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的左手一下捅穿了夏溯的兩只胳膊。韌在踹向夏溯之前從不用左右攻擊,讓夏溯誤以為左手受到重創已經報廢,從而降低她的警惕。在韌踹向夏溯時,他用右手強行把已經五指斷裂的左手捏成錐型,成就了捅穿夏溯雙臂這一擊。
夏溯的雙臂被控制,韌的右手朝著已經承受過一擊的胸骨扎去,成功粉碎了諤知的骨骼。右手手指也被折斷,韌顧不了那么多,使勁往夏溯胸膛里捅。手扒開一層層肌肉還有內膜,逐漸靠近心臟。
夏溯甚至能感覺到五根斷裂的手指包裹住了她跳動的心臟。就在韌要將心臟拽出的剎那,觸手動了。它絕不能讓夏溯就此隕落。
觸手反向刺入夏溯的胸膛,從背部隔開一道口子,進入心臟所在的心房。觸手撕開韌的手腕,將他的手徹底和手腕分離。韌失去對手的控制,觸手順著手腕的斷口處扎進手臂,順著血管捅穿了韌的整只手臂。
夏溯控制另兩根觸手貼附上手指,形成錐型。觸手將夏溯緩緩抬起,她壓住韌的身體,兩只被捅穿的手臂扎進他的胸膛。韌的左手被硬生生掰斷,骨頭發出脆響。夏溯的雙手扎進心房,停在了心臟前。
刃原本覺得勝券在握,在看到夏溯漸漸扳過韌的身體時,她陷入了恐慌。她絕不允許韌再次死亡。
刃向后伸手,背部的皮膚和肌肉被切割開,一條金屬脊柱顯現。骨頭拼接成的脊柱被刃握在手中,錯位變換成一把狙擊槍。狙擊槍的驅動源是刃的大腦。每當刃的意識變得強烈時便會發射出腦髓子彈。
刃瞄準夏溯,她才不管角斗場的規則,不管韌會不會怪她,她都要保護他的生命。就在刃要扣動扳機時,夏溯停下了。
夏溯的雙手停在了韌的心臟前。韌被她壓在地上,沒有眼珠的臉異常平靜。
“刃還在等你。”
夏溯緩緩將手拔出韌的胸膛。
“夏溯獲得勝利!又一匹黑馬折損在她手中,沒有任何角斗士足以媲美夏溯的實力!”
雷克斯見證了夏溯從無名小卒到名揚天下的過程,為她極力歡呼。觀眾同樣給力,生物發出的嘶鳴捅破天際。甚至有生物向夏溯吐了一攤不明液體。在生物生活的星球上將膽汁吐出象征著臣服。
夏溯雖然戰勝了韌,她的表情依舊凝重。
刃見韌沒有生命危險,便把脊柱放回了體內。滅瑯的醫師團隊迅速上場,將韌帶去了醫療室。夏溯也退出了角斗場,朝著醫療室一瘸一拐的走去。她的脖子近乎斷裂,每次抬腳脖子都會不受控制的上下擺動。
醫師為夏溯治療的過程中杰克就到了,他只是靜靜站在一旁。
“怎么了,杰克。你也是角斗士,這點傷對你我而言不算什么。”
雖然她這么說,可當醫師真正縫合傷口時夏溯忍不住皺眉。
“我就想來看看你。”
杰克如此道。他真的只是在夏溯旁邊站了一會就走了。
夏溯目送杰克離開醫療室,安咎的話在腦海中顯現,如果她可以化痛苦為動力,是否能救回他們,重獲安寧。
醫師灰白色的臉貼著夏溯,照例囑咐她注意事項。夏溯從未見過任何一名醫師的真容,他們全都披著一模一樣的外衣,罩著臉,麻利的為角斗士處理各種各樣的傷口。
醫師給夏溯上一遍防水噴霧。噴霧會在傷口表面形成一道薄膜,防止液體觸碰傷口從而導致感染。夏溯在處理完傷口后去到了韌所在的醫療室。她敲響了門,聽見刃溫柔的聲音讓她請進。
當夏溯走進醫療室時,她的注意力原本在躺著的韌身上,又被刃吸引。她眼睛里的一閃而過的怨恨太刺眼,像是要溢出眼眶般。病床上傳來動靜,刃才立刻轉身,把目光從夏溯身上移開。
