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聽的心里一陣緊張:“這當了皇帝了,還有人敢欺負他啊!”
謝酒兒一愣,仔細想想,覺得自家老娘這話說的倒也貼切,這事兒說俗氣一點,可不就是欺負嘛!
“是啊,不管一個人身份地位有多高,他總有些事情是無能為力的,你看當了皇帝了,都能遇到糟心事,何況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呢。
他雖然暫時沒辦法解決自己遇到的麻煩,但是庇佑我們一家三口足夠了,所以我覺得接下這個商行的活是對的,不然就咱家那米線生意,都不曉得有多少人眼饞,我們掙得來錢,卻守不住錢,到時候恐怕下場更凄慘。”
周氏長嘆一口氣,看著自家閨女,滿眼都是疼惜:“你為咱們家里考慮了這么多,我和無恙已經(jīng)在受你的庇護了。
可娘就是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不僅沒有體諒你的不易,還埋怨你一年到頭不著家,酒兒,你是不是特別難過,娘,終究還是對不起你的,娘沒本事,苦了你了。”
謝酒兒見周氏這般,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將話說的太重了:“娘,沒你說的那么辛苦委屈,能得到別人的賞識,被人認為是一個有能力有本事的人,這本身就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
我其實特別享受這個過程,而且還可以因此庇護家族,何樂而不為呢,你該為我,為咱們這個家感到開心,這本是好事情,為什么要難過呢。”
周氏破涕為笑:“的確是好事,娘就是想著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頭,這本來是我該做的事情,等無恙長大了,這種事情也該是他做的,如今,我們在家里享福,倒讓你默默承受了這么多,這個家終究是欠你的。”
謝酒兒沒想到周氏心思竟然這么重:“娘,你可千萬不能再這樣想了,我們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那種,一家人何必算那么清楚。
你養(yǎng)我們小,我們養(yǎng)你老,以前在謝家咀那般艱難的情況下,你都帶著我們姐弟活了下來,以后不管是我還是無恙,無論我們走多遠,過得有多好,這份成就里總有一份是你給我們的。
再說我和無恙之間,我讓他無憂無慮的讀書,他日,無恙也終究成為我最堅實的后盾,一家人就該是我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守望相助,團結一心。”
周氏點點頭:“對,你說的對,以后你們姐弟互相有個照應,娘也就放心了。
娘不懂外面的世界,但明白你的意思,你和無恙現(xiàn)在的奮斗可以讓你們的孩子過上我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這就夠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謝酒兒:“對,我們現(xiàn)在做的一切,不僅能讓我們當下的生活變好,也能為子孫后代打下基礎。”
說完,看了眼窗外,夜已經(jīng)深了:“娘,您這一出來,家里就剩下大楊和蘇蘇了,那倆現(xiàn)在怎么樣,靠譜不?”
周氏對大楊和蘇蘇還算滿意:“靠譜,大楊是個老實人,也比較重情誼,一般不會做出忘恩負義背主的事情的。
蘇蘇一直很聽話,就一天不回去,應該出不了亂子。”
謝酒兒聽了,也就放心了,人是她看著買的,看著的確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但一年過去了,人心易變,有時候,多少還是會有些不放心的。
娘倆一直聊到天擦黑,周氏想回飯莊張羅著給謝酒兒做晚飯,謝酒兒想起小六子:“還是不要在家里吃了,小六子如今管著我這邊商行在寧州的一應大小事務,我們也該多溝通,晚上叫上他,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周氏不太在意這些事情:“那行,你看著安排吧!”
謝酒兒眨了眨眼睛:“小六子老早就給歡歌傳話了,今晚訂的是酒樓的雅間,我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現(xiàn)在過去吧!”
隨后,兩人還不忘叫上了歡歌和四個隱衛(wèi),就算不在一桌上吃,吃飯總是不能落下他們的。
到了飯莊時,小六子焦急的在門口站著,看到謝酒兒和周氏他們,臉上才出現(xiàn)笑意:“嬸子也來了。”
平日在飯莊里,小六子沒少給周氏提供了樂子,周氏看見他也高興:“怎么,不在飯莊干活,都不歡迎我了。”
小六子嘴一咧,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嬸子就會打趣我,您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到了飯莊,謝酒兒讓歡歌和隱衛(wèi)去另一間雅間,她們娘倆和小六子一個雅間。
“謝姐姐,這是這家酒樓的招牌,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幾人進去沒一會兒,飯菜就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小六子將菜放到二人面前,給詳細介紹。
謝酒兒嘗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錯,我怎么不記得以前有這家酒樓,新開的嗎?”
小六子點點頭:“嗯,半年前開的,這家酒樓的廚子是老板花重金從京城挖來的,會做好幾個地方的特色菜。
這家酒樓現(xiàn)在也成了咱們整個寧州最火的酒樓了。”
謝酒兒:“看來,咱們寧州也越來越熱鬧了,大冷天的,我瞅著街上的人怎么越來越多了。”
小六子吃了一口,吞下去就接話:“可不嘛!最近好像西域那邊過來的商人越來越多,寧州作為東西要塞,能不熱鬧嗎?”
謝酒兒想了想也是,這次西域三十六國朝會就是一個信號,不管結果如何,兩地商人都會聞風而動,以后,生意上的往來只會越來越頻繁。
“謝姐姐、嬸子,你們喝茶,我喝酒,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當時收留了我,謝姐姐如今還這般信任我,委以重任,再好聽的話我就不說了,今日,我六子就一句話,我永遠都不會做對不起謝家,對不起謝姐姐的事情。”
小六子站起身,給周氏和謝酒兒倒上了茶,又給自己滿上酒,端起酒杯,目光無比虔誠,字字鏗鏘,謝酒兒毫不懷疑,但凡她有些懷疑,小六子可以當場發(fā)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