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外面的人都說我姐在官道上遇到了流匪。”
無恙蹲在周氏面前,急切的問道,聽娘的話明顯還有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氏將謝酒兒之前給她說的話又給無恙重復了一遍:“娘現在就是吃不準這是她的計劃還是真出事了,如今,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官府,而且現場有打斗的痕跡,很是慘烈,我都快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無恙聽了,只覺得腦殼子飛漲,這么說姐姐還有生還的希望,可是他們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為了求證姐姐是否還活著而將事情向官府和盤托出,到時候怕弄巧成拙,反而耽誤了她的事情。
周氏說完,見無恙一言不發在那里發呆,忍不住催促:“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咱也不能干等著,我急死了都。”
無恙拉著周氏的手:“娘,姐都說了,她要做很重要的事情,要隱藏身份,所以這一定是她計劃里的一環,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咱倆不受牽連,你想想,每天有那么多人死,怎么就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盡知,一定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周氏眼睛動了動:“對,一定是這樣的,我閨女一定還活著。”
安撫好周氏,無恙又親自看著她吃了東西,才回到前廳,對著小六子蘇蘇和大楊三人:“以后有事及時來書院找我,我是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丁,出了事,你們不趕緊說清楚,還藏著掖著,有意思嗎?隱瞞不說就能解決問題嗎?”
大楊低頭不語,小六子嘟嘟囔囔:“我們這不是想著耽誤你讀書嘛!再說了家里還有嬸子。”
無恙見狀厲聲喝斥:“你的意思是我說話對你們不管用了是嗎?”
即便是無恙發怒了,小六子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我可沒這么說,您是這個家的公子,我只是一個打雜的,我的意思是官府沒找找人,那謝姐姐不一定真出事了,即便出事了也有嬸子在,你畢竟年幼,不要枉費了謝姐姐的一番好意,你把心思用在讀書上才是。”
無恙聽了,先是大笑,隨后搬了把椅子,不偏不倚,剛好坐在小六子對面:“你剛說的話里有兩點我是認同的,第一,我姐她不一定就出事了。第二,你只是一個打雜的,而我是這個家的公子,主人。”
小六子被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孩子說的有點難堪,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無恙繼續:“所以,一個打雜的,就做好自己的本分,打雜就好了,要認準自己的身份,不要連誰是自己的主子都忘了。”
小六子一聽,氣的臉都黑了,以前無恙每次回家都嬉皮笑臉的,他以為對方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怎么就沒發現他這么毒舌呢。
可他小六子是誰啊,怎么會被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孩子給唬住了:“公子這話我卻不認同,我只認謝姐姐是我的主子,因為她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并沒有賣身契在這里,我是自由身,可不是你們從牙行買來的蘇蘇和大楊。”
無恙扯了扯嘴角:“你不說我倒忘了,你不是我的家人,那就結了工錢走人吧!”
小六子傻眼了,還真趕他走啊!如今店里根本就離不開他好吧!
大楊和蘇蘇只會埋頭干活,哪有他那么會來事,把客人哄得高興的跟什么一樣。
再說了謝姐姐對他有恩,他根本就沒想著做對謝家不利的事情,只是不愿一個對家里一點貢獻都沒有的熊孩子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這才故意頂撞,想讓他知難而退,少在自己面前擺譜罷了。
“怎么不說話了,這不正好趕上月底了,工錢也好算,給你結一整個月的。”
無恙悠哉悠哉的坐在對面,看著小六子騎虎難下的樣子,并沒打算放過他。
小六子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大楊見狀,出來打圓場:“小公子,要不這樣,我們在觀察一個月,下個月看他的表現,表現不好您在辭退他,這小子平時活干的不錯,就是偶爾有點拎不清。”
無恙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可人家未必領情啊,看樣子是攀上高枝了?”
小六子是誰?鬼精鬼精的,一聽這話,就知道大家是在給他找坡下:“哪有什么高枝?就是有我也不稀罕,謝姐姐對我這樣好,我斷不會在這個時候走人的,觀察一個月就一個月,我小六子做事,從來都沒出過差錯。”
無恙見狀,淡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回頭拿著自己的飯菜回屋吃去了。
“你呀,心高氣傲的總是搞不清楚形勢,就沖你剛剛那些看輕我和蘇蘇的話,我就不應該幫你。”
無恙走后,三人坐在飯莊里吃晚飯,大楊指著小六子抱怨道。
想起剛才說的話,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絕對沒有看輕你們的意思,就是以為他一個小孩子瞎指揮,胡鬧,就犟了兩句,誰知道……”
“誰知道小公子可不是任你拿捏的,玩脫了吧!要不是大楊哥,你差點就被掃地出門了。”
蘇蘇沒好氣的笑話他,小六子這人哪兒都好,就是有點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哎呀,行了,我明白了,你們倆就別取笑我了。”小六子難為情的聳了聳肩。
幾人吃完,即便沒有周氏像往日般監督,也照樣一絲不茍的干完手里的活才回屋睡覺。
接下來十幾天的日子,一點謝酒兒的消息都沒有,周氏絕望了,面上一片死寂,無恙書院家里兩頭跑。
“娘,都已經十幾天了,這個時候找不到姐姐才是好消息。”
看到自家娘親形容憔悴,無恙變著法子安慰,他心里何嘗不難受,甚至有人說他沒心沒肺,靠著姐姐攢下的家業才有書讀,有福享,姐姐出事了,他卻跟沒事人一樣。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他都假裝沒聽見,不是不難過,是今后,他要有擔當。
以后,再也沒有人為他和娘遮風擋雨了,他要自己支楞起來,不然,謝家的作坊和飯莊早晚會被人盯上,他們娘倆會被人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