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孝陽悄無聲息地趴在一劍門后院的墻頭上,像一只蟄伏的黑豹,雙眼警惕地注視著院內的動靜。月光灑在他身上,為他披上一層朦朧的銀紗,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
這后院中央是一個寬闊的大空地,青磚鋪就的地面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空地后面整齊地排列著兩排房子,飛檐翹角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其中一個屋子透出昏黃的燈光,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龍孝陽瞇起眼睛,隱約看見屋內有人影在緩緩挪動,那影子在窗紙上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空地周圍栽種著幾棵郁郁蔥蔥的小樹,此時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每棵小樹旁都矗立著一座造型各異的小假山,它們兩兩相對,形成一個規整的四角形,宛如守護這片空地的衛士。而在空地的正中間,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圖形用白色石子鑲嵌而成,陰陽魚的圖案栩栩如生,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奧秘,龍孝陽心中暗自推測,這里應該是一劍門弟子練武打坐的重要場所。
就在龍孝陽猶豫是否要縱身跳到空地上一探究竟時,突然,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從另一個方向躍入空地。那黑影同樣身著夜行衣,蒙著面,身形與龍孝陽相差無幾,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冷芒。
黑影剛一落地,腳下的地磚便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毫無征兆地向下陷去。黑影反應極快,足尖點地,猛地騰空飛起,身姿矯健如蒼鷹。然而,他的身體還沒來得及躍到更高處,四周假山的石頭縫隙中突然“嗖”地彈出幾根鎖鏈,如毒蛇出洞般迅猛。這些鎖鏈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空中靈活地扭動著身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向黑衣人的腰和腿。
黑衣人在空中迅速做出反應,長劍揮舞間,劍影翻飛,試圖撥開鎖鏈。他的武功和輕功顯然頗為不俗,劍刃與鎖鏈相撞,發出一連串清脆的叮當聲。但鎖鏈實在太過刁鉆,盡管他奮力閃躲,還是有兩根鎖鏈如同靈蛇般纏住了他的腰。
隨著鎖鏈纏住腰身,它們馬上開始放長,黑衣人原本騰空的身體瞬間向下沉去。與此同時,地面上的青磚轟然裂開,現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大的陷阱。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暗叫不好,卻已經來不及改變這一切。他的身體急速下墜,“砰”的一聲掉進了陷阱里。
不過幸運的是,陷阱并不太深,他的半截身體還露在外面。可還沒等他松口氣,鎖鏈便迅速拉短,將他牢牢地鎖在了陷阱邊緣,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束縛。
就在這時,一陣囂張的大笑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姜天書和姜占北帶著十幾個手拿長劍的一劍門弟子從暗處走了出來。姜占北一臉得意,眼神中滿是輕蔑:“袁杰,你來了啊,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黑衣人聽到聲音,猛地扯下面紗,露出一張英俊卻滿是憤怒的臉。原來這人正是血毒宗武宗派的護法袁杰。他怒目而視,冷笑道:“姜占北,虧你還是一代掌門人,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抓我…”
姜占北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這叫兵不厭詐,你受死吧!”說著,便舉起長劍,準備向袁杰刺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姜天書伸手攔住了他:“父親等等!”
姜占北一愣,滿臉疑惑:“等什么,他們宗主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秀紅那個護法也深受重傷,再除了他,血毒宗的武宗派就沒人了,我們就可以隨便處置柳龍兒了!”
姜天書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她們血毒宗不會眼看著她們宗主和護法不來搭救,我們把他留下一天,等其他血毒宗的人來了,我們給他們來個一網打盡不更好嗎?”
姜占北聽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贊許地點點頭:“不愧是我姜占北的兒子,好!大家埋伏好,等血毒宗的人來!”
龍孝陽在墻頭上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咒罵姜天書的卑鄙。就在這時,墻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衣袂飄動的聲音,緊接著,十幾個手拿長劍的人紛紛翻墻跳進院子里。仔細一看,這些人大多是女子,她們身著統一的服飾,眼神中透著堅定與焦急,邊跳邊喊:“袁護法,我們來救你…”
袁杰見狀,臉色大變,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們快跑,不要管我,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一劍門的弟子們從四周如潮水般揮劍沖了出來,瞬間將這十幾個人圍得水泄不通。
姜天書眼神一狠,大手一揮,冷冷地下令:“殺…一個不留…”話音剛落,雙方頓時打斗在一起,刀劍相撞的聲音、喊殺聲在寂靜的夜里回蕩。
姜天書眼睛微瞇,身形一閃,如閃電般從一個血毒宗弟子身邊掠過。那弟子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一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緊接著,姜天書冷哼一聲,又一次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劍光閃過,又一個血毒宗的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袁杰在陷阱里拼命地掙脫著鎖鏈,聲音都喊得嘶啞了:“姜天書你放了她們,殺了我吧,她們還都是小姑娘啊!”然而,姜天書充耳不聞,依舊無情地揮劍刺向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血毒宗女弟子。
姜占北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大聲笑道:“好,好,天書啊,正好拿她們練練手,試試你的流光劍練得怎么樣了…”
龍孝陽再也看不下去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不再多想,腳尖一點墻頭,如離弦之箭般飛身跳下。此時,姜天書正揮劍刺向一個柔弱的女人,那女人看著姜天書快如閃電的劍,絕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不停地顫抖,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在姜天書的劍從女子脖子上閃過的瞬間,沒有出現想象中鮮血飛濺的聲音,而是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的巨響。那女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現沒有任何傷痕,心中滿是疑惑。這時,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前,正是龍孝陽。
龍孝陽手拿問雨劍轉過頭,面帶微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姑娘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暖,仿佛在這冰冷的夜里燃起了一團火。
姜天書看到突然出現的蒙面人,先是一愣,隨即惱羞成怒:“你是什么人,連一劍門的閑事也敢管…”
姜占北看了一眼,大聲喊道:“兒子不要和他廢話,多來一個就殺了便是了!”
姜天書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好!你拿命來!”說完,他施展出一劍門的絕學流光劍,劍影如流星般向龍孝陽刺去。
龍孝陽卻不慌不忙,靜靜地等待著姜天書靠近。當姜天書的劍即將刺到他身上時,龍孝陽突然施展移步幻影,身形一閃,瞬間閃到了姜天書身后。
姜天書一愣神,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回頭查看,龍孝陽猛地一掌打在他后背上。姜天書站立不穩,一個趔趄,向前撲去,重重地趴在地上。他的鼻子狠狠地擦在地上,瞬間擦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如泉涌般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