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擁有一座獨立石筍山和一座島嶼為居所是什么感覺?爽爆了,躺平了,笑看天際云卷云舒,任由腦子萎縮退化~。
難得出關一趟,身心舒暢。
身為一個仙人,自從在幾百年前露過一次面,以些許靈丹妙藥與凡人做過交易并獲得兩處居所后,桑月便陸續給自家的山頭和海島做了防御。
比如安置仙級陣盤。
這是仙人的基本操作,如此一來,莫說從靈界歸來的修士,哪怕一般的仙人也難以突破。雖然這世間應該找不到比她修為更高的,也要防患于未然嘛。
過往的修仙歲月讓她深知世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可自滿自得。
仙嘛,行事隨心。
既然無法靜修,索性每天改造兩個居所,所種的花草樹木都來自凡間。自己的空間里種的全是仙家寶貝,她舍不得移植出來。
世事無常,人心難測,萬一又出變故逼她離開會很麻煩,傷筋動骨對仙植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即便她有很多也抗不住這么造啊,頂多拿點靈植出來種。
靈植是她從前游逛靈界的時候,遇到好看的或有藥用價值的便采了。
空間乃仙靈之境,凡植種的時間長了能變靈植,靈植化仙植,只是這進化的過程須一段漫長的時間。仙植化不了神植,因為這是仙靈空間,并非神域。
在凡人眼里,靈植就是仙植。
而她自稱從靈界歸來,但凡到過隱蔽山居、私人島嶼的凡人皆把周遭的植物稱為靈植。對此,桑月從不解釋,反正有資格來跟她交涉的人都識趣得很。
不管看到什么從來不多嘴多舌,畢竟問了又如何?
她若想給,不問也會給。她若不給,就會覺得問的人眼饞她家的東西,指不定下次就不允許外人登山、登島了。
一頓飽,頓頓飽,身為萬靈之長的人能不懂這個道理?
定居凡間,桑月在島上閉關百年適應適應,爾后又到清幽的山居閉關。至于閉了幾年,她不是很清楚也并不在意,時間和萬物的更迭輪轉跟她沒啥關系。
雪子見她閉關,自己便回到空間的冰山里沉眠。它不懂太高深的修煉方法,貫徹執行當年清夙仙尊授它的偷懶功法:睡眠修煉**。
主人閉關,阿滿緊隨其后。
阿其沒修煉,整天用光屏觀測本土眾生的日常。阿桑閉關,勢必要啟動防護的,外界那些人想找她商量點事都找不著門路進來,所以它的日常很輕松。
它是神獸,凡人的幸或不幸境遇很難激發他的同理心。
不同的物種族群,其生存之道肯定不會一帆風順。有艱辛,有窮途末路,亦有逍遙自在的輕松一刻。
身為獸類,無法感同身受再正常不過了。
玩夠了,想閉關就回阿桑的空間。三獸被開放了隨意進出的權限,用不著驚擾她。
她身邊的三獸特逍遙,見過她的凡人卻叫苦連天。
本想帶一些精英才俊或骨骼清奇的小輩到她面前刷刷臉熟的,結果找不著人就算了,連她住的山和島一并消失人前,人們知道她定是啟用了結界法器。
修士手段,自古以來都有文學作品提及。
除了所謂的結界之類的障眼法掩藏居所,指不定她眼下正在結界里施展神通術窺視外邊眾生的表現。
考慮到這個,帶小輩來刷存在感的人就更多了。
找不到那座山也不敢發脾氣,生怕這是一場考驗,一旦通過就能“一人得道,全家與天同壽~”。抱著這種想法一代傳一代,從來不敢輕言放棄。
眾所周知,得道高人多半脾氣古怪,輕易打動不了。
而機緣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若被她看中收為弟子,整個家族即將起飛……阿其在結界里看著眾生百態,安逸地吃著在空間里摘的仙靈果悠哉游哉的。
投機取巧之輩,它在靈界生活多年已司空見慣。
這些帶有功利性的人見不著她就罷了,在她閉關期間,有遇到一些棘手邪修的玄門中人想求她出山相救與解惑,照樣找不著山居的入口以及海島的位置。
它是神獸,思想覺悟比當年的桑月成熟多了。
深知眾生之苦乃是命定,仙神自己也有無可更改的命數,因而格外清楚命途一事不可干預。否則后果嚴重,輕則于事無益,重則害人害己,無一得利。
所以它很看得開,面對眾生疾苦權當看了一場戲。
身為看客,深知戲里的人生不管多難熬都將是一場虛幻。等到終了,戲中人通過黃泉之路重啟另一段類似的人生。
這就是眾生的命途,在看客的眼里確實很虛幻。
它看得開,外界的人卻焦灼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年兩年找不著就算了,十年二十年依舊無蹤跡。讓人以為世間根本沒她這號人,又或者她已然離開。
