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樓在暗室里翻箱倒柜,終于在一墻藥柜里發現了“蓬芷香”,還在最下面一層放著。
打開瓶蓋聞了聞,沒有香味。
孟孤舟抬頭看這一墻的藥,每一種都放在小抽屜里貼著藥名,看著眼花繚亂還真不好找:“故意把那個香放在這里的吧,一眼望過去根本看不到這個香。”
“帶走。”燕子樓把裝有蓬芷香的瓶子丟給她。
孟孤舟左手人眼,右手蓬芷香,身上全是重要證物。
暗室地方不大,都用來煉所謂的“明目丹”。
“先走吧。”燕子樓原路返回,從地下爬到屋頂外面一片漆黑早就是后半夜了。
他點燃火折子,從屋頂下來走進偏殿,藥師佛正正的供奉在殿中央,佛像背后緊緊挨著一堵墻。
孟孤舟走上前敲了敲,是空的:“這里原本應該沒這堵墻,建這墻是為了擋住通往地下暗室的密道。”
燕子樓點了點頭:“分析的沒錯,在藥師佛背后干這么違天逆理的勾當,潮月寺里的僧人估計早不是以前心懷慈悲的那些僧人了。”
他越想越覺得那些真正的僧人估計也被入藥了。
孟孤舟看著藥師佛慈祥的臉:“這些人猖狂至此,這里離官府雖然遠知州卻不知情,簡直是在其位但不謀其事。”
燕子樓的火折子照著佛像的臉:“此去徐州,是該將一些人好好清掃一番了。”
潮月寺每天卯時五刻開門,今早卯時初香客來臨之前,燕子樓三人就安頓了傅淼:“傅叔,馬車給您備好了,潮月寺不安全,您先換個地方吧。”
“不必擔憂我,大不了我回京府家中便是。”
小童駕車帶傅淼走了。
燕子樓給寺廟門口貼了封條,三人就前往徐州,駕車的當然還是孟孤舟。
“現在還不到天津衛,到徐州怎么也得十天。”孟孤舟發愁的說,她要趕十天車。
一路上耽擱的太久,不然早到徐州了。
燕子樓丟給她一袋錢:“路上的吃住我全包,看見什么想要的就買,能走了嗎。”
“能。”大人都補償她了,她也得給大人一個臺階下。
統領和住持是馳文馳武快馬加鞭押到徐州的,用了六天,比燕子樓早好幾天。
兩人就每天在徐州城門口等,等什么時候能看見大人的身影。
索性孟孤舟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正常客棧,沒再出現什么怪事,在馳文馳武等了四天后,燕子樓到了。
二人先注意到的是孟孤舟,全身都是疲憊的樣子。
“一路上這么累?”馳文問。
孟孤舟帶著疲累的幽怨眼神說:“我駕了十天車,你說累不累。”
那確實挺累。
她疲憊的放好上馬石,燕子樓就下來了。
“住持那兩人是分開關押的嗎。”人才剛下車,就要詢問公務。
馳武說:“是,看護的很嚴,不會有自殺的可能。”
燕子樓看了看徐州城內的街道,景色不錯,突然不準備去見那兩個人了:“馳文馳武,你二人送田仵作回家,我稍后再去知州府。”
“是。”馳文以為大人要先審犯人。
要與田老頭就此別過,孟孤舟也生出一分不舍:“田前輩,感謝您這幾天的教誨,山高水遠來日再見。”
田老頭擺擺手:“我沒教你什么,你本來就挺好。”
寒暄了幾句,馳文馳武帶著田老頭走了。
“大人,現在去干什么。”來徐州是辦正事的,孟孤舟可沒忘。
“看徐州的風景。”燕子樓好像是來游山玩水的。
“真是來玩的?”孟孤舟問。
燕子樓走在徐州的街道上,開始深入這座城的腹地:“找些證據來作證我的猜想,真相我已了然于胸。”
孟孤舟看了看他的表情,不疾不徐,看來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這魑魅王真是神醫啊,真的把我的眼睛治好了。”
“不僅能治眼睛,我這多年的咳疾也治好了。”
一路上孟孤舟和燕子樓已經聽到十幾個人在談論魑魅王,說的神乎其神。
“要是知道入藥的是人眼,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反胃。”孟孤舟是無法忍受吃進去的是人眼。
“或許會吧。”燕子樓看了看徐州的街道,看見一座廟宇,“去那兒看看。”
兩人走到廟前,都有一個疑惑。
“這廟也太新了吧。”孟孤舟從沒見過這么新的廟。
“是太新了。”燕子樓指著旁邊刻有建成年份的石碑,“今年二月才建成。”
孟孤舟身旁有絡繹不絕的人進入寺廟,都在說魑魅王是絕世神醫,她抬頭看,牌匾上果然寫著“魑魅王廟”。
“進去看看。”燕子樓跨過門檻走進廟里,廟里就一座大殿。
所有人都在下跪還愿,為了不被當成異類,孟孤舟也照做了,大殿里就剩燕子樓還站著。
孟孤舟伸手揪了揪他的衣擺,讓他先跪下,燕子樓不想跪這所謂的魑魅王,但低頭一看孟孤舟的眼睛,眼里全是“為了查案大人您就忍忍吧”的請求。
最后他還是跪下了。
燕子樓環顧著這座廟,供奉的只有一座魑魅像,看起來長的青面獠牙,但他怎么看都覺得像一個人。
“看你們這么年輕也沒什么病,是懷上了來還愿吧。”一旁的的大嬸問。
孟孤舟嗅到了打聽消息的絕好時機:“沒呢,我們是來求子的,都說這魑魅王靈驗,我們專程來拜一拜。”
老婦笑了笑:“姑娘啊,這廟是用來還愿的,要想許愿得去北街的桃江醫館,那是魑魅王欽點的醫館,全徐州只有那家醫館有魑魅大夫坐診,能買到魑魅王做的藥。”
“謝謝您啊,我們了然了。”孟孤舟站起來,和燕子樓從大殿里退出去。
“只有一家醫館能買到藥,掙不少啊。”燕子樓看著牌匾上“魑魅王廟”幾個字說。
“對不起大人,還好這里沒人認識您,不然剛才您的名聲就砸我手里了。”孟孤舟剛才承認她們是夫妻,是來求子的。
“無妨,為了查案而已。”燕子樓腦子里都是那個桃江醫館,“去那個醫館看看。”
寺廟離北街不遠,醫館開在街道正中央。
桃江醫館門口全是人,要想買藥、許愿還得排隊,兩人排了兩柱香才排到。
“兩位請進,魑魅大夫在里面。”門口還有招待的,不像醫館像餐館。
燕子樓一進去,診室外還掛著珠簾,走進珠簾里正要會一會這個大夫,卻看見熟人穿著綴滿珠鏈的黑衣坐診。
孟孤舟也驚到了。
這分明是潮月寺住持的臉,這人不是在知州府獄里關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