夏溯倒也理解,畢竟她剛剛差點殺死刃的至愛之人,有點怨念也正常。夏溯停在病床前,刃沒去理會她,小心翼翼的扶起韌。韌的胸口和夏溯一樣被液體金屬覆蓋。由于兩人的胸骨損壞過于嚴重,醫師用液體金屬復制了人體胸骨,安裝在兩人胸膛里,暫時代替骨骼。
韌的十根手指墊著夾板,但已經可以動了。他的手指經過部位訓練,就是擊打硬物粉碎手骨,再重建骨骼的過程,所以恢復的相當快。
韌探測到刃的磁場在波動,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給予她慰藉。
“你進步很大。”
“過譽了。”
在肆星寒冷的黑夜下還是遮擋不住這一對璧人的光輝。刃垂至腰間的長發和韌粗糙的短發像是拼成了黑夜的一部分,如同他們承載脈搏的血管相互糾纏。
夏溯看向刃,刃全然忽視了她的目光,忘我的盯著韌的側臉。
“刃。”
直到聽到夏溯叫自己的名字,刃才將目光戀戀不舍地移開韌,移到夏溯身上。夏溯仔細觀察她姣好的面容。刃的眉眼富滿柔情,完全不見剛見夏溯時的怨恨。她的五官甚至和韌有些相像。
刃的氣質很微妙。她不是角斗士因此絲毫沒有煞氣,卻也不如眉眼那般溫柔。更多是一種靜靜的,凄厲的磁場。
韌見夏溯喚刃的名字,刃又遲遲不說話,立刻開口維護刃。
“夏溯,你還是那般強大。你已經贏得了角斗,就不要為難我的愛人啦。”
韌一說話,刃的注意力就被吸走,韌雖然在和夏溯說話,空洞的眼眶卻對著刃。
夏溯沒有說話,在心里默默計算可能性。她的視線定格在刃身上。刃展露著極其脆弱的笑顏,她的目光在韌臉上游離。
“韌死了多久了?”
醫療室內陷入寂靜。刃和韌同時僵住。
“你在開玩笑嗎,夏溯?我好好坐在你面前呢。”
夏溯的目光始終對準刃:“韌是什么時候死的?”
“韌,睡一覺吧。”
韌瞬間失去意識,頭無力的耷拉在身前。刃接住他的軀體,把他輕輕靠在病床上。
夏溯和刃四目相對。刃的眼里全無愛意,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有你要保護的人,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我必須確認你和你的仿生愛人不能構成威脅。”
夏溯面對刃的質問毫不退步,平靜的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現在你才是我和韌的威脅。”
夏溯笑了笑:“我沒心思打擾你們。再說,如果我真的想要你們死,剛剛就應該在角斗場里殺了韌,他怎么可能還能躺在床上和我們說話。不,韌早就死了。”
凄厲的恨意像是血液溢出刃的五官,她的臉逐漸扭曲,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扎向夏溯。匕首蹭過夏溯的臉,刃的雙手被觸手纏住,被狼狽的抵在墻上。她不斷掙扎,想要用手去夠背后的脊柱。
“我和韌只想一起活著。一起活著就好。有那么難嗎!既然你有發誓要保護之人,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刃的話刺痛了夏溯。這也是為什么她沒有殺死韌,她不愿意拆散一對與自己擁有同樣痛楚的伴侶。但是為了確保摯友的安危不會受到影響,她必須找刃搞清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