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君挑了幾件,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完全用不上的好材料,強硬地塞給解祁。
解祁三推三讓,最后還是被時聞君的一句話給打敗了。
“前輩,這種料子放在我手里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經您之手,為天刑衛多提供一重保障呢?!?/p>
解祁心里是挺感動的。
不止因為小姑娘懂得感恩,一直記掛著自己,更是因為她的大局意識和寬廣胸懷。
時聞君結束了半天的繪符任務,向大師告辭,一溜煙跑回自己的修煉室,掛上勿擾牌,將靈石嘩啦啦倒出來一小堆。
緊接著又拿出附帶屬性的中級聚靈符,嘗試擺放出雙屬性嵌套聚靈陣,再三確認無誤后,將靈石推入兩個陣眼。
嵌套聚靈陣啟動,濃厚的靈氣噴薄而出,時聞君含了一片薄荷葉,快速進入修煉狀態,不肯浪費一絲靈氣。
可沒過多久,時聞君身體打顫,豆大的汗珠滾滾滴落,眉頭緊鎖,雙唇抿成一條線,表情難掩痛苦。
突然,時聞君周圍靈氣徹底失控,瘋狂外溢,在撞上陣法屏障后又調頭一窩蜂地扎入時聞君體內。
靈氣吸收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涌入的速度,走火入魔和爆體而亡的危機近在咫尺。
她在緊要關頭猛然睜開眼,一把揮開面前的靈石,強行終止陣法運行。
陣法失去驅動力,慣性地又運轉了幾圈,終于停了下來。
時聞君不等陣法停穩,就又急忙恢復入定狀態,一心兩用,先壓制住水屬性靈力,引導火屬性靈力進入丹田,再釋放出水靈力,險而又險得將即將暴走的靈力疏導填壓。
危機解除,時聞君垮下脊背,躺倒在地,張大了嘴大口喘氣。
后背冷汗淋漓,饒是見多識廣的時師祖也不免有些后怕。
好懸,差點就要自爆了。
時聞君喘了口氣,定了定神,俯身仔細觀察了嵌套陣。
是按太極陰陽魚的邏輯布置的,不存在靈氣對沖的情況,沒問題。
再看了看碎成齏粉的靈石末末,和被罡風沖開散落一地的靈石殘骸。
是正常靈石,也沒被動過手腳,不存在被做局的可能。
時聞君又不死心地找了各種外因,卻依然一無所獲。
一切都很正常。
時聞君不耐地嘖了一聲,心知自己還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筑基期的身體,依然承受不住兩種靈氣同時灌輸。
行吧,硬件限制,修行效率沒辦法再突破,她認了。
惋惜是沒有用的。時聞君不再糾結,撤了嵌套聚靈陣,重新擺上最原始也最不會出錯的聚靈陣1.0版本。
該嘗試的努力都已經做過了,既然無法改變,那就拒絕內耗,放過自己。
時聞君也不是給自己的順其自然找借口,確實是水到渠成的心境才更容易突破。
不過有了大把的高品靈石提供靈氣,時聞君的修煉速度,還是比之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在這十天半個月里,時聞君晉級筑基中期的進度條短了三分之一。
期間,胡家和白家都通過鐘濟和解祁,轉達了想同自己再見見面談談心的意思。
時聞君想都不想就給拒了。
她好不容易在靖安司有了點地位,得到了點信任,如果毫不收斂,轉頭就去接觸友商。
她保證,她在靖安司將再無立錐之地。
跟競爭對手眉來眼去,瓜田李下。你想干嘛,跳槽嗎?
鐘濟代為婉拒后,時聞君的日子又清凈了一小段時間,時聞君本人接到了來自熟人的訊息。
【妹妹,三日后申時,典兌處舉行拍賣會。請柬已呈給米司長。等你來呦~】
時聞君看著覃玦發來的妖嬈的波浪線,莫名幻視成覃玦對著自己拋媚眼,隨即陷入沉默。
她們好像關系也沒有好到這種地步吧。
“鐘隊長,司長的意思呢?”
時聞君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找組織報備以表清白。
“司長點名讓您去。同行人員暫定,由牧副司長、石副司長帶隊,您和大師自行把握競品性價比,我和姚隊長隨行護衛?!?/p>
時聞君了然。
靖安司已經和符會鬧翻,自然要跟商會拉拉關系,至少不能太僵。
而她,就是一個很好的溝通橋梁。
拍賣會上頂尖藏品的探聽,防衛工作的部署,勢力之間的博弈,以及怎么用最低價碼拿到自己心儀的商品,這些細節通通不用時聞君操心。
她眼下要忙的是,盡快完成司長親自下發的緊急任務。
米正清大半夜給她傳了一份符箓清單,上邊記錄了十多種符箓,后邊標注了需求的數量。
林林總總算下來,總共要快三百張。
而且,要的非常急,只求量不求質。
時聞君敏銳地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大任務。有人要倒霉了,嘻嘻。
再看看手頭上堆積的工作量,時聞君臉一垮。
不嘻嘻!
接下來的兩日,所有人都忙得馬不停蹄。
解祁大師與人商量重點競購哪些材料時,時聞君在畫符。
鐘濟來傳達上級新指令時,時聞君含著薄荷葉提神,繼續畫符。
姚隊長來和鐘濟進行攻防推演時,時聞君在磕藥,然后接著畫符。
拍賣會當日,離申時還差小半個時辰,解祁大師來尋時聞君準備出發時,時聞君還在畫符。
解祁大師叫不動時聞君,準備讓鐘濟用武力將人扛走,時聞君掙扎著把自己焊在凳子上,形象全無聲音沙啞地喊:
“求求!先別動!讓我計個數!”
解祁大師滿眼心疼。
守在門外的鐘濟肅然起敬。
司長要是不給時聞君雙倍酬勞,真對不起她這幾天的點燈熬油。
通過幾個傳送陣,時聞君捂著腦袋,壓下反胃的眩暈感,又緊急磕了一瓶藥續命,努力恢復常態。
內里再怎么可可憐憐,茍延殘喘,出門在外也要保持優雅形象的。
總不能讓外邊傳些風言風語,說自己在靖安司當奴隸制社會的核動力驢吧。
好不容易捱到進了私密包廂,時聞君靠在圈椅椅背上,眼睛里的光都熄滅了。
好累,太累了。
她的胳膊都快掄冒煙了,符筆都用禿了兩根,更別說她的右手了,都快抖成帕金森了。
精衛填海,女媧補天。
畫不完,根本畫不完!
一生牛馬不得閑。
閑時已與山同眠。
鐵飯碗,果然不好端,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