連貴沒有趕車出去,白天在家養足了精神,入夜后就提著燈籠,提早去了七里坡,為了壯膽還帶了一把斧頭和一瓶酒。七里坡離連貴家并不是很遠,大約就是10里地左右,因為那個年代社會動蕩,戰爭,瘟疫,天災經常出現,死亡的人很多,窮人又沒有財力,所以多是找個地方草草埋葬,而這樣的地方倒成的野貓野狗覓食的好去處,天長地久的,以致后來亂墳崗白骨處處,雜草叢生,尤其一到晚上陰森恐怖,很少有人沒事會主動去那里。姜連貴提著燈籠,燈籠的光芒微弱的照著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路走到七里坡。到了七里坡,連貴先是找到黑衣人所說的大柳樹,快速的爬上柳樹,然后熄滅燈籠并把燈籠掛在一個樹枝上,靜等子夜時分的到來。雖然這時節柳樹還只一條條垂下的枝條,并無什么葉子,但連貴總覺得這樣心里上,總比站在下面要強的多。
天氣寒冷,天上月亮只是一個彎彎的月牙,并不明亮,而四周在朦朧月色的映照下,寒氣浮動散在空氣里,仿佛給野地籠罩了一層白紗,起起落落飄忽不定,更是瘆人。爬在柳樹上的連貴,緊了緊腰后的斧子,喝了兩口烈酒,略感心里踏實一點。忽然,耳邊隱約傳來孩童嬉鬧的聲音,連貴抬眼張望,離自己藏身的柳樹不遠處似乎有幾個孩童般摸樣的人影,往這邊走了過來。果然連貴沒有看錯,那是三個孩子,連貴心里嘀咕:“這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會有孩子到這個地方來,肯定不對勁兒。”連貴屏住呼吸,仔細張望。三個孩子嬉鬧的來到柳樹下,不知道用什么點著了一堆火,然后圍坐在柳樹邊,連貴這才看清楚三個孩子的模樣,它們看起來年紀大小不一,但穿的著實奇怪,這大冷天的,一個穿著紅色的肚兜,光著屁股,一個穿著件黃色的斗篷,另外一個穿的黑忽忽的,額頭處還有一個銀色白點在一閃一閃的,連貴心說:“媽呀,這是些什么啊,真倒霉,怎么又遇到這些怪東西,這可怎么是好”?三個孩子先是悉悉索索的不知吃了些什么,然后就聽到穿肚兜子的孩子說:“麻蛋兒,這些天光景如何”?穿的黑忽忽的接話說道:“還成還成,無人知曉”。黃色斗篷的孩子說話的聲音很細:“九轉一成,落地出方,占平四角,化龍化水”。黃色斗篷的孩子說完,三個孩子一齊大笑,連貴伏在樹上,聽了個莫名其妙,但因為這幾個孩子很怪異,而且講的話也不知道是什么,尤其最后那個孩子說的話,更是不能理解,所以連貴有心,全部記了下來。三個孩子正笑著,突然遠處無數嬰兒般的啼哭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朝著連貴這個方向傳了過來。連貴一時分神,再看之下那個三個奇怪的孩子,已然消失不見。
啼哭聲隨風而至,連貴定睛再看,樹下周圍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一下子竄出幾十只貓,大的小的,白的花的,繞著大柳樹的周圍徘徊亂竄,貓叫的啼哭聲在曠野的七里坡上飄蕩,叫的連貴的心里一緊一緊的,恐怖非常。貓們的叫聲越來越大,更不時的從周圍野墳里有野貓新添加進來,吵的連貴的耳鼓里嗡嗡作響,但連貴卻沒有發現一只黑貓的蹤影。正在這時,一陣旋風吹來,打的柳樹上的枝條亂擺,連貴雙臂死死的抱緊樹枝,才勉強沒有使得自己掉下去。隨即風停,一聲凄厲的貓叫響過后,四下一片寂靜,剛才還喧鬧無比的野貓群,此刻已逃竄的消失無蹤,連貴伸頭下看,只看見柳樹下的大石上,赫然坐著一只黑貓,它比普通的貓看起來大一倍有余,兩只綠幽幽的眼睛,在夜晚里發出一種攝人心迫的光芒。這時的姜連貴再不多想,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張開袋口,跳下柳樹。樹上的黑貓,還未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姜連貴從頭到腳罩在了布袋里,貓被捉住后,連貴任憑它在袋子里亂折騰,隨即從腰上抽出一根繩子扎緊袋口。一切收拾停當后,連貴不敢停留,從樹上取下燈籠,把布袋扛在肩上,這時的連貴,怕點燃燈籠后再出現什么意外,所以借著微弱的月光,憑來時的記憶,一路急行回家。院門虛掩著,姜連貴推門而入,連貴老婆一直守在門邊,見連貴進來隨手禁閉院門,連貴徑直走進堂屋,老婆隨后而至,夫妻兩人相互未言一句。堂屋的正梁上連貴老婆早早已經栓好了一條紅色褲腰帶,弄成一個套子。老婆指了指繩套,連貴點點頭,用手隔著袋子,摸到了黑貓的脖子位置,雙手卡緊,連布袋一起塞進了腰帶套里,使勁一拉腰帶套的繩頭,貓在布袋里折騰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夫妻兩個,看著繩套里的袋子,等待了片刻,確定里面的貓已然被吊死,兩個人才都各自長舒了一口氣。白天的時候坑都已經挖好了,用草席蓋著,老婆過去拉開草席,連貴把繩子和貓一起放在坑里,把土添實。一切收拾停當后,連貴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直喘粗氣。此后的日子里一切無事,按黑衣人所說的方式,連貴兩口子在49天后開始供養,從此和“貓鬼神”牽扯出了一系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