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是沒死嗎?可是我的瑾書和瑾言都被他殺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你怎么能容忍殺死你兒子的兇手坐在你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龍椅上。”
竇氏對著太上皇,眼睛像是悴了毒一樣,以前她還會裝的溫婉一些,可是如今,她唯一的依仗,太上皇身體每況愈下,她也成了庶人的身份。
此時,若是不能說動太上皇為她做點什么,以后,等她的又會是什么呢?
“瑾書對他下手又如何,你看他那個囂張樣,就算瑾書沒下死手,他也未必能容得下瑾書。”
竇氏惡狠狠的說著,她好恨,那個女人活著的時候就搶走了她的主母之位。
她死了,她兒子還要礙眼,最后不僅搶走了她兒子的帝位,還殺了她的一雙兒子。
那是她的兒子啊,兩個兒子都死在那人的兒子手里,她如何不恨,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這滔天的仇恨要她如何消停。
“他已經登基了,你再不滿意又能如何?別忘了,你除了死去的兒子,還有母族,你是想讓整個竇家都給你陪葬嗎?”
看著近乎瘋癲的竇氏,太上皇十分冷靜,他只是提醒她還有娘家,如果無所顧忌,隨便她怎么鬧,橫豎沒一個讓他心里舒坦的,年紀大了,他身體虛弱的厲害,管不了那么多了。
知道老二心里有恨,容不下竇氏,他給了竇氏一定的權力,也算是對得起她跟著自己半輩子了,想要的更多,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不管是吳氏,還是竇氏,或者他后宮里其他的鶯鶯燕燕,她們每天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好的。
他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看似又恨又瘋癲的竇氏,在太上皇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里,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
聽那樣子,以后無論自己做出多出格的事來,他都不會將遞到自己手上的權力收回去。
如此這般,就夠了。
她可不是吳氏,會在發現男人的本質后徹底決裂,最后還將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讓她鉆了空子。
男人的愛,從來都是有條件的,年少時她依仗的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后來,她的溫柔小意讓眼前人的心一直偏向她這邊。
再后來,她年老色衰,他美妾成群,難過嗎?
不難過,因為她早就知道男人這東西最是靠不住,她的依仗是已經日漸長大,且與桀驁不馴的蕭瑾玉相比,更受他們父親喜歡的長子。
在多年的陪伴和孩子的羈絆下,這個看似深情實則只愛自己的男人多多少少會給自己給點薄面。
她站在了一個女人的權力之巔,成了一國之母,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
可是,如今夢碎了,孩子死了,她僅剩的依仗成了這個與自己糾纏半生的男人憐憫自己時從指縫里灑下來的微不足道的權力。
她什么都沒了,可她不甘心啊!伏低做小大半輩子,臨了,還有什么可顧及的呢。
她不僅要為兒子報仇,還要垂簾聽政,跟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一樣,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蕭瑾玉一直站在門外,聽到里面的爭吵停止,才慢條斯理的走進去,竇氏看到他,眼皮子跳了跳,本能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太上皇的床榻邊上。
他怎么來了?一群廢物,竟無人通報,蕭瑾玉順著竇氏的方向,慢慢的走過去,這個孽種,什么時候養成了這般駭人的氣場,竇氏緊張的搖醒剛喝完藥已經昏昏入睡的太上皇。
見竇氏一副見鬼的表情,太上皇稍微轉了轉頭,就看到像痞子一樣立在自己榻前的蕭瑾玉。
原本虛弱的身體突然就有了力量,他掙扎著翻起身,穩穩當當的坐在榻上:“畜牲,你好大的膽子,未經允許,就這么闖進了我的寢宮。”
蕭瑾玉聽了,哈哈大笑,彷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我連皇宮都闖了,闖一個皇家別院又算得了什么呢,太—上—皇。”
聽到他特意咬重的太上皇三個字,太上皇氣的花白的胡子抖個不停:“逆子,老天爺怎么沒劈死你這個殺人魔。”
別人叫太上皇,那是尊稱,他叫太上皇,是為了炫耀他從自己手里搶走了皇位,這個逆子,是專門跑來往死里氣自己的。
“蒼天若真有眼,也該先劈了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懦夫,劈你寵妾滅妻,欺騙感情,劈你手握權力,肆意妄為。
你可知,你給這個女人的權力會挑起戰事,葬送大順的基業?
你知道,但你無所謂,因為你已經不是皇帝了,所以戰不戰事的跟你沒關系。
對大順,你沒有絲毫責任心,對妻子,你沒有絲毫憐憫,只有滿心的算計,你這樣的人活該天打雷劈,老天爺心軟,連你都不劈,劈我作甚?”
太上皇聽了,不僅沒有愧疚,反而指著蕭瑾玉又是一通輸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一身的殺戮,弒兄逼父,罔顧人倫,你以為你是個什么好東西。
殺了瑾書如何?
不光不彩的當了皇帝又如何?
后世的史書上只會記下你的累累劣跡,當了幾天皇帝,你以為就能洗清你身上的殺戮嗎?
這皇位本就該是瑾書這樣博覽群書,溫潤如玉的人去當,你桀驁不馴,跟你那泯頑不化的外祖父一個德性,哪有半點我蕭家的風骨。”
蕭瑾玉笑的癲狂,可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所以,你不僅心里沒我這個兒子,甚至覺得我連蕭家人都不是嗎?
我殺戮太重?哈哈哈,若不是我在前線浴血奮戰,你他娘的早就讓人燉了,你嫌我殺戮重,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樣刻薄寡恩的人。
以后,我不會忍了,我倒要看看,你和你這個上不的臺面的妾室能風光幾日。”
蕭瑾玉說完,直接甩袖離開,看著事先讓馮良準備的補品:“喂狗,你,看著狗吃完了再回宮。”
馮良戰戰兢兢的端著東西從門里出來,左看右看,也沒見一條狗,認命的對著別院的丫鬟尬笑:“你們這里有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