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見謝酒兒這樣想,再說,當(dāng)時小六子也是沖著謝酒兒才來的他們家:“嗯,娘知道,娘對他也沒意見,他心眼多,但沒對我們耍過心眼,娘這不是擔(dān)心他走上歪路嘛!”
娘倆說完悄悄話,其他人手頭的活也都收尾了,紛紛開始回屋休息,謝酒兒看著小六子蔫蔫的往屋里走,及時叫住了他:“小六子,你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小六子不明所以,摸了摸腦門子,隨著謝酒兒來到她的屋里:“坐吧,站著干吧,你以前可不這樣啊!”
謝酒兒見他拘謹(jǐn)?shù)恼驹谧约好媲埃桓弊鲥e事情的樣子,兩只手來回在衣服上摩擦,暗暗嘆了口氣,一個毛孩子,一天心事多的跟個老頭子一樣。
小六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下,平時話多的跟什么似的,這會兒蔫蔫的,一聲不吭,謝酒兒只好自己開口問:“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小六子聽了,趕忙抬頭,立馬接話:“沒有啊,我沒事啊!”
謝酒兒淡笑:“只有被人說中了心事,急于遮掩反駁時,才會像你剛才那樣,立馬特別肯定的去否定別人的話。”
小六子被謝酒兒說的一陣慌張,眼里透著迷茫,不過片刻功夫,回神后冷靜道:“我真的沒什么事,我也不會做對不起你們的事的,謝姐姐,你不會想趕我走吧!”
謝酒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guī)讜r說要趕你走呢?”
小六子被謝酒兒這么一問,反倒委屈上了:“這幾天嬸子看著我總是唉聲嘆氣的搖頭,就連大楊和蘇蘇也總盯著我看,我都知道。”
謝酒兒被他說的一時語塞:“合著你一天心事重重的,一聲不吭,現(xiàn)在反倒成我們的錯了?”
小六子猛地抬頭:“我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嗎?”
謝酒兒覺得繞來繞去的也沒意思:“那我剛開始不就是問你為什么魂不守舍的嗎?我們都看出來了,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心事?小六子,你還打算瞞多久,當(dāng)然,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但你是我?guī)У綄幹輥淼模夷锬阋材芨杏X到,拿你跟親兒子似的,你愿意說就說,不愿意說我也不逼你,反正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活也干不好。”
活都干不好,所以呢,還是想趕他走嗎?
小六子囁嚅了幾下,還是決定說出來:“謝姐姐,休息那天,我去見了一個人。”
謝酒兒:“她是你什么人?”
小六子:“我娘,我也沒想到她根本沒死,而是在寧州又嫁人生子了,來寧州不久,她不知道怎么認(rèn)出我的,找我說了些話,我確定她就是我娘,她說,家里的弟弟妹妹都餓肚子了,讓我給她給點錢。”
謝酒兒譏笑:“所以你就把你那三瓜倆棗全給她了?”
小六子點頭:“嗯,可是她一直跟我要,我都沒錢了,我還借了大楊哥的錢給她,我現(xiàn)在身上一分都沒了,她哭著讓我想辦法,說弟弟妹妹還小,太遭罪了。”
謝酒兒回憶起當(dāng)時的場景:“那天我和蘇蘇其實看見你們了,我記得當(dāng)時她穿的還算可以,不像是揭不開鍋蓋的樣子啊!”
小六子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家里什么情況,我連她家在哪兒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她來找我的。”
謝酒兒無奈的看著他:“那你覺得你娘愛你嗎?她還是你想象中的樣子嗎?”
小六子被問的瞬間紅了眼眶:“她來找我好幾次了,回回都是她的不容易,弟弟妹妹有多可憐,卻從來沒有問我怎么會在寧州,沒有問過一次,這些年我過得好不好?”
謝酒兒不得不感嘆,沒有被愛的孩子,果然就算長大了也在卑微的乞求著根本不存在的愛:“你既然知道她心里早就沒有你這個兒子了,為什么還要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全都給她?”
小六子很是迷茫:“可她是我娘啊,我知道她沒死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
謝酒兒:“是啊,你知道她活著,很開心,可她一張口就是自己這些年如何如何的不容易,跟你第一次見面,就哭窮,小六子,你是聰明人,就算不用我說,這其中的緣由其實你很清楚,別忘了你是怎么來的寧州?今日的你娘和你的繼母有什么區(qū)別呢?”
小六子難過的搖頭:“我小時候,娘可溫柔了,我想著興許她真的是過得太辛苦了,我想幫幫她,如果她心里沒我,十多年沒見,怎么會一眼就認(rèn)出我呢?”
謝酒兒心里氣惱,這小子那股聰明勁兒都被狗吃了嗎?
“那你想幫就幫吧,為什么一天魂不守舍的?”
“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每次我問她家在哪里,她都不告訴我?”
謝酒兒:“下次你娘來找你,你回頭悄悄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六子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心事被戳破后,小六子狀態(tài)反倒好些了,他想起謝酒兒那句話,他是怎么來寧州的,為了不想再被繼母和親爹索取無度才來的,如今這個道理放在親娘身上,怎么就行不通了,走一半算一步吧!
大楊那邊,找的工人多了,熟練上手后,每天產(chǎn)出的米線也越來越多,慢慢的就有了庫存。
晚上休息時,謝酒兒拉著周氏:”娘,我想去一趟京城。“
周氏一時沒明白閨女是怎么個意思:“京城,太遠(yuǎn)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謝酒兒提起自己今后的打算:“京城人多,我想下一步直接將米線推廣到京城去,等京城那邊能站穩(wěn)腳跟了,我們在京城也開一家麻辣燙館子,你覺得怎么樣?”
周氏搖頭:“不怎么樣?”
謝酒兒愕然:“啊?為什么?”
周氏:“咱家人手不夠,而且京城有很多有權(quán)有勢的人,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在京城怕是不好做生意,我們現(xiàn)在日子過得多好,干嘛要去冒那個險?”
謝酒兒眨眨眼睛你:“那這樣好了,你們繼續(xù)留在這里,經(jīng)營這邊的生意,米線的賬可以讓無恙每隔一段時間過來記一次,全當(dāng)是幫助他學(xué)習(xí)咯,我還是要去京城的。”
謝酒兒有多犟,周氏心里知道:“你呀,就是心氣兒太高了,寧州賺的銀子跟京城的不一樣還是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