知道她存在的人干著急,但又無可奈何。就這么過了三百余年,知情人幾乎全部離世。
僅留下一位有大智慧的老異人服了她的返老還童丹藥,等待她的再次現世。
靈丹難得,誰都想將其據為己有。
可煉丹的那位不是好相與的,萬一被她察覺自己等人拿著靈丹沒干正事,會不會勃然大怒?有過滅世的前車之鑒,無人再敢試圖碰觸她的底線。
凡參與過跟她接觸的人家,皆把她的存在告之后人,讓他們將來務必要恭謹對待。
那位大智慧的老異人,便是留下來監察各家后人行事作風的。若發現誰家后生不知天高地厚敢怠慢她,就由他出來懲治那些小輩省得給眾生帶來禍患。
這就是桑月出關之后,得知的世情演化。
她不在意將來由誰跟自己接觸,正如閉關時她連個提前聲明都沒留下。不管這些凡人想見她的理由是什么都要講一個緣分,因為她跟這些人沒有情分。
自己要干什么,不必向任何人交代。
桑月漫步來到崖邊,怡然自得地眺望四面八方的茫茫青山,高舉雙手用力而閑適地伸一個懶腰。山里不知歲月長,掐指一算,她下界已經將近四百年。
無妨,時間對她毫無意義。
閉關期間,除了雪子整天呆在空間的冰山里,阿其、阿滿時常出來溜達。前者是天生的神獸,修煉一事素來從心;阿滿先后做過魔獸、妖獸更是隨心所欲。
畢竟,身為魔獸的它為了能在喜怒無常的魔神手下活命,那是殫精竭慮,絞盡腦汁。
和她一樣,長年累月活在精神緊繃當中。
如今成了仙獸,主人也已恢復自由,它當然要過一些有別以往的輕松日子。每隔一段時間剪修一遍肆意盛長的靈植雜草,讓山居一直保持著清幽秀美。
等到桑月出關,置身蒼翠沁涼的山水間,突然就想種點什么。
在這綿延起伏的群山中,她家這座石筍形的獨立山峰顯得格外瘦長。仿佛一塊碎石砸來就能把它撞垮,但實際面積比她以前的桑家山還要寬廣,可以盡情種。
一人二獸各種各的。
其實,她們三個都有種植空間。
憑桑月現在的道行,足以自造一個種植空間,只是沒現在這個寬廣。現在這個乃道侶所造,她想要的功能一應俱全,大可不必另造一個浪費她的道行。
阿其、阿滿都是憑各自的道行自造的,前者乃神獸,可種植面積甚廣;阿滿是仙獸,之前是魔獸時有過空間。
但在數千年前,跟隨前任主人琢月仙尊一同被封印時碎了。
憑它現在的道行能造一個幾十平方的種植空間,在桑月的友情協助下擴大不少。如今約莫是桑月在凡間做人時得到的空間一般大,夠它在里邊打滾了。
雪子也有空間,她那身殞道消的仙侶清夙給它造的。
里邊長年累月的冰天雪地,除了特定的一些冰植、雪植,種不了別的。它也不會種,平時也不懂得進空間。清夙設定,在它瀕亡時自動回到空間養傷。
本來,雪子在他眼里無足輕重,就一個適合當坐騎的妖獸而已,哪有什么空間給它?
后來見她比較喜歡它,他便給它造了一個空間保命,讓它得以長長久久陪著她。至于她是否需要,將來會不會放它離開,那是她的事,他管不著。
雪子是冰系妖獸,性情溫馴,沒啥特別想吃的。
更不可能參與種植,反正桑月她們種什么它就吃什么,不挑嘴。就這樣,一人二獸在商量土地規劃,雪子就趴在崖邊的樹下小憩。
它是雪獸,本不耐熱。
然而它是妖獸,人間的這點正午陽光對它影響不大。何況山風清涼,早已將盛夏的暑氣吹得一縷不剩。聽著伙伴們的嘰嘰歪歪,它不免開始昏昏欲睡。
而經過三方的商量,桑月決定種凡間的蔬果。
考慮到世事無常,若取空間的種子,將來走的時候要么全部帶走;要么留下任憑凡靈爭得頭破血流,小打小鬧倒也無妨,就怕有生靈用仙植造出大孽來。
屆時,她身為種下誘.惑靈食的仙人也要擔負一點責任。
因小失大,不如及早提防。
當然,耕種凡植變靈植,落在凡人手里的后果也大同小異。可真有被驅逐或者出遠門來不及返回的情況,她可以讓這座山居和海島直接毀滅而不心疼。
畢竟,她搞種植純粹是為了田園之趣,而非源于吃貨的本能。
她沒啥廚藝,哪怕是仙果、仙獸肉也做不成美味,大可不必浪費仙家資源。桑月右手微抬,攤掌,將方圓千里的野生茶樹、果蔬以及菌子全部移植過來。
石筍山本來就有野菌菇,她搜羅來的全是自己山里沒有的。
除了山里的,還施術將本土現有的、自己沒見過的果蔬種子或剪枝的一并帶過來,一一種在自己的石筍山上。
務求一年四季嗅芬芳,新鮮果品嘗不斷。
種都種了,若不種一些稻米、大小麥之類的,好像有點浪費光陰和空出來的適合耕種的地。于是,她在山邊呈梯田式種植茶樹,跟當年的桑家山一樣。
再騰出幾畝出來種稻米和各種麥類。
至于以前種在空間里的咖啡樹之類的,就不必種了。憑自己的愛好進行耕種是一種消遣,任務式的耕種只會令她精神疲倦與不耐,大可不必沒苦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