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自己死前,她才明白,迦南為何會性情大變,為何貪得無厭,迷戀權力。
老神廟的上古儀器不知何時被他發現,怪不得藥廬這塊地方只有教主才能進入,因為這么多年,往生教的教主可以說,從來都只有迦南一個人而已。
木拉提,和歷任教主一樣,不過就是他為自己精心挑選的容器。
前世雖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迦南有問題,但在他身受重傷之際,自己還是給他下了至毒。
她死了,迦南也別想活,那個時候她以為如果迦南真有問題,那隨著他毒發身亡,所有的事情都會回到正軌。
可萬萬沒想到,他那個時候已經鉆研透了上古儀器的奧秘,將死之際將自己的魂魄抽取出來,寄生到了別人身上。
真是可笑,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戀人,上古儀器也是在她藥廬的不遠處,她竟不知迦南是什么時候發現的老神廟,又是什么時候研究透了上古儀器的神秘力量。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西域這片土地上,還沒有往生教的存在,后來,迦南在藥廬待了一段日子,離開藥廬后,才號召手下,將一個江湖幫派包裝成了教派。
他為什么會突然想著成立教派了,會不會那個時候的迦南已經發現了老神廟的存在。
再后來,往生教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很開心,只有她和迦南對此不滿意。
她不滿意是因為他們利用自己研制的藥水哄騙無辜百姓,那時候的自己每一日都活在自責中,痛恨自己不知不覺間成了往生教的幫兇。
迦南不滿意,是因為他早已不滿于偏居一隅,西域已經被他穩穩的踩在腳下了,他便將目光看向更遠處硝煙四起的中原大地。
其實,當時自己也懷疑過,迦南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野心,他為什么想著一統中原呢,那時候的中原群雄割據,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短時間內很難統一。
往生教在西域民間威望極高,守著往生教體體面面的過完一生不好嗎?為什么要給自己定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瞄準中原。
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他已經徹底掌握了上古儀器,那時候,除了身負重傷需要上藥的時候,迦南是不會在來藥廬的,但就是一次偶爾來上藥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了自己研制的毒藥,像瘟疫一樣,可以短時間內撂倒一大片人的毒藥讓迦南眼里充滿了興奮的光芒。
后來,在他中毒昏睡期間,自己無意間配對了火藥的配方,再次被他洞悉。
直到她吞了毒藥,死的那一刻,迦南滿臉著急,只是,她知道,他著急的不是快死的自己,而是他還沒有得到的毒藥和火藥配方。
過往種種,一一在謝酒兒的腦海里閃過,老天爺當真是諷刺,當初博士就說過,自己再也回不到后世,沒想到當真是死了都回不到自己來的地方。
她在另一個后世長大,只不過相比鳶兒長大的那個時代,成為謝酒兒后的她,生存的時代卻比鳶兒所在的時期文明要落后至少一個世紀。
前塵往事一一從腦海中閃過,她雖然覺醒了鳶兒的記憶,但鳶兒已經是前世,以前的恩怨糾紛,她不想過多牽扯,可是,只要迦南還活著,自己就會受到威脅。
如今,即便是為了自己往后能好好的活著,她和迦南之間的較量也是避免不了的。
不得不承認,迦南有謀略,有手段,可他太自負,往生教是他畢生的得意之作,隨意攫取他人身體,讓他覺得自己是跟神明一樣的人物。
以為她謝酒兒不過就是一枚他可以隨意利用的棋子,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鳶兒怎么會那么精密的醫術,怎么會配置解藥。
鳶兒活著的時候不知迦南的野心,迦南也從來都沒仔細想過鳶兒的特殊之處。
前世時期,鳶兒到死都沒用過手鐲,迦南不知道手鐲的獨特之處,將它當作可以驗證鳶兒身份的信物,就這么隨隨便便的送了出去。
謝酒兒望著手腕上的鐲子,在漆黑的密室里,神色晦暗不明,留在這里,不過就是想找個答案,如今,能套出來的話已經套到了,她再沒必要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繼續待下去了。
隨后,手腕一發力,胳膊上的鐵鏈應聲落下,謝酒兒的右胳膊算是解放了。
她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帶著手鐲的右胳膊自由后,身上各處的鐵鏈都被逐一擊落。
恢復自由后,揉了揉站的發麻的雙腿,謝酒兒看著手鐲:“沒想到這手鐲竟這般好用,原來這就是植入DNA的真正意義。”
你不需要多做什么,手鐲能洞悉你所有的意圖,并按照你的意圖精準出擊。
“真是個寶貝疙瘩,有你在,我才能逃出生天,不然,怕是只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迦南再次利用。”
也不知道迦南知道他遞到自己手上用來驗證身份的鐲子擁有如此神通,會不會當場氣死。
解開身上的鎖鏈,在密室里又待了片刻,等腿和手臂的酸痛感稍微減輕些后,謝酒兒才走到密室門口,再次動用手鐲的力量,徹底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從密室出來,日頭格外的刺眼,看樣子,快到正午了,她人在密室,也是要吃飯的,過不了多久,送飯的人來后看到密室外的尸體和被擊碎的石門,想必她的畫像立刻會被貼的滿城都是。
迦南能將自己的靈魂寄生到別人身上已經很讓人難以置信了,他竟然還能配置秘藥讓自己覺醒前世的記憶,這一點疑慮沒搞清楚,她就不清楚迦南真正的底細,不知道他到底還掌握了哪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往生教門徒又遍布西域,這個時候明智的做法是蟄伏待機,而不是正面起沖突,人少時,她勉強能做到自保,人多時,手鐲能不能保證她全身而退,謝酒兒沒有把握,也不敢輕易嘗試,畢竟,命只有一